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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五)
早。
初中开始,我就去市里读书了,算是市外围,离市区很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初高中,是一所职业高级中学。本来是没有中学的,打断办成全职业高中。但我现在的工作认识了学妹,她说还是有高中的。看来当初老师要么是没有预料到会一直到现在,或者说在骗我们,说我们可能是最后一届中学了。
初中只有周末才能回来,我回来也是要赖在奶奶家的。因为姑妈家在我曾经去小学的必经之路上买了一套房子,那里环境还算热闹,本来就是有人居住的,镇上的一小块区域。奶奶家出门沿着马路走,直走也就比去学校近点。
姑妈在这买房子是因为照顾爷爷奶奶比较方便,之后几年我们家也在奶奶家对面的树丛林里盖起了房子,如果不是我想到这件事,我已经忘记了,爷爷奶奶家对面原本是一片树林,树长得很高,叶子宽大,树干笔直,果实成熟落下是一串间隔很宽的黑色果实,叶子落叶是黄色,带有一些绒毛(也或许没有)。
我和之前说到的小卜、小陈还有其他的小朋友会在外边水泥走廊上画格子,跳格子。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或者大人随意给的小不锈钢盆,煮东西玩。
小汤本质上很少出来和我玩,我很珍惜能和她一起玩的时间。应该是小学发生的事,当时我和小汤一起玩,我会经常去她家玩很晚,然后奶奶来找我,我会说太晚了我已经睡着了,小汤会给我打掩护,让小汤或者小汤的爸妈去帮我说一声。那个时候人基本是热情的,我奶奶也不好推辞,但有时候她也是知道的,大声喊着我的名字,然后说让我赶快回去之类的,可能也骂过几句我也不记得了。
就这样,我和小汤晚上也就能一起谈天说地,说很久闺蜜夜话,关系也越来越好。那时候镇上会有游泳池,小汤比较勇敢,她很爱游泳,我只能带个游泳圈在旁边随意游下。那个时候我奶奶在姑妈家那块,往前走不远,在一个卫生所的后边有几块地。卫生所周围也有几户人家,我奶奶会带着草帽,扛着锄头,去种地。
我当然也会跟着去,小汤当然也知道,甚至知道有一条河,可以游泳。(小朋友不要学)我们夏天就会避开我奶奶去种地的空隙,去河边玩,在河里游泳。那时候的河流很清,我们最后几次去的时候水流已经浑浊,有些发黄。
河两边,一边是水泥堤坝,另一边是泥土的自然河堤。我们经常会沿着堤坝往下游,恍惚记得有一次我差点没抓稳堤坝,被急流冲走,但我没告诉小汤,也许是因为面子。小时候面对危险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捡了一条命。奶奶如果抓到我们在这会提起细棍子来威胁我们,打也不会打(也有可能打了脚脖子几下),就是让我们赶紧上岸。
之后小学期间我和小汤虽然不在一个年级,她比我小,但看起来就像是我姐姐。她总是出主意的,我是执行方。出问题的是我之前会翻我奶奶的柜子,想必都知道了,我和我表姐的日常操作。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了我奶奶装着钱的小盒子。
小时候我就敢拿着百元大钞去挥霍了。哎,传统的败家子。
当时和小汤一合计,肯定是我主动请缨去拿的。
我们拿了钱可能时不时拿个10块、20块的去公园游泳,直到有一天我拿了100块。我奶奶才把这件事告诉我妈。
当时我的记忆特别清晰,因为当天是地震了,我和小汤拿着钱去逛超市,看了很多东西,可能也是只想着吃,当时是在一块葡萄酒杯的一块区域。地震来的时候杯子互相撞击,发出叮咚声,货架也在摇晃。当时我们愣神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地震,在跑与不跑之间选择了发呆。等到地震过去,我两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字面意思),小腿外八字形状,的很做作的那种坐下,相互抱着庆祝劫后余生。
虽然周围的人看见我两这样子,笑出了声,但是我们感觉自己正在奥斯卡的领讲台上,不得不演。或许只有我这么觉得吧,哎。
游了泳,逛了街,回到家,就被当场扭送我妈跟前。
在一阵道理的教育下,(真的只是道理)我也想不通当时我妈为什么不打我一顿,但她说我已经长大了。当你手上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时候,人性是在煎熬的。会把你变得不像自己,起码日常的我,真的不会想拿个影后。
之后,家里人或者知道这件事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免对我俩在一起玩这件事情有抵触心理,很理解。但也算是维持了很久的友谊,直到高中才渐行渐远。就算之后已经没有这种事情再出现,但别人第一时间会怀疑你。这种压抑而憋闷感觉也是一种赎罪吧,大概。
小汤和我捅过得篓子不止这一件,记得之前一起在家里玩,临时兴起准备油炸一种小吃。那个时候互联网没有这么发达,食谱更是无从谈起。爷爷那个时候在厨房外边的延边一小块进行除草,从厨房那个巨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边的身影。
我们则是在里面,用着靠窗户墙壁这一个小炉子,烧火我还是在行。三下五除二火就烧旺了,还是爷爷教的。倒了半锅的油,随便用面粉揉了几个面圈,直接丢下热油里。
事实就是拇指粗面圈,可以想象是稍微细一点的甜甜圈形状。它入锅到变黑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也就算了,还着火了。迅速动用我脑子的安全知识,盖上了锅盖。在确保柴火熄灭以后,我们揭开锅盖,发现火熄灭了才放心,然后小汤表示需要把油给倒了清理一下,就把油锅抬起来,而我在旁边,一个没稳住,摇晃着,泼出的油正好泼我脚踝上了。还好冷了一会儿了,我还是让她先把油给倒了,然后我去处理我的脚踝。
至今我的脚踝上还有那个油烫出的印。
初中的阶段我们还有在一起玩,这个大概是初中捅的篓子。还有一些黄色废料也是她看了然后给我进行科普,有些时候觉得我奶奶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奶奶一直都不太看好我们这个组合。因为在奶奶眼里,我是被小汤带坏的。但我和小汤也会有互相包容和搀扶的时候,只是大人只看到我们做错了什么,并没有时间探究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事实上每个人心中那点小念头,一直都有,如果没有,建议左转去仙界。
小汤也算是第一个被我奶奶不管背地里还是明面上都表现出一种无奈和不耐烦的人之一。我不保证是第一人,起码我见过小汤一个。我奶奶不是圣人,在村里和镇上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尤其自来熟与热心。我奶奶的处事规则就是,保持对任何人的礼貌与友善,如果这个人人品不行或者行事风格我奶奶不喜欢,她就会背地里悄悄吐槽,如果太过分或者自己实在讨厌的就加上一点芬芳的问候。
是别人眼里有活力,又会照顾孙女的活力小老太。
而我是那个被养的很好的孙女。
小学不会的数学题,我奶奶也会教我,我不是每天都需要熬夜到22:00。我奶奶是那个年代的初中生,就相当于现在的高中生,算是含金量比较高的,所以她也一直很重视我们的学习,说是看重,但也就是在乎结果,只要我们毕业了就算成功。我好像从来没有从爷爷奶奶这里感受到学习的压力。
奶奶藏品里还有算盘,我们也会让奶奶教我们打算盘,一时兴起罢了,只是在奶奶算出来以后在旁边兴奋地拍手的角色。
但很遗憾孙女没有继承到数学天赋,和小陈认识的契机就是奶奶说她家爷爷奶奶学历很高,带上我去找他们教我解数学题。
后来好像是搬家了,奶奶带我转战超市老板家,我的同桌家的超市,暂就称为易老板吧。易老板能在这么个小镇子开起这么久的超市,自身的硬实力也在,情商也在。我、小汤、小易,很长一段时间,就在超市门口一边的搭的简易桌子上铺上纸板,三小只围一圈,易老板招呼客人的间隙回来看我们的作业。
鸡兔同笼到底是不是那个时候开始的,还是几元几次方程我忘了,当时易老板还思考了一下我们能不能懂他讲的方法。我反正是当时肯定没懂,也不敢说话,就硬记下来的。来的客人看我们这样也会调侃几句。估计也就是什么“教学班”之类的玩笑话。
当然当时的人可能是有其他小伙伴的,实在难以记起。可能是碰了数学吧。
我还记得冬天很冷的时候,爷爷会烧火,把火盆拉到厨房来,我、爷爷、奶奶围坐着。奶奶会丢几个花生,红薯进火盆,等到柴火烧出一点灰的时候,把花生红薯埋进灰烬里,爷爷会弄点面团放在旁边。就这样等着烤熟,把东西大半都给我吃,最后自己嚼着剩下来的。那次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什么都很温和,有火有月亮,没有争吵只是这样坐着等到烤出的食物,我由衷的夸奖,让两个老人笑的合不拢嘴。
奶奶那块地,也会种红薯、黄豆、花生都种出来过,我也吃过,都是我爱吃的。以至于她患上阿尔兹海默症以后,也经常说着要去种地,种出来的就能给我吃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一直都如此。
从我表姐和我一起在奶奶家的时候,奶奶就在喝酒。
酒,一直折磨我们家族的行刑者。
所以,当我说我不喝酒的时候,别人为酒进行辩解只会让我恶心。
麻痹人生的方式有很多,不想努力的人不止一个。我能理解,所以麻烦也理解一下,当一个人不想喝酒的时候背后的缘由只会让稍微有点良心的劝酒人半夜起来扇自己两巴掌。
别问了。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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