天火

　　这是最后一只十级怪物。

　　白扬掌心凝聚火焰。

　　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为什么他会感到不安？

　　是因为自那以后他就再没有见到过自诩系统中枢观测者的岳时则？为什么直到现在，在他们即将打败最终怪物的关键时刻，那个男人也依然没有出现？

　　怪物倒下之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真的会是睽违已久的现实世界吗？

　　白扬内心隐隐的不安，却未曾表现出来。周围的玩家都在为了最后阶段而奋战，他不能在这时候打击他们的士气。

　　他的嘴唇不自觉微微抿起。

　　离得最近的宋闻知发现了，凑在他耳边低声问：“有什么问题吗？”

　　白扬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

　　岳时则说的话未必是真的，他不必纠结虚假的信息，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把怪物打倒。

　　他呼出一口气，凝聚精神，手中的火焰越来越明亮，化作一柄形状漂亮的刃。

　　不论如何，不管前面是什么，他都一定要回到现实世界。

　　怀着这样的决心，白扬手中的火刃挥出了惊人的一刀。

　　*

　　电影又播完了。

　　屏幕变得漆黑一片，像是被黑夜包围，很寂寞的感觉。

　　他不会用周围的这些按钮，不知道该怎么放新的影片，尽管哥哥很耐心地教过他，可他好笨好笨，根本都记不下来。

　　他很委屈地想。

　　就是因为他太笨了，哥哥才不愿意他到外面去的，只能每天呆在这里，等着哥哥回来。

　　柔顺如精美缎面的黑发垂落在他的肩头，他苦恼地想，为什么头发可以很快就变长了，脑子还是这样笨笨的，什么东西都记不住呢？

　　笨得只记得住哥哥对他的微笑。

　　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惊讶于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这个概念，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来着？

　　像一颗不知从何处滚来的玻璃珠子停在他的脚旁，他正要拾起珠子，循着这一点碎片去寻找被刻意隐藏在幽深处、那些他彻底遗忘了的记忆时，男人自背后将他抱入怀里，下颌枕在他的肩上，轻嗅他鬓发上的清香，笑问：“小羊，在想什么？”

　　思绪戛然而止。

　　他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因为他最喜欢的哥哥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开心地转过去，埋在男人怀里，说：“在想哥哥。”

　　“想如果我不是那么笨，就可以和哥哥一直在一起，不管去哪里都能在一起。”

　　男人抱起他，他身上穿着裙子，蕾丝层层叠叠，显得整个人都很轻盈可爱。

　　——关于自己为什么穿裙子的问题，就像为什么自己要有长头发一样，他都没没想明白，但，这些是哥哥说适合他的，那就一定是对的，只是他太笨了才不明白。

　　“小羊，有这么喜欢哥哥？”

　　“嗯，最喜欢哥哥，要和哥哥永远都在一起。”他说着，却不知道为什么脸红了，又忸怩地问：“哥哥会讨厌吗？”

　　他的头发蓄长之后是很漂亮的直发，那双圆眼还是那么讨人喜欢，带着干净无辜的笑意，像极橱窗前精妙无比的美丽人偶，任谁看了，都没办法第一眼就认出这少年是曾经的白扬。

　　穿着岳时则亲手为他挑选、为他拉上拉链、打上蝴蝶结的洋服，天真无邪地对他撒娇，真的以为自己有一个哥哥，满心满意地把他视作全世界

　　兜兜转转，这只可怜的小羊还是要落在他手里。

　　岳时则低头去噙住他的唇，“不会，哥哥很喜欢。”

　　白扬顺从地张开嘴，任他亲。

　　幸福得晕乎乎的。

　　他想，说不定就是因为哥哥在，自己非常非常的幸福，所以脑子才会变得晕晕笨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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