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于你眸底深渊

　　暴雨砸在拍卖厅的玻璃穹顶上，沈昭宁捏着紫外线笔的手渗出冷汗。展柜里的乾隆粉彩瓶泛着诡异的蓝光，瓶底那个"HD-13"的标记，和三年前母亲实验室里的编号一模一样。

　　"这玩意儿值八百万？"旁边穿貂皮大衣的富婆戳了戳她，"小姑娘，你是沈家派来验货的吧？"

　　昭宁勉强扯出微笑，翡翠耳环随着点头轻轻晃动。这是今早继姐沈明玥扔给她的："戴好了，要是敢在拍卖会丢沈家的脸..."那女人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她脖颈，"我就把你妈那堆破烂熔了当废铁卖。"

　　突然整个展厅安静下来。昭宁抬头，正撞进一双淬了冰的眼睛——霍砚深站在鎏金立柱旁，黑色西装裹着精瘦腰身，腕间的沉香手串缠着三圈铂金链，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这件拍品有瑕疵。"

　　他低沉的嗓音像把刀划破空气。昭宁感觉耳后的皮肤开始发烫，这是心脏共鸣的前兆。每当靠近特定频率的生物电波，她锁骨下的玫瑰刺青就会泛起灼痛。

　　"霍先生有何指教？"拍卖师擦着汗问。

　　霍砚深径直走向展柜，龙涎香混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他修长的手指隔空点向瓶口："珐琅彩的渐变层次断裂在第三层，就像..."他突然俯身，呼吸扫过她发间的茉莉香膏，"这位小姐故作镇定时颤抖的睫毛。"

　　宾客席响起压抑的笑声。昭宁攥紧旗袍开衩处的珍珠盘扣，这衣服是沈明玥准备的，稍一用力就会崩线。

　　"霍总对赝品的判断标准真特别。"她把紫外线笔滑入袖口，"不如说说上周您拍走的元代青花罐？听说第二天就在海关被扣了？"

　　人群发出嗡嗡的议论声。霍砚深突然捏住她的翡翠耳环："沈小姐的饰品倒是很有意思。"他指尖擦过她耳垂的瞬间，整座展厅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有人捂住她的嘴。"别动。"湿热的气息喷在耳畔，"你雇的黑客正在三楼机房，需要我报出他的病历号吗？0917号实验体？"

　　昭宁浑身僵硬。这是母亲实验室里给活体样本的编号。

　　警报声突然炸响，旋转楼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昭宁反手将紫外线笔扎向身后，却被沉香手串缠住手腕。"这么凶？"霍砚深低笑，"三年前你躲在通风管道里时，可没这么大胆子。"

　　记忆如潮水涌来——暴雨夜，母亲浑身湿透地撞开实验室的门，把她塞进通风管道。穿白大褂的人举着蓝色针剂逼近，针管上刻着"HD-13"。

　　"小心！"斜刺里伸出的手将她拽离骚乱中心。昭宁撞进带着消毒水味的怀抱，抬头对上一双狐狸眼。

　　"三个月没见，见面礼够刺激啊。"林绾绾扯开她旗袍立领，冰凉的听诊器贴上心口，"心率187，看来你的'充电宝'在附近啊。"

　　顶灯突然大亮。霍砚深站在二楼围栏处，指尖转着她的翡翠耳环。他身后站着穿检察制服的男人，胸前的银色徽章刺痛昭宁的眼睛——是刚调任的检察官程凛。

　　"看来沈小姐准备了双重保险。"霍砚深把耳环抛向程凛，"不过检察官应该更感兴趣里面的微型存储器？"

　　程凛接住耳环的瞬间，林绾绾吹了声口哨："程检察官，你领带夹歪了。"她指尖寒光一闪，程凛的领带应声断裂，藏在内侧的录音设备哐当落地。

　　人群炸开锅时，霍砚深已出现在昭宁身后。他握着她的手按向展柜："现在打碎它，就能拿到你要的基因样本。"掌心温度透过真丝手套传来，"或者..."他突然发力，玻璃在重击下绽开蛛网裂痕，"让我看看你当年是怎么逃出实验室的。"

　　警报声与程凛的喝令声中，昭宁抓住霍砚深渗血的手按向裂缝。当两人的血在玻璃纹路交汇时，她终于看清瓶内悬浮的蓝色液体——正是当年注入母亲血管的药剂。

　　"你早就知道..."她转头对上霍砚深深渊般的瞳孔。他心口的监测仪正在她视网膜投出数据流，当心跳频率重合至13Hz时，整排展柜突然爆炸。

　　霍砚深将她扑倒在波斯地毯上，碎瓷如流星雨坠落。昭宁摸到他后腰的陈旧针孔，记忆突然闪回——黑暗的船舱，戴孔雀面具的女人，玻璃舱里两个浑身插满管线的婴儿。

　　"找到你了。"霍砚深染血的手指抚过她锁骨下的刺青，"我的共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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