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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贺扶昭关注着蒹葭院的一举一动,红幽的去向自然没瞒过她的眼睛。
前世红幽哄骗绿竹,把她送到落入安王世子床上,害她被那个畜牲折磨至死,卷着草席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这辈子进魔窟的换成她自己,算是报应不爽罢。
她没为红幽的遭遇唏嘘太久。
她的新生活怎么能为旧人耽搁。
接下来半个月,贺扶昭在府中到处转,偶尔去庭院赏花,或者突发奇想去池水边喂鱼,每到一处,她就会“不经意”遇见些不长眼的丫鬟,然后挑出错处后处置了。
江淮序三番五次出现在她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贺扶昭全当他在放屁,说到做到,见他一次扇他两巴掌,当着府中众多下人的面也丝毫不手下留情。每每都以江淮序黑着脸离开结束。
这些自然是瞒不过掌事者的眼,老侯爷不好插手后宅的腌臜事,老夫人和婆母王氏看不惯贺扶昭无法无天的跋扈样,轮番向她施压。
贺扶昭不予理会,依旧我行我素,将那些欺辱她最狠的丫鬟嬷嬷全都打了十大板,江淮序也照打不误。
至于老夫人和王氏想要教训她给她立规矩,偶尔心情好的话,她就顺她们的意去梧桐苑坐一坐,给她们添点堵,欣赏她们恼羞成怒后的反应。
碰上心情不好的话,贺扶昭就当她们的传话是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她不想做的事,还没人能强迫她。
王氏交给她的管家事宜贺扶昭也彻底摆烂,只专心将揽月院掌控在掌心,不让他人钻了空子安插进人来。
整个侯府被她闹得鸡犬不宁,抱怨不满声一时间多了起来,王氏气到好几次放言让江淮序休了她。
江淮序自然是不同意的。
贺扶昭不意外,她和江淮序怨恨憎恶对方两世都没能和离掉,岂是王氏说两句他就会轻易松口。
她想不通,江淮序为何对她恨到这个地步,恨到要将她绑在身边天天恶心她,恨到要将她弄死不可。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对他的恨亦是不死不休!
这日,用过晚膳后,贺扶昭懒懒倚着太师椅看书,绿竹快步小跑进来,喘着气,在她耳边小声道:“少夫人,我刚刚看到小侯爷往蒹葭阁方向去了。”
贺扶昭扬眉,疑惑道:“他这个时辰去蒹葭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绿竹气息渐渐平稳,她摇摇头,如实道:“当时小侯爷带着小厮步履匆匆,像是有急事。我觉得不对劲,悄悄跟了过去,结果是到蒹葭阁小门去了,还有人把守望风呢。”
“你说小侯爷在侯府里哪儿不能去,干嘛鬼鬼祟祟走小门,又不是要做见不得光的事……”绿竹想不通,嘟嘟囔囔道。
话未说完,她脑中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少夫人,他们不会真的……”
她不可思议瞪大眼睛。
贺扶昭将手中书卷倒扣在桌案上,眸里的笑意在烛火下危险神秘。
“很好。”她嗓音轻得像羽毛拂过似的。
漾起涟漪却又捉摸不透。
绿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有多想,正要询问些什么,又听贺扶昭接着道:“走,让我们捉奸去!”
她眼底闪着兴奋,正愁江淮序这几天都避着她走,没能揍他心里不舒坦着呢,这不就有借口递上来了。
*
蒹葭阁外,望风的府兵和小厮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表情痛苦扭曲却发不出丁点儿声响。
贺扶昭和绿竹穿着夜行装躲在一颗老榕树后,静静注视着院中正拉拉扯扯的两人。
夜色犹如一头可怖的巨兽,将两人身影完全吞噬。
阮芙恍然间觉得西南角有黑影晃动,可再一眨眼,只有树影婆娑。
她没深想,视线再次痴痴落在眼前男人身上。
“表哥,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不然那晚又算什么!”
她紧紧攥握住男人的衣袖,精致的小脸微微仰起,露出脖颈流畅纤细的弧度,脆弱惹人怜爱。
江淮序抽回袖口,清冷的眼眸毫不掩饰对眼前人的厌恶,他大掌扼住她咽喉,迫使她不得不双手撑在身后的石桌上,承受男人的怒火。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给我下了药。”他冷冷道。
阮芙笑了,清纯的杏子眼里浮出丝丝魅惑,一双柔荑攀上男人掐住自己的手,肆意抚摸撩拨。
“可是,你不是也很喜欢吗,药效过后我叫你停下来也不肯,折腾了我一宿。难道阿序哥哥自己一点错也没有吗?”
“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江淮序低头凑近,语气轻浮,气氛旖旎暧昧,看她的眼神却寒凉厌恶。
阮芙不觉羞辱,感受到禁锢住自己的力道松动,心下大喜。
面上仍是一副泪眼朦胧,鼻头红红的可怜模样。
“是啊,阿序哥哥,我好爱你的,哪怕无名无分,我也愿意在你身下承欢呢。可你不也一样吗,你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君子模样,唯独在我面前你不从遮掩丑陋的欲望。你厌恶我,骂我,在我身上发泄,我都好高兴的,你看,我在你心里总是不一样的……。”
她指尖点点他的胸口,半是撒娇半是挑逗道。
江淮序轻笑声,慢慢松手,阮芙眼眸弯弯要去挽他的小臂,他却一把拽住她扔在地上。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他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下贱女人也配谈爱?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来招惹我,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同你这样的女人有任何牵扯我都觉得……恶心。”
他从不屑在阮芙面前装君子,冷冰冰地说出最恶毒的话语。
说罢,不管地上泫然欲泣的女人,转身便要离开。
“我不!”阮芙从地上爬起来,猛地从身后抱住他腰身,“表哥,你一辈子都得和我纠缠不清了。”
“我怀孕了。”
江淮序一怔。
不远处的贺扶昭也愣住,她和绿竹自幼习武,耳力异于常人,因此院中央两人的话一字不落落入她耳中。
这么算来的话,阮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清远了……
她想起那个会甜甜喊她“娘亲”,哄她开心的小大人来,忽地有些难受。
黑暗中绿竹没注意到自家夫人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谁说阮姑娘身子骨差的,这又是落水又是高烧,孩子都没掉。”
不对不对,阮姑娘竟然怀了小侯爷的孩子!绿竹反应过来。
这边主仆两人心思各异,那边两人卿卿我我。
“我想生下来,阿序哥哥。”
江淮序掰开扣在腰上的手,“那就生下来,之后再抱给昭昭教养。”
“为什么!”阮芙摸着小腹,不同意。
“昭昭是名门闺秀,而你一个爬床的女人,”江淮序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她喉咙上,缓缓在她莹白的肌肤上下滑,挑开她胸前的衣衫,露出里面的饱满,
“连青楼的娼妓都不如。”
贺扶昭指甲陷进肉里,死死咬住舌尖才没让自己失态。
那些被她刻意压抑在心底的痛苦记忆潮水般涌出,原来是这时江淮序存了给她下药让她终生无法有孩子的想法,只因阮芙的孩子需要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母亲。
她没办法让自己冷静,扯上面罩遮住半张脸就冲出去。
绿竹赶紧跟上。
“什么人!”江淮序厉声问道。
夜露沉沉的夜色中,冷漠的声音道有几分唬人。
贺扶昭阴恻恻一笑,粗着嗓子道:“替天行道,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的人!”
接着她三处两下撂倒他,动作利落用麻袋捆好,抄起捡来的木棍往他身上打。
“啊!”阮芙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快来人啊,有刺客!”
无人回应,绿竹顺手将她也套麻袋里,有模有样也乱棍往她身上打。
绿竹从未害过人,有些害怕,不敢下重手,生怕闹出人命来给夫人惹麻烦。
可反观夫人,下手毫无章法,一个劲儿地使力。
绿竹心惊胆战,思考着打死小侯爷后她和夫人逃出上京城的可能。
夜色静得可怕,只剩叫喊声和木棍打在□□上的闷响声回荡在整个院落。
发泄一通后,终是唤回她残存的理智,贺扶昭随手扔了木棍,扯开麻袋,脚狠狠在江淮序脸上踹了踹。
江淮序趁机抓住她脚踝,侧头吐出一口血,沉沉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贺扶昭一脚蹬开他的手,幽幽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她饶有兴致看了躺在地上的两人半晌,心情总算舒坦些,打了个手势,绿竹会意,两人翻墙而出,融入黑夜。
*
翌日,晨间凉风习习。这几日院中桃花成片开了,薄如蝉翼的粉色沾着剔透的夜露,娇艳欲滴,扑开淡淡幽香。
贺扶昭在树下舞剑,身如残影,剑势凌厉,破开气流发出飒飒声响。
枝头的桃花害怕般,颤巍巍掉下几朵。
恰有一片花瓣停在剑身上,贺扶昭拨开花瓣收好剑,一甩衣袍坐在旁边石凳上。
绿竹递上干净的巾帕,贺扶昭接过擦拭额间的汗,给自己斟满泡好的花茶,轻嗅着盈盈花香。
绿竹想着昨晚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担忧问道:“少夫人,我们什么时候揭露阮芙珠胎暗结的事,他们太不要脸了!”
无媒苟合搞出孩子不说,还想让夫人来养!绿竹咽不下这口气。
“先不急,”贺扶昭指尖摩挲着杯沿,沾上写许水渍。“等她月份大些,肚子藏不住了再捅破也不迟,如此才能保证坐实他们私通的罪名。”
以老夫人对阮芙的偏爱程度,今日知道阮芙怀孕,明日就让一顶小轿迎她入府,她要再想借此让两人身败名裂可就难了。
上一世阮芙以养病的名义去庄子上住了五个月,这次有她再,他们就别想能瞒过去。
“说的也是。”绿竹想通其中关窍,不再纠结。
贺扶昭凝着清透的浅褐色茶水出神,经昨夜之事她才意识到忽略了一件事,江淮序是之后几年才给她下药的,还是早已给她下了慢性毒。
“绿竹,你去请秦姑娘来一趟。”她沉声道。
秦姑娘秦泱泱就是那日进府的医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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