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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两个人喝个汤,磨磨蹭蹭到傍晚。
顾元驰提锅碗去洗,回来便问:“我来帮你干点活吧,你平时都干些什么?”
季耀前想了一下,这个时辰应该要出田淋菜。
那菜地种啥都忘了,也该出门瞧瞧。
不过,他看看旁边的男人,真要带他出去吗?
顾元驰站在旁边,温润如玉地看着他。
季耀前扭捏道:“我自己出田看看就好啦。”
顾元驰漫不经心揣测道:“不让我出门啊,哦,难不成钱钱是想留我过夜?”
季耀前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忙摆手道:“没有,我没说!”
顾元驰嘴角噙着浅笑:“那便一起出去吧,我正好也没种过地,挺感兴趣。”
他善花言巧语,季耀前哪里说得过他,三言两语就羞得季耀前非带他出门不可。
“大家都见我进来,没见我出去,定然想入非非。”
出田从来没有空身而出的道理,就算是种花,每天都得浇一浇水,更何况是菜。
昨日季耀前状态不好,提个篮子就出去,又空身回来。
今天怎么都得给菜地浇点水,再去瞧瞧稻田。
顾元驰执意跟去,见季耀前要挑担子,就抢过来挑。
这个时候,不少人家烟囱已燃起炊烟。
橘黄夕阳洒在田野,蜿蜒的河道两侧,零星散落竹丛青树,远处是层峦起伏的山,一直隐入云后,田间错落着村民,或挑担路过,或弯腰除草施肥。
季耀前带着顾元驰尽量往偏僻的地方走,还是有人跟他们打招呼。
乡下男方到姑娘哥儿家帮忙干活十分常见,当然,季耀前这种情况还是较为罕见,偶尔也有人低头说嘴一二。
顾元驰挑着空担,神情恣意,紧随季耀前的步伐,不时问这问那。
“这水稻再过月余就可收割了吧?”
季耀前有些尴尬,他也不晓得。
随手扶过旁边一株水稻,只觉得稻株又矮、稻穗又少。
难怪家里的余粮不多,种了两亩地都不怎么够自己吃。
到了水渠挑水,看顾元驰没挑过担,季耀前特意好心提了小半桶。
顾元驰说:“我自己来。”
又重新把桶丢进去,打了满满两桶水。
待他起担走路,季耀前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肩头压的担子太重,顾元驰控制不住平衡,就像蹒跚学路的小孩,在扭曲狭窄的田间小道,走得踉踉跄跄。
季耀前时刻担心他摔倒压塌别人的稻田,劝他少担些。
但某人非要一展雄风,愣是咬着牙,歪歪扭扭地走到他们的菜地。
虽然看着不太中用,却也意外靠谱,桶里的水稍稍撒了一层。
季耀前好笑地看着喘息冒汗的书生,笑道:“可以的!”
顾元驰想说什么,都被急促的喘息取代了,乌发缭乱,满额清汗,一身青衫,俊俏的脸蛋,眉宇如墨,肤白如霜,唇红似朱,更惹人眼。
季耀前耳尖悄悄变红,偏头看向旁边的菜地,不由嘴角抽搐。
菜地干枯开裂,就连生命力最为强悍的空心菜也调零病蔫,菜虫将菜叶啃得千疮百孔,野草强横挤占青菜的生存空间。
季耀前崩溃了,他是种过菜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的菜地!
田地伺候不好,那他吃什么啊!
气鼓鼓拨草的小哥儿莫名可爱,顾元驰想笑又笑不出来,帮着命苦的他除草。
摘完菜,浇了担水下去,天边擦黑,季耀前抹了把汗,道:“算了,明日再来吧。”
顾元驰喜上眉梢:“我明天还能来?”
季耀前被呛了一下:“……我、我说我自己!天黑了,你也该回去了。”
顾元驰轻轻叹息:“哇,刚干完活就赶我走,也不留吃顿饭。”
季耀前面红耳赤,张了张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留他吃饭,他还能走吗?
三更半夜,孤男寡男。
大白天的还在外面,他就敢强行凑过来亲吻还探舌……
季耀前偏过脸,低声说:“你先回去吧。”
顾元驰凑到季耀前耳边:“那我明日再来?”
季耀前扯过篮子:“明明天再说!”
慌忙走了两步,很快又折回,把双桶抢回来:“你不用帮我挑回家了,你早些回去吧。”
顾元驰撇嘴:“好狠的心,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
他在田边站了一阵,晚风吹拂发带青丝,衣袂飘飘。
又看了季耀前一眼,终于倔强地转身走了。
季耀前张嘴,吞了几口冷风,又憋屈地闭上了。
顾元驰走到一棵绿树下,眼看就要消失在季耀前视野,终于还是站定回头。
夜雾朦胧了他的眉眼,季耀前看不清他神情,只见他抬手,冲这边挥了挥。
那一瞬,季耀前感动得几欲落泪,忙高抬手,大幅度回应。
他有些讨好人格,平素不怎么拒绝人,踩到底线,好不容易拒绝,也万分愧疚。
对方好像喊了什么,但是被风声吞噬了,一眨眼就消失在眼前。
季耀前挑桶提菜,落寞回家。
经过那片竹林,鸟雀在树顶上叽叽喳喳地叫,空前热闹。
村子传来悠远的狗叫声。
很多人喜欢夜晚,但这是他的噩梦,他怕黑夜,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他一个人,随时要被黑暗吞噬。
他紧张忐忑,好像走在竹林,只想加快步伐走过去。突然,沉闷的脚步声中掺进了道不和谐的声音,他稍稍放慢步骤,那声音还在,若有似无但在逼近!
他惊出一身冷汗,猛地回头,身后一片黑暗,看不到人。
他小跑起来,要赶紧跑过这一片废屋。
然而那脚步声越发放肆。
季耀前心头那点侥幸瞬间土崩瓦解,不是顾元驰!真有歹人跟着自己!
眼看就要看到自家屋子,追在后面的歹人就先一步跑到前面,挡住了路。
“贱货,你还想跑哪里去!”
借着稀薄的光线,季耀前看清了来人,尖嘴猴腮,丑陋不堪的嘴脸,是村里的混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季耀前浑身发颤,紧紧捏着扁担,大声呵斥:“你想干什么!”
他性情是怯懦了些,但还不至于吃硬的,旁人想逼他吃屎,那肯定是不行的。
“这两日有个贵公子上门来给你提亲,爽翻了吧,怎么滴,就你这种货色还想嫁出村去,老子现在就把你办了,看你还能嫁给谁!啊啊啊——”
他话还没说完,季耀前的扁担就已经打砸下去。
虽然抢占了先机,但可惜自幼体差,又常年操劳,缺衣短食,营养没得到很好的补充,长得瘦巴巴的,力气没多大。
等混混反应过来,一把扯住了扁担一头。
眼看扁担就要被夺走,届时自己的处境只会越发艰难,季耀前使出吃奶的劲,把扁担往旁边竹林一甩,水桶跟篮子都顾不上,拔腿就逃。
谁知刚跑出一步,就被那混混拌住了脚,季耀前身形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尚未爬起,混混就逼了过来:“看你往哪里跑!”
说着伸手握住了季耀前的脚,还穿着鞋呢,也不嫌脏。
“啊啊啊!”季耀前好像做了被鬼追的噩梦,疯狂蹬腿,把鞋子给蹬出去了。
混混握着鞋子,深深吸了一口,狂热地哈哈笑。
季耀前被这股疯劲吓得满地乱爬。
鬼,真的是鬼,就算不是鬼又比鬼好到哪里去。
丑陋不堪,光看一眼就想吐,被这种人碰一下,他都想死。
正在崩溃之际,旁边传来混混嗷嗷怪叫,一道雪白身影如天神降落,风姿绰约,动作却异常粗暴,连踢带踹,举着桶篮就往混混身上狠砸。
混混哭天抢地,拖着残腿落荒而逃。
来人还待去追,季耀前弱弱喊了声:“元驰。”
那人浑身戾气霎时退得干干净净,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声音沙哑道:“没事,我在。”
刚将人扶起,惊惧的小哥儿猛地扑进他怀里。
“你怎么在这里?”小哥儿声音带着哭腔。
顾元驰密实地将人裹进怀里,呼吸喘重,额角有汗,可见一路好赶,嗓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原本就打算暗中送你回去,听到声音就赶紧过来了,怎么舍得你一人独自走夜路回家。”
顾元驰将菜捡回来,寻回扁担,提着两只桶,将季耀前背到身后:“走了,我送你回家。”
季耀前双手圈着男人的脖颈,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莫名心安。
到了门口,顾元驰珍而重之将他慢慢放下,呼吸还没喘匀,便道:“你先回去吧。”
季耀前提着篮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咬了咬唇,坚定道:“这么晚了,先进来吃顿饭再走吧。”
顾元驰还想维持一下平静,但瞬间扬起的嘴角出卖了他,微偏头,稍稍压制了会,这才回眸笑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季耀前呆呆坐在椅上,男人在他跟前屈膝跪地,捏着他脚腕,褪去鞋袜。
修长的指节揉在他脚踝上,痒意自肌肤接触之处席卷全身,羞得他浑身都缩起来,挣扎着将脚扯回:“我我脚没事。”
“我知道,先揉一揉,让你舒服些,一会再泡个脚压压惊。”
顾元驰仰起头来,眼眸温情似水。
火光暗淡,明暗交替间,季耀前瞧见他脖间性感的突起缓缓滑动。
锅里已经开始烧水,季耀前双手紧张地扶着椅角,身体随着男人揉弄的动作,蜷缩。
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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