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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那天在车上和苏听晚闹得不愉快,孟清和坐在前面很久都没有等到苏听晚过来哄她,越想越气,转头看向苏听晚,却见后者已经无忧无虑地睡着了。
她当即气不过,直接从车上下去,自己回了学校。
苏听晚能看到她,她很开心,可是苏听晚对她不好,一点都不好,她不喜欢这样,也不想这样下去。
就算以前没有人能看见她,现在苏听晚看见她,也许不是因为苏听晚特别,只是因为时候到了,所以苏听晚才能看见她。
既然这样,总有其他人能看见她。
抱着这样的心思,孟清和自己一个人飘回了学校。
对于常年漂泊游荡的孤魂来说,这对人来说很长的距离,对她来说却是一段普通的路程。
看到学校门口,孟清和悠悠地转身看向她来时的路。
她和苏听晚第一次见面是在校外,不过当时两人隔得太远,她又不确定苏听晚是不是能看见她,没有轻举妄动。
等后来再三试探,才确定苏听晚能看见她。
孟清和撇了撇嘴,她一定会找到一个和苏听晚一样能看见她的人,说不准那个人会对她很好,不会像苏听晚一样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
回到学校的孟清和左看右看那些学生,总觉得不舒坦,每一个人看着顺眼,于是不受控制一遍又一遍地想起苏听晚来。
她还猛地晃了晃脑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一直想她做什么,她都不愿意搭理你。”
尽管她努力去忽略苏听晚,可苏听晚的影子像是难缠鬼一样,总是出现在她脑海中。
脑海里满是苏听晚,孟清和根本没心思去找有没有人能看见她,最后气鼓鼓地在校门口等着。
好吧,她承认苏听晚确实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仅仅是苏听晚能看见她,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苏听晚回来之后没有提起之前的事,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孟清和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什么坏心情也没了。
苏听晚提出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正好她也有条件要和苏听晚交换。
听到孟清和的条件,苏听晚想起那天在车上,孟清和想靠在她肩头上。
她不习惯,但是如果能让孟清和跟她回道观的话,那这场交易就不亏。
她担心提起道观会让孟清和改变主意,可孟清和迟早会看出来。
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和她说:“我想带你回道观。”
“可以啊。”孟清和想也没想,又是一口答应。
“你不怕去道观?”
“为什么要害怕去?”孟清和比她还奇怪。
听苏听晚提起道观,孟清和无端觉得这地方是个好地方。
至于什么抓鬼不抓鬼的,她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去。
孟清和的表情不像是作假,苏听晚只能接受眼前这个事实,有些恍惚地和她回了宿舍。
在有人的地方,孟清和没有和她说话,也没有做出奇怪的行为引起她注意力,乖乖地跟在一边。
苏听晚终于有闲暇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到学校没多久,有很多事需要熟悉,班里的同学,教学楼路线……
明天就要正式上课,大学的课程和高中课程有些区别。
她在学校已经算“小有名气”了,可千万不能再出意外。
很幸运,孟清和还真的和她好好相处,只是孟清和今天看着有些奇怪。
上课的时候,苏听晚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今天的孟清和脸色有些古怪,像是没休息好,可她是一只鬼,哪里有休息好不好这一说?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上课结束,一下课,孟清和就朝她使眼色,暗示她去后山。
没办法,她只能收拾东西和她一起去后山。
一到后山,孟清和就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足足看了她五分钟后,又扭头往其他地方去。
“怎么了?”苏听晚喊住她。
作为临时的合作伙伴,她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孟清和在想什么。
孟清和没有回答,只是悠悠地飘着,越飘越远,最后消失在苏听晚视野里。
不知道孟清和去哪,苏听晚一个人回到宿舍。
一整个下午孟清和都没有出现。
晚上其他室友去吃饭,宿舍只剩苏听晚一人时,孟清和回来了。
苏听晚连忙起身问:“你去哪了?”
孟清和不在的这段时间,她琢磨着会不会是孟清和反悔不想和她一起回道观,所以才一下午都躲着她。
孟清和缓缓摇头。
“你不舒服可以和我说。”苏听晚轻声说。
“我做噩梦了。”
“噩梦?”苏听晚愣住,问她,“鬼还会做噩梦?”
“鬼怎么就不能做噩梦了?”
“我好像梦到道观了,”孟清和这么说,秀眉拧得越发紧了,担忧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很久以前,她经常做梦,几乎梦境能困住她一整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少,做梦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梦境的内容也逐渐模糊。
距离现在,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做过梦。
昨晚突如其来的、混沌的梦让她头痛不已,她好似站在一个破旧的道观面前,雨水混着泥土潮湿的味道,眼前被雨水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很难受。
她现在还有些不适。
为什么会做这种古怪的梦?难道是因为苏听晚说要带她去道观?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其他原因。
昨天她还觉得道观是个好地方,今天却因为那个梦有些抗拒去道观。
“死”这个字从孟清和嘴里说出来,苏听晚心脏隐隐痛了一下,一瞬即过,快到她恍惚刚刚是不是真的因为孟清和的话感到心脏不舒服。
她下意识说:“怎么会?”
她我没有想过害孟清和,她想着带孟清和去道观,不过是想让她远离自己或者超度她,总之没有想过要对她做什么坏事。
孟清和低着头,好半晌才说:“我不想和你去道观了。”
苏听晚有些着急,看着孟清和发白的脸色,终究是叹了口气说:“行,那就不去。”
只是现在她说不去,等过段时间她忘了做的噩梦,到时再将她带回去。
短时间内她也不会再回到道观,学校课业繁忙,要回道观除非放假,不然就得请假,请假肯定又会引出各种流言蜚语。
“真的不带我去道观了?”
“嗯,你不想去就不去。”
孟清和惊喜,上前一把抱住她:“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苏听晚有些不自然,推她说:“别这样。”
孟清和紧紧抱着她,脸颊贴到她脸颊上,开心说:“别害羞啊,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苏听晚没法和她解释自己不是在害羞,而是她一靠近,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念在孟清和刚刚还不开心,苏听晚推了两下没推开,索性就不搭理她了,努力当做黏在她身上的人不存在。
孟清和被哄开心了,又再次黏在苏听晚身边,哪里也不去。
室友回来后,安安静静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偶尔谈论几句。
自从那次事故后,苏听晚就被排除在她们的谈话对象之外。
“她们不陪你聊天,我陪你聊。”孟清和说。
苏听晚看了她一眼,张了下嘴:“你……”她刚开口,室友那边的动静就停下来。
她闭上嘴,拿出手机回到床上,拉上床帘。
没一会儿,孟清和就跟着钻了进来。
苏听晚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不用,我习惯了一个人。”
苏听晚把手机屏幕面向孟清和,孟清和看了一眼,若有所思说:“不用担心麻烦我,我闲得很。”
苏听晚将手机拿回来,孟清和飘到她身后,方便看她手机上的字。
苏听晚再次打下一行字:“你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
“不记得,”孟清和无所谓地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
“你没想过为什么你会一直留在世上吗?”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肯定是一些不好的事,我不想知道发生过什么难过的事。”孟清和和她并排躺着,她看着前方说,“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就像现在你能看到我,我想和你做朋友。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去考虑。”
“你这样开心吗?”苏听晚脱口而出。
“开心,”孟清和不解,“为什么不开心?我现在做的是我想做的、我喜欢做的事。”
因为认定和苏听晚在一起会开心,所以她才紧紧缠着苏听晚不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孟清和等苏听晚睡完觉,她悄悄地从帘子里出来。
宿舍不大,一下子就能转完。
她飘去阳台透气,阳台种植些许绿植,每个宿舍都会有一些,由那个宿舍的学生负责照顾。
放在阳台整整齐齐的,从外面看十分漂亮。
孟清和伸手摸了一下叶子,意外地发现叶子她能触碰到。
她能触碰的东西大多数和苏听晚有关系,现在能碰到,大概是苏听晚不久前为这些植物浇过水。
她心中一喜,伸手又摸了两下。
清晨,一声尖叫从女生宿舍传出。
苏听晚的瞌睡虫都被吓没了,她拉开阳台门,看着阳台外的舍友。
室友哆哆嗦嗦地看着她。
苏听晚疑惑低头,发现昨天她刚浇过水的植物,现在已经完全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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