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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老婆来修仙
不知道为什么,闻执诗看着折回来拼命救自己的砚倾酒,脑海中自动放了一首歌:
“兄弟抱一下,说说心里话。”
“说尽这些年你的委屈和沧桑变化。”
“兄弟抱一下,有泪你就流吧。”
“流尽这些年深埋的辛酸和苦辣。”
“… …”
年少不知愁滋味,现在他只觉得这首歌唱得太他么苦了!
不过,砚倾酒此刻的确是在抱着他,但砚倾酒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他的心里话。
因为祁山大臊子妖又双叒叕杀过来了!
好难杀啊。难道没有新手保护期吗?
闻执诗脑子里俩系统就像是生了孩子却弃养的人渣,完全把他当弃婴整,在他大难临头就快被大妖砍得活活疼死的时候,竟然两眼不睁,一言不发。
算了。闻执诗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俩人机怄气。毕竟,他们就是俩没有自主性的人机,也是可怜的打工仔。
闻执诗重新提起月照泉的时候,砚倾酒已经去跟祁山大臊子肉搏了。
少年一袭紫衣,身形修长,玉树临风。风鼓荡起来的时候,衣衫便在他身上猎猎地响,先后扯出一片苍凉的弧度,如一只急于挣脱却找不到开口的紫色纸鸢。
闻执诗望着他的孱弱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这几日对他太绝情了。
平日里闻执诗对身边走过的陌生人都会微微一笑,而对砚倾酒,却过于刻薄冷漠了。
即便他知道,砚倾酒可能只是书中一个没有觉醒的npc。
即便他知道砚倾酒回来救他,也只是因为不想让原来的闻执诗死。一切,与他无关。
砚倾酒站得很不稳。
大妖太过蛮横,风又太猛,推着他的肩,还拽着他的背。
闻执诗提剑而去,趁大妖挥动祁山斧砍向砚倾酒后背那一刻,顺风而动,用月照泉刺向他的心口。
大妖皮糙肉厚,月照泉只能刺入他的皮肉,却无法刺穿他的心脏。闻执诗回头朝砚倾酒大喊道:“砚倾酒,找他的破绽!虽然他有五个头,但他只有一颗心。”
五颗脑袋砍不过来,一颗心还砍不动吗。
砚倾酒朝他点头示意,没有多言,而是踩着大妖的膝盖借力向上一跃,抓住了闻执诗朝他伸出去的手。
此处没有旁人,祁山大臊子又不是人,闻执诗觉得说错几句话应该不会掉太多等级,便将砚倾酒拉到自己身边,问了句:“受伤没?”
“一点小伤。无碍。”砚倾酒将匕首插进大妖心口的裂缝处,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白玉瓶,将药粉撒了进去。
二人布娃娃似的挂在大妖的胸口荡来荡去,好不优雅。
砚倾酒倒粉末的时候,一些粉末被风粘走,险些糊到闻执诗的脸上,砚倾酒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闻执诗瞪大了眼睛。他说不清楚话,支支吾吾地问砚倾酒:“你干什么?”
“救你。”砚倾酒等风把药刮干净,无声地说了句:“有毒。我下毒了。”
闻执诗扭头一看,果不其然,大妖的心口处流出的血变成了黑的,像臭水沟里溢出来的死水。但是,这只妖非同寻常,他的伤口会自己愈合啊。
甭管愈不愈合了,眼下最要紧的问题是他们该怎么从大妖的身上下去。在此期间,大妖为了弄死他们,已经快用祁山斧把自己的前胸砍成烤脑花了。他竟真的没有知觉似的,一点也没觉得疼。
真是奇了怪了。
闻执诗越发好奇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了。
砚倾酒正要往下跳。
这大妖有一家茶馆那么高,从他的胸口处跳下去,没死也成残废了。好在闻执诗有免伤卡,他不仅不会死,还不会受伤,他可以扛在下面,替砚倾酒受着。
他将砚倾酒拉到自己身边,弯下腰道:“上来。”
砚倾酒没动他的意思,问了句:“做什么?”
“我背着你啊。”
闻执诗来不及跟砚倾酒解释,伸手一揽,让砚倾酒紧贴着自己的后背压上来,又道:“压好了。我背着你跳下去。抓紧我,你要是摔死了我不负责啊。”
砚倾酒半信半疑,却乖乖地照做了。
故此,闻执诗背着砚倾酒一跃而下,落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快碎成渣渣了。
做好人真难啊。
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砚倾酒还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
当然有事!任谁背着一个人从茶馆二层跳下去还能完好无损啊?
他的确完好无损。闻执诗想起自己的挂逼龙傲天人设,忍着疼爬起来,怕了拍屁股上的灰,云淡风轻地回了句:“没事。我骨头硬。”
衣角略脏是不错,就是屁股摔开花了。
没等闻执诗捡起地上的月照泉再度去与大妖殊死搏斗,那大臊子竟然捂着胸口,白眼一翻,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神马情况?!这不对吧?
闻执诗拧着脖子问砚倾酒:“你刚才给他下了什么毒?竟有如此奇效!”
“此毒名为‘残荷’,是剧毒。寻常人触之即死,我给他下了一整瓶。”砚倾酒把小白瓶拿给闻执诗看,又道,“给他下毒之前,我提前吃了解药。若你现在感到不适,我这里还有一颗。”
触之即死?闻执诗刚才险些沾一身。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免伤卡,他可能早就被砚倾酒的毒药给毒药死了。
太狠了。
闻执诗又是一番感慨,心说如此狠绝的人做炮灰还是太可惜了,至少也得是个阴鸷冷血的反派吧。
“不用。我说了,我骨头硬,命也硬。”闻执诗搔首弄姿地整理了一番头发,正了正衣领,吊儿郎当地走到祁山大臊子妖身边。想到自己的人设中有“风流倜傥”四个字,他端着架子,稍微收敛了一点。
下一步该怎么做?
天还没亮,若是一会天亮了,附近的百姓看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躺在这里,不得吓死。
闻执诗闭着眼,呼叫系统:“人机呢?”
人工客服终于睡醒了:【呦嚯!我错过了什么好戏?嗳不对啊,这祁山妖怎么现在就出现了?嗳你怎么还没到逍遥宗呢?你到底长没长腿?】
“少哔哔,多做事。这叫「不可抗因素」你懂吗?就你这样的,一问三不知,还当系统呢,回家种地去罢。不对,种地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您还是化斋去罢。”
一般闻执诗站着不动,面带微笑的时候,就是在跟系统吵架。
此刻就是。
人工客服:【你鬼叫毛啊?!你以为老子愿意伺候你啊?老子也有自己的任务!*********你懂吗!】
闻执诗怼他:“什么鸟语?到底是不是人,可曾学过人话?”
他真就听见了一段鸟语,显然系统是被消音了。
过了一会,人工客服诈尸似的突然出声:【好的。亲爱的宿主,现在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呢?处理这只大妖对吗?您稍等,小客服帮您查询一下。】
“小客服”都来了,闻执诗差点吐了。
谁懂一个男人用夹子音在他的脑子里把这段话念出来有多恶心。闻执诗很想知道人工客服到底是被制裁了,还是去了趟泰兰德,回来少了点什么东西。
人工客服化身学校广播员,字正腔圆地念道:【查询到此妖为常年在祁山作恶的石头妖,请宿主使用度化妖灵的术法「缚妖术」将其度化。度化后,您选择将他的妖丹就地毁掉或者自行妥善保管。听懂了吗!】
闻执诗:“哦。”
他提起月照泉,剑指大妖,两指合并抵于唇前,低声念道:“人剑合一,斩断虚妄。剑锋所指,度化妖灵!”
“——缚!”
月照泉闪出一道金光,Duang大一只妖登时变成五块石头,落在了地上。闻执诗将五光十色的小石头捡起来,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决定将它的妖丹送给砚倾酒,赏给他当小玩意儿玩,就当作是对砚倾酒的补偿。
虽然他知道,这些小石头跟本没法与砚倾酒失去的仙骨相比。
不过是找点心理安慰罢了。
砚倾酒将闻执诗给他的那五块小石头用手帕擦了擦,放进了荷包中,又趁闻执诗没注意的时候,塞到了怀里。
闻执诗苦大仇深地坐在上,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先歇会。累了。”
【请宿主立刻带着角色「砚倾酒」去往逍遥宗,若宿主在天黑之前没有抵达逍遥宗,将接受「不可控」因素的惩罚!】
又来催进度了。这次来的是人机系统。
闻执诗两眼一黑,眉头一紧,心说他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今天晚上他遇到的不是岐山臊子面,就是羊肉泡馍了!
走之前,他站在砚倾酒身边,最后问了一遍:“你真的要去逍遥宗吗?”
“是。”砚倾酒只回了这么一个字。他没有说理由,闻执诗却猜到了。
从那之后,这一路,二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闻执诗是真的很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等级啊!
至于砚倾酒……
应该是真的对他无话可说吧。
***
世人皆知蓬莱有仙山,在逍遥海一岸,终年云遮雾绕。
传闻山中有一宗门,名曰“逍遥”,非有缘者不得入其门。门中弟子餐霞饮露,逍遥世外,早已不问红尘千年。
闻执诗觉得这个传闻应该是市井中人瞎编的。
什么“不问红尘千年”,门中弟子还有人下山强取豪夺,骗人感情,骗人仙骨,造此大孽的呢。
什么“非有缘者不得入其门”,砚倾酒是逍遥宗的有缘人吗?不是吧?不也跟着他从后山走小路爬上来了吗。
足足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啊。
闻执诗的脚底板都快擦出火星子,磨出老茧了。
不过,这一路,闻执诗倒是悟出了点修仙之人的不容易来。
入山之路,始于一片看似寻常的滩涂礁石。潮水退去时,嶙峋黑石间会显出一条湿漉漉的小径,蜿蜒探入终日不散的乳白海雾中。
攀爬不知多久,云阶尽头,豁然开朗。
映入眼前的琼楼玉宇,重重殿阁,绿瓦白墙,堪比人间仙境。
闻执诗目瞪口呆地撩着身边的云雾,心说在这么好的地方不好好修仙,真是浪费了好地方。
他心说没关系,喜笑颜开地冲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挥了挥手,又腹语道:“道友们好啊,我带着道侣来修仙啦。我厉害吧,全天下还能找到第二个带着老婆来修仙的人吗?”
虽然我的道侣爱着另一个他。
虽然我的老婆是一个男人。
越想越美,仿佛等着他的是风光无限的大好前程,仿佛砚倾酒真的是他的道侣。
他入戏了。
第一次见这种场景的不只有闻执诗,还有砚倾酒。
只是,没等砚倾酒好好地欣赏一番亭台楼阁,山中云雾,瀑布飞花,闻执诗就按照原书中的剧情,将他关到了后山的山洞中。
山洞中暗点无光,只有一水池,一张草席,一坨鸟兽的粪便,几件破破烂烂的弟子制服。
环境差就算了,闻执诗还按照原书中的描写,用铁链子拴狗似的拴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扔在了那张脏兮兮的草席上。
还没给他水和吃的。
妥妥苦逼炮灰的待遇啊。
闻执诗只能暂且先将砚倾酒安置在这里,在解除OOC限制之前,他别无他法。
眼下,更让人头疼的是,来了逍遥宗,他就要去见那位让人头皮发麻、闻之色变的“娇弱の道长哥哥”了。
那可是“娇弱の道长哥哥”啊!!!
闻执诗活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那样的“神人”!
一想到原著中的那些描写,闻执诗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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