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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宝宝
余影站在古堡窗户旁,透过灰蒙蒙的窗户看向外面。
雨终于停了,阳光落到黑海水表面,像工厂排污时流出的污水混着油渍。余影对这样的环境没什么兴趣,但她不想跟绥鳞待在一块。
开门前,余影问绥鳞,“要和我一起出门吗?”
余影是职业演员,她接了这档恋爱综艺,就会按照综艺剧本给的人设和嘉宾相处。
当然,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绥鳞会同意。
余影无奈,坐在椅子上等绥鳞回房间换礼服。她低头看着腕表上转动的时针。
“走吧。”绥鳞换好礼服缓缓走下旋转楼梯,她双手戴着黑色蕾丝手套,掌心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扶着帽檐。
沉稳克制的颜色没有压制她的张扬,反而衬得她如同一株盛开的曼陀罗。神秘危险引诱人类靠近她。
余影端着咖啡杯,薄唇抿了一口咖啡。绥鳞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都会让余影想到她游戏里养的蛇。
蛇蛇通过游戏副本也会长成这样的美人吧。一想到游戏停服,余影气得肝疼。
绥鳞拿起一把华丽的花伞,跟着余影走出古堡大门。
余影站在古堡台阶上,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眺望不远处的沙滩,像铺了一层金箔。
她喜欢趴在沙滩上晒太阳,但她不想被阳光晒伤。她在精致小巧的手提包里拿出防晒霜,抹在脸上、脖子、手臂上。
一旁的绥鳞望着余影,她喜欢余影小麦色的皮肤,有种大地母亲沉稳的感觉。
每次,绥鳞把目光落到余影身上时,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莫名对余影产生依赖,忍不住想要靠近余影。
她知道,她的母亲是一条纯黑大蟒蛇,拥有像龙一样的头型,粗壮有力的尾巴。她也知道,母亲变为人形拥有小麦色的皮肤。
绥鳞从出生起就与众不同,她是一枚不详的蛇蛋,她的降临会导致世界崩坏。其他蛇蛋都是纯色,只有她的蛋壳上长满纯白鳞片。
母亲不嫌弃她丑陋的蛋壳,带她离开族群将她孵化。绥鳞第一眼见到的是母亲小麦色的皮肤。
很长一段时间,绥鳞一直在思考自己和母亲为什么会有肤色差?她把自己挂在树枝上晾晒,往漂亮白皙的脸蛋上抹灰。
母亲知道绥鳞想要改变肤色后,指尖抬着小蛇下颚温柔教育小蛇。
宝宝,你的皮肤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颜色,像雪一样。
‘像雪一样。’
这句话深深扎进绥鳞心里,她从幼蛇时期记到现在。
绥鳞目光紧紧盯着防晒霜,“可以给我用吗?”
她声音压抑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觉得喉咙冒烟说出来格外别扭。以往,她想要什么东西便去抢来,从不会礼貌请求人类。
“可以。”
余影自然牵起绥鳞掌心,扯下绥鳞蕾丝手套,阳光下绥鳞皮肤更加白皙,接近瓷白色,手背青色血管蜿蜒。
她仔细为绥鳞擦拭防晒霜,细腻的乳霜擦过绥鳞皮肤,人类带有温度的掌心灼伤绥鳞,绥鳞错愣地看向余影,感受余影体温。
绥鳞猛地缩回手,戴上蕾丝手套。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撑开花伞,快速走下楼梯。
余影把防晒霜放回包包里,她站在台阶上看着绥鳞慌乱逃走。绥鳞裙摆与蛇尾缠绕,好几次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小心。”余影紧张,赶紧走下台阶。
绥鳞蛇尾扭成麻花立住身体,她撑着花伞回眸望向余影,装作轻松地整理银发,“怎么了?”
“有扭到脚踝吗?我刚刚看见你扭了一下。”余影视线下移落到绥鳞蛇尾,蛇尾缠绕拧了个活结。
余影坚信一切都是她的幻想,绥鳞老师没有长出蛇尾。她差点脱口而出询问绥鳞。
你的蛇尾有受伤吗?
上帝保佑,幸好她没脱口而出。若是被观看恋综的观众抓住漏洞,肯定会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没有。”绥鳞站在余影下一层台阶,视线相对的瞬间,慌乱地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古堡就在海边,她们走下台阶踩到沙滩上。余影脱掉高跟鞋拎在手里,脚掌接触暖和的沙粒,她踩在沙粒上挽起裙摆,露出小腿肌肉。
她转身拎起水桶,手里握着把铲子,期待到海边能有意外收获。
余影在海边长大,小时候最期待牵着阿妈的手一起赶海,阿妈捡一大桶海鲜,她总是捡回来奇奇怪怪的贝壳。
有次她捡回一条不明生物,生了一场大病。自那之后全家人小心翼翼不让余影赶海。
脚底踩着细软沙粒,鼻腔充斥海水咸湿味,甚至能闻到鱼虾螃蟹腐朽尸体散发的恶臭。
这一切仿佛又让余影回到梦中那片海湾。
绥鳞紧紧跟在余影身后,举着花伞为余影挡住阳光,她皮肤暴露在阳光下,白皙皮肤开始泛红。
海风吹起余影发丝,发丝略过绥鳞鼻尖,母亲的气味轻轻飘过又被海风吹散。
绥鳞闭着眼睛享受,母亲的气味钻入鼻腔侵入肺腑,仿佛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到达灵魂最深处。
无人机盘旋于昏暗天空下,俯拍余影和绥鳞互动镜头,直播间讨论度一路上升。
【kswl,谁懂余影发丝飘过的瞬间,感觉余影身上的香味让绥鳞老师爽到了!】
【天杀的,我都不敢想全员到齐了会有多爽!每天催一遍,后面几位嘉宾什么时候到?!】
【又给别人撑伞又闻别人发丝,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观众看到的视角里,海水是蓝色的透明海,温暖阳光洒在海面上,两个大美女甜蜜互动。
她们看不见恶劣的环境,更看不见绥鳞蛇尾。
余影蹲下,捡起地上破碎的贝壳,她喜欢用贝壳拼成一幅画。她专注挑选形状各异的贝壳,绥鳞站在她身旁撑伞。
绥鳞不想余影小麦色皮肤变成黑,她摆动蛇尾打在岸边礁石上,石块瞬间碎裂。
没人注意到她们身后沙滩上,有一个拢起来的小鼓包,水母宝宝伸出细长淡蓝色触手,扒拉两边沙粒潜伏在沙粒中。
水母晃了晃脑袋里的水,听见摇晃的水声,祂呆呆地举起触手,触手干瘪变得丑陋。
小水母不过是神明水母分出的克隆体,祂没有情绪没有大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主人走散。
祂全身密布神经网,密密麻麻的神经网能让祂感受到周围环境。祂的触手摸到坚硬的东西,锋利鳞片割伤祂触手。
危险!
祂不能思考对方是否比祂强大,遇到危险时祂会在第一时间进攻。
沙滩上漂浮着几根细长触手,触手像蛇类那样扭曲爬行,在浅水坑里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祂找准时机缠上绥鳞蛇尾,慢慢缠紧,释放触手上的刺细胞进入鳞片缝隙。
嘶。
余影听见蛇类嘶鸣,她僵硬地扭头看向绥鳞。绥鳞额头出了一层冷汗,脸色苍白,鲜红的唇瓣变得乌紫,握着伞骨的手指止不住地痉挛。
绥鳞没站稳摔进余影怀里,她趁机将鼻尖埋进余影脖颈,贪婪地深吸一口余影身上的香味。
她掌心贴上余影背脊,隔着一层束腰,余影能感觉到刺骨的冰凉,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绥鳞老师,你被什么东西咬了?”余影向绥鳞身后看去,只看见一个隆起的沙堆。
是螃蟹吗?
绥鳞蛇尾重重地打在沙堆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沙坑,小水母被蛇尾砸成一滩透明残渣。
她蛇尾霸占着沙坑,压在小水母碎成几块的身体上,冷哼一声不想挪动蛇尾让余影看见水母。
占有欲控制绥鳞理智,她不想让余影的目光注视其他生物,不想余影用那样温柔的目光,看除她以外的任何物种。
余影蹲下沙坑旁,“你踩中它了。”
绥鳞不情不愿地挪开蛇尾,冷淡地注视余影。
母亲果然没说错,弱小生物总是喜欢互相帮助。人类如此脆弱渺小,还总喜欢对更弱小的生物伸出援手。
她眼神轻蔑地看向沙坑,第一时间认出神明水母的克隆体。她气愤地用蛇尾碾压水母,把水母碾压成果冻渣。
蛇和水母不是死敌。绥鳞厌恨水母,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母亲抱过水母。
想到母亲与水母相拥的画面,某条蛇嫉妒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抓起沙坑里的水母,塞进嘴里嚼碎咽进肚子里。
神明水母不是能够永生吗?被她吃进肚子里还能永生吗?
绥鳞邪恶地想,水母血液会像动物血液一样,充满血腥味吗?入口的感觉是什么样?像果冻一样吗?
不能吃掉神明水母本体,她总能吃掉一个没人要的克隆体。等余影走后,她会第一时间送可怜的小水母见上帝。
余影伸出手指触碰水母,水母柔软细长的触手缠上她指尖,水母透明身体被蛇尾碾成渣。
“它还活着。”
水母想要释放刺细胞攻击余影,对上余影柔和目光时松开触手。祂明白眼前的人类想要救她。
祂不过是神明水母分裂的克隆体,祂没有知觉没有痛觉,死亡对祂来说就是闭上眼睛睡一觉。祂的出现不能改变什么,祂的离开也不能改变什么。
祂不像神明水母那样强大,也没有自己的母亲。深海怪物们都在找妈,只有她没有妈妈。
“#&??…#-”
母亲。
祂说了一句古老神秘的语言,落到余影耳畔像是有触手抚摸她耳畔,留下透明粘液。
余影听不懂水母语言,认为那是它爬行时发出的声音。她双手捧着水母破碎的身体,往古堡方向走。
希望小雪能喜欢新来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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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嘶嘶嘶,不想喜欢水母
母亲身边不能只有我一条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