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对决·原顾】捡到一只小狐狸

　　原炀到饭店的时候，顾青裴和王晋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顾青裴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同王晋约了改天再去公司与他详聊，又道了几句客套话，连忙将人带出了饭店。
　　上了车，原炀炙热的目光死死盯着顾青裴，满腹的疑问在嘴边徘徊，却是任顾青裴如何询问也没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只道要回去说。
　　顾青裴了然或许是不方便当着外人面讲的事情，不由得心下一沉，赶紧让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将二人送回了住处。
　　一进屋，原炀就把顾青裴扔到床上，按着他逼问：“我要看你的原形，现在立刻马上！”
　　原炀喝了不少酒，说话间灼热的酒气扑在顾青裴脸上，烫得他也酒劲上头染了些许醉意，眼神迷离，仰头啄了下原炀的唇，笑道：“你急急忙忙地把我带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这副媚态横生的模样叫原炀看了去不由得腹下一紧，差点没把持住就要把人扒光了。可惜他现在有更在意的事情要问，不得不深呼吸，按捺住心底的欲望，厉声道：“别打岔，今天说什么我也要看。”
　　他气势太盛，顾青裴不禁缩了下脖子，却仍是仰着脸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般地：“别闹了，乖。”
　　“少来，顾青裴，你把我当什么？”原炀最见不得顾青裴把他当小孩子哄，当即炸了毛，低头一口咬在顾青裴喉结上，痒得人没忍住，脱口而出便是一声暧昧的呻吟。
　　顾青裴哼哼着胡撸胡撸原炀脑袋，捧着他的脸轻轻亲了亲：“你是我的小人狗。”
　　“什么？”原炀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紧锁的眉间透着疑惑。
　　顾青裴笑意更深了，同他解释道：“狐狸形的妖怪叫狐妖，人形的小狼狗就是人狗——所以你是我的小人狗。”
　　原炀面上一红，呆滞地“你”了半天，半晌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好啊，顾青裴，你敢这么说我！”他气急败坏地压着顾青裴又亲又啃，顾青裴抱着他的脑袋哈哈大笑，“你看，就会咬我了，说你是小人狗还不高兴。”
　　该死的，被坐实了，原炀说不过他，只好气鼓鼓地瞪着他。
　　片刻后，原炀伸手戳了戳顾青裴的腰，凶巴巴道：“我要看你的原形，快点！”他今日格外执着，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顾青裴也有些反常，固执地不想给他看，扭了扭身子，变回小狐狸模样缩到被子里装睡。
　　原炀偏不给它装鸵鸟的机会，一把掀开被子去挠小狐狸柔软的腰身，揉它蓬松的尾巴，痒得小狐狸满床打滚地求饶，却仍旧不肯放过它：“顾青裴，你今天不变给我看就别想睡觉了，痒死你！”
　　小狐狸受不住，大喊道：“变，我变，你先停下来！”原炀停了手，小狐狸气急败坏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冲他呲牙哈气，“原炀，你个王八蛋！”
　　原炀也不恼，见小狐狸没有要变身的打算，一双大手覆上去又开始作乱，气得小狐狸张牙舞爪地翻过身来，一脚踹在他胸口上，然后不情不愿地念了个诀。
　　红光渐渐淡去，原炀就见一只身后飘着九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周身萦绕着似有若无的灵气的赤色神狐，就那样端坐在床上傲然地看着他。
　　他脑袋嗡的一下，竟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子，抬起九尾狐的前爪，虔诚地印上了一个吻。
　　九尾狐眯着眼睛歪了歪头，笑出了声：“你还挺乖的嘛。”它收回爪子，奖励般地摸了摸原炀高昂的头颅。
　　原炀从未见过九尾狐这般充满神性、让人敬仰的存在，呆愣着没有反抗地任它拍了拍脑袋。
　　却在顺从地低下头的时候，瞥见了它尾巴根处的那圈炸眼到格格不入的白色。
　　原炀一把抓住眼前飘逸摇晃的大尾巴，猛地起身扑倒了九尾狐，心脏漏跳了半分，就连呼吸都急促到有些不畅了：“这是什么，你是赤狐，为什么尾巴上会有一圈如此规整的白色？”
　　九尾狐被抓住了敏感的尾巴，顿时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神开始闪躲飘忽起来：“这很正常啊，我们九尾狐有各种颜色的——”
　　“顾青裴！”原炀一听就知道顾青裴是在胡扯，彭放的话回荡在耳边，他却仍是抱着最后的侥幸，用沙哑的嗓音乞求般地说道，“你没有结过契，对么？”
　　九尾狐闻言浑身一僵，灵气倏忽散去，他变回了人形，望着原炀的眸子艰难开口：“你怎么知道结契的事？”
　　“回答我，”原炀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没有结过契，对么？”
　　顾青裴不知道原炀是从哪里得知结契之事的，但原炀问得那么委屈，眸子里更是染满了痛楚，看得他一颗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就连扯谎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别过头，垂下目光，默认般地答道：“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要问呢。”
　　原炀心如刀绞地大口大口喘气，试图在他心虚的神情中窥得些许愧疚和解释，却只看到顾青裴逃避般地拢起了尾巴，大有你不问我不答，你一问我装傻的架势。
　　他扯开嘴角自嘲地笑了两声，见顾青裴无动于衷地沉默着，终是碾碎了一地的自尊，自欺欺人道：“只是结过契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你现在单身——”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顾青裴也不愿再骗下去，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掐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我不是单身。”结过契，就有配偶了。
　　原炀设想过一千种一万种和顾青裴在一起可能遇到的阻碍，却从来没想过，原来顾青裴早就是有主的了。
　　那这些时日的相处算什么，那些似有若无的撩拨又算什么？
　　合着自己只是他顾青裴甜蜜的婚后生活里的一点野味调剂么？
　　缕缕猩红爬满了原炀瞪大的双眼，温热的水雾模糊了视线，最终化作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洇出一片潮湿。
　　顾青裴不忍看他这么难过，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轻柔地抹去那一道道水痕，却仿佛被灼烧般刺得手指瑟缩了一下。
　　他望着眼前这个高大俊美，却在此时此刻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的男人，胸口闷闷作痛。千言万语汇聚在喉咙深处，却终是化作一声隐忍的疼惜：“你别这样。”
　　原炀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哽咽道：“如果不是今天我发现了，你有没有想过要告诉我？”
　　“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吧……”顾青裴回答地模棱两可。
　　原炀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在这位狐妖大人心目中的位置，说什么是来报恩的，不如直说就是他用来调剂生活的一记野味罢了。
　　原炀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拿了床被子就去客厅睡沙发。
　　顾青裴站在门边犹豫半天，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地关上了卧室门。
　　一夜无眠。
　　待到窗外的光亮越发白皙，卧室传来开门声，原炀枕着手臂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顾青裴出来就看见沙发上横着一个巨大的人形鼓包，待他洗漱完换好了衣服，原炀也依旧没有动弹。
　　他知道原炀现在不想看见他，也没有多说，只是叮嘱了一句：“去床上睡吧。”便上班去了。
　　落锁声响过后，原炀掀开被子死死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待楼道里那渐远的脚步声连带着电梯的叮咚声彻底消失后，他才愤恨地一拳砸在沙发靠背上。
　　一拳又一拳，砸得海绵凹进去一块，拳峰磨破了皮，才终于无力地垂下。
　　血液冷却，一如他那颗在前不久还炙热无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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