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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债3
褚杨思索了一番,很认真地说道:“不行。虽然我也很同情你,但是要是不把你送回去,该同情的就是我了。”
这回轮到何究问为什么了。
褚杨严肃道:“三哥会把我们两个一起丢进忘川河里。我不要紧,我哥是舍不得我死的,淹的差不多了就捞起来了,你不一样,你会被淹死。”
再者,就算温三不捞,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也会捞。
何究:“……”
他怎么听着,该同情的还是他?
商见玉信步跟上寒温山。
出了衙门,走到集市上,寒祖宗便直接出现在人群中。
集市上正热闹,突然出现两个人也不奇怪。只是这二人都长得俊俏,又气质非凡,路人顶多多看两眼。
他并没有急着去办正事,而是径直走进一家酒楼。
商见玉站在酒楼前,有时候他觉得,寒温山的脑回路,常人根本无法解释得通。
但对温三来说,这就是正事。
小二一看二人的模样就知道此二人绝非俗人,立即吆喝:“两位客官,里边请!”
寒温山看着人满为患的楼阁,蹙着眉停下了步子。商见玉见状,问道:“可有雅间?”
小二喜笑颜开,道:“有!二位随我来!”方才寒温山那么一停顿,他还以为到嘴的客人要跑了。幸好他们只是不喜热闹,雅间也贵上不少。
赚了。
他带着二人绕上二楼,选了离喧闹的人群最远的一间。
“二位请——”
雅间不算精致,胜在安静。
普通的梨花木桌椅,挂着山水画,窗前有矮桌,可供品茶赏景。
寒温山眉心舒展,走到矮桌前坐下。商见玉坐在他对面。
他倒是想坐旁边,但是他毫不怀疑,以寒温山的脾气,一定会不顾外人在场,一脚把他踹开。
小二察言观色,知晓二人这是满意了。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我们这的……”
“招牌、最贵的、最好吃的,都来一份。”寒温山打断他,“酒也来一坛,最贵的。”
“哎!好嘞!客官稍等。”
商见玉挑眉,问:“你要喝酒?”
“不是。”寒温山理所当然道:“单纯想花你的钱。”
商见玉哈哈一笑,“你要花我的钱,光就这点可不够。”他的钱养寒温山八辈子都绰绰有余。
穷逼寒温山:“……”
谁想知道?
菜很快上齐,温三将每样菜都尝了一口,味道好的能有幸获得他第二次宠幸,难吃的吃一口就不吃了。
商见玉默默把他不吃的菜都挪到自己面前,又默默把他宠幸最多次的菜尽数夹到他碗里。
寒温山有些疑惑,又有些怀疑,貌似还带着点嫌弃,夹起商见玉放在他碗里的菜,顶着他带笑的眼睛,吃进了肚子里。
吃完后又试探性地随便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商见玉碗中。
商见玉毫不犹豫吃完。
最后,寒温山觉得好吃的菜都莫名其妙到了他碗里。
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菜,寒温山面无表情道:“你想撑死我就直说,不需要用这种委婉的方式。”
商见玉微微一笑,“你看起来太瘦弱了,多吃点。”
弱个屁。
寒温山站起身,道:“付钱,干活。”
“听你的。”
两人离开酒楼,先是去了何究家。犯罪现场被保护的很好,除了少了何究的尸体,其他地方都没动过。
两间厢房,一间是卧房,另一间堆满了书。
卧房内,何究的衣服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床边,没有别的痕迹,应当是被扒了衣服后便死了。
寒温山走到何究的书桌前,桌上的宣纸上留有何究的字,字迹工整,苍劲有力。他拎起一本展开的书,书页破损严重,常触摸的地方字迹有些模糊不清。
这样一个苦读圣贤书之人,生前却干出那等事,死状凄惨,就连死后也不得安生。
至于另外两个书生。
其中一个姓方,无父无母,家徒四壁,孤身一人,死了也没人在乎。不过他的居所似乎被人用心打扫过,十分整洁。
另一个姓徐,家中有一个年迈的老母。
寒温山和商见玉到时,徐母正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双眼无神,望着门外发愣。岁月给这位老人家的脸上留下一条条皱纹。
二人走进院中,徐母才稍稍回过神,道:“你们两位也是之言的好友吧。”
捕捉到老人话中的“也”字,两人相视一眼,“是,听说徐兄不幸遇难,来看看您。”
徐母强颜欢笑道:“谢谢你们了,还记挂着我这个老婆子。我家之言平日里不爱说话,也从没见他带好友回家中小叙,我还担心他融入不进你们的世界。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他生前有你们这几位好友,是他的福气。”
商见玉应对自如:“徐兄的事我们也很遗憾,您节哀顺变。倒是我们来的晚了,不知还有哪位仁兄来过了?”
徐母点点头,话未出口,就听见另一道声音道:“你们是?”
寒温山侧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姿挺拔,容貌俊朗的男子正皱眉看着他们,他手中还拿着菜刀。
此人眉目间难掩疲态。
见两人看着他手里的刀,男子将刀往身后收了收。
寒温山道:“徐之言生前的好友,不知阁下是?”
徐母有些奇怪,“你们之间互相不认识吗?我以为你们都在同一家私塾念书呢。”
商见玉道:“我们与徐兄是在外采风作诗时,偶然相识。”
“原来是这样。”
见他这么说,那男子道:“在下苏松寒,与徐兄乃是同窗好友。”
商见玉道:“幸会。”
寒温山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不改色扯谎,他默默在心底盘算,若是商见玉敢骗他,他一定要把商见玉大卸八块。
苏松寒将菜刀放回原处,而后擦净手走了出来。
对徐母道:“伯母,您早些歇息,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徐母站起身,道:“哎,好。麻烦你了,特地跑一趟给我做菜。”
苏松寒道:“不麻烦,我这就走了,您不用送。”
说完他对着寒温山和商见玉颔首示意,急步离开。
出了院子,又走出一段路,寒温山叫住了他,“苏公子留步。”
苏松寒步子一顿,旋即笑着转身,道:“阁下有何指教?”
寒温山问:“不知徐之言死前可有什么异常之处,是否与苏公子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苏松寒收起笑容,凝思片刻道:“并不曾,徐兄这人不爱说话,有什么心事也都不喜告诉旁人,我对他了解甚少。”
寒温山道:“那他除了与你……我、他是好友外,是否与旁人关系密切?”他本只想说“你”,意识到自己和商见玉现在的身份是徐之言的好友,又补了两个字。
“倒是不曾见过。”苏松寒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漏洞,叹了口气,道:“徐兄死的蹊跷,真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给他一个交代。”
寒温山没吭声。
苏松寒见他没有要搭话的意思,也不再多言,道:“家中还有一个目盲的老娘要伺候,就不多说了,告辞。”
寒温山微微颔首。
知道了,你要走就走吧。
他走后,寒温山回到徐家去找商见玉。方才他走得急,丢下商见玉就追着苏松寒出去了。
徐家的院门不知何时关上了,商见玉靠在院门旁。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商见玉。”寒温山唤他。
商见玉抬眸看向他,神情有些落寞,“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控诉寒温山把他丢下,独自离开。
寒温山听出来了,他并没有说别的,只是有些生硬道:“走不走?”
商见玉立即下了台阶,“走,当然走。”
虽然只有简短的三个字,但没关系,寒温山至少不是直接转身就走。
对此,商见玉表示很满足。
两人并肩而行,商见玉问:“你方才追出去,问出什么了?”
寒温山道:“徐之言不爱说话。”
“嗯?没别的了么?”
“没了。”寒温山道,“此人性格孤僻,不与外人交谈。那个叫苏松寒的,身份存疑。”
从徐母口中得知,徐之言生前并无好友,而他死后却冒出个同窗好友,并且除他之外徐之言并不与其他人交好。苏松寒家中有个目盲的老母亲,却愿意替徐之言照顾他娘。
此举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虽然我们要抓的东西不是他,但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商见玉道:“你既怀疑,我们不妨去探上一探。”
寒温山仰头看了一眼,夕阳欲落不落地挂在西边,洒下一片余晖。他低声道:“天快黑了。”
不管是人还是鬼,大多不会选择白日作祟。
对人来说,白日人多嘴杂,谁都不知道上一瞬的杀人狂魔,下一瞬会不会是与你擦肩而过的无辜路人。坏人往往不会选择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他们犯不着冒这个险。
对鬼来说,他们极度畏光,若非必要,他们是不愿意在白日里出去走动的。并且白天鬼力相对较弱,若是要伤人,一般厉鬼都会选择夜晚。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三哥。”
二人刚要抬脚离开,就见褚杨耷拉着脑袋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同样垂头丧气的何究。
寒温山不明所以,蹙眉问:“谁欺负你了?”
褚杨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他把何究拉到身边,“我把他带回去,路上遇到黑白无常,他们说他死的太早了,没到他该死的时间呢。我就只能把他带回来了。”
寒温山:“……”
黑白无常搞什么?
他没记错的话,枉死之人不管命数尽没尽,都应该直接入轮回的。
商见玉道:“不打紧,先把他带着吧。”
褚杨闷闷地点了点头,白跑一趟,累了。
何究依然是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寒温山问:“你又愁眉苦脸做什么?”
何究道:“阎王爷不收我。”
寒温山:“……”
商见玉:“……”
头一回见巴不得阎王爷把他收了的人。
何究哀嚎:“连阎王爷都不收我,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谁知道。
几人没理会他的哀嚎,兀自走了。
他们丝毫不担心何究会跑,他虽然已经是鬼了,胆子却小。
并且,脑子不太好用。
果不其然,何究一见他们走了,立马追上,嘴里喊着:“你们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是,一只鬼啊!”
苏松寒家中清贫,只有两间茅草屋子,院门紧闭着。几人隐匿身形,穿门而过。
屋内陈设也极其简单,除了日常必需之物,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苏松寒的母亲早早便歇下了,四只鬼悄无声息溜到苏松寒的屋子外。
屋子里堆满了书,摆着简陋的木桌椅,昏暗的烛火。从他们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苏松寒的背影。
寒温山正要绕到方便偷看的角落去,就听苏松寒道: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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