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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星山
宿雨眠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分外疑惑的看过去,文无忧乌发如墨,那张明月皎皎不可攀的脸,此刻却美的惊人。
他的眸色中曾经尽然是清澈冷冽,如今不知名的渴望涌入其中,像一阵潮水波澜起伏,宿雨眠看的有些恍惚,她的手依然被文无忧握着,几乎可以说是包起来。
好漂亮啊,她心想,她爹娘当年是不是就这样互相被美貌诱惑来着,如今看来她好像也一样。
但是,文无忧只是生病了而已。
“就是,如果我说,不可以呢?”宿雨眠抬眼,硬着头皮试探着问。
她得看看文无忧究竟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果不其然,文无忧听到她的回答之后,乌黑的眼眸更加灼烫,样子竟然有些可怜:“真的不可以么?”
他想要亲吻,想要拥抱,好像她是他的药一样,才能勉强抵御心中那些阴暗的想法。
好,好可怜。宿雨眠吃软不吃硬,特受不了这个,她左看右看,除了眼前这团篝火,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和夜色中朦胧的魔影。
亲不亲的也无所谓吧,宿雨眠想起她以前在路边抱过一只不知名的幼年妖兽,毛茸茸的,有一双绿眼睛,巴掌大,在手心上舔来舔去。
文无忧现在的状态就很像,仿佛只是依据兽类的本能在行动,说不上来的感觉,宿雨眠看进那双甚至有些委屈的眸子,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探身过去亲了亲文无忧嘴角,那里是她刚刚才咬了一口的地方,熟悉的血腥味让她下意识舔了一下伤口。
像只小兽一样的本能。
手腕陡然被握紧,文无忧直接加深了这个吻。其实,其实我本来想蜻蜓点水的亲一下就撤退的,宿雨眠无奈的想,她原本只是想糊弄,不,安抚一下对方。
好像,又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实在撑不住,剧烈的挣扎起来,想抓取一些空气。
文无忧总算是放开了她,眼神却聚焦在她手腕上那个早已经愈合的伤口上。
“这是陆启放血的伤口么?”
宿雨眠点点头,文无忧去亲了亲手腕:“还痛么”,她受不了这样,想收回手:“早就不痛了。”
其实疼也就是那一会儿的事情,随着血液汨汨流出,意识逐渐模糊,已经没什么痛感了,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像待宰的牲畜。
很想反抗,但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的景象逐渐与当时重合,自己在文无忧面前好像也成了一个猎物,好像随时他控制不住便会被拆吃入腹。
拆吃入腹?想多了,文无忧又不吃人。说来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病了,河水治好了他的命,给他留下了她看不懂的心病。
就如同此刻,文无忧从手腕上仰头,原本清澈透明的眸子染上夜色的浓重和不知名的情愫,他挺身顺着她的手腕到身前再到眉间,轻轻的嗅了嗅。
篝火照的他的脸忽明忽暗。
宿雨眠按住他的肩膀,又一次发问:“有没有办法能联系到他们?”
得赶紧找到其他两个人才行,师兄弟生病了肯定要管啊,她心思很单纯,而眼前的文无忧微微颦眉。
“他们,是谁?”文无忧在她耳边反问,他看到宿雨眠嘴巴一张一合,只想再亲两下。可是如此甚为不对劲,于是大脑空空的情况下,只是顺着她的话继续问。
“不是吧,你们不是同出于逍遥门,洛雪尘,商良,他们是你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说起来他们几个好像彼此从来都是直呼姓名,宿雨眠也没有问。
“还没定。我们彼此收徒的时间很近,他们大概很不服气谁做首徒。”也是因此他们才决定去一趟哀星山各自显摆显摆能力,文无忧自然能回忆起这些,他牵起宿雨眠的手抵在自己脸侧。
“哦,怪不得,那你能联系到他们么?”宿雨眠任由搓圆揉扁。继续耐心询问。
“能,但我不想。”文无忧并不想说假话,他其实早就可以联系其余两个人,可他觉得:“我们一直在这里,不好么?”
他压下身体仰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低垂下来的那张脸,语气里面有他难以克制的蛊惑。
宿雨眠终于忍不住哭了。
啥事儿啊,亲亲亲也就算了,咋还要一直呆在这里啊,这可不行,她十分怨念,变哭边摇头。等哭完再想怎么办好了,现在她只想放肆的哭一场。
“你哭了。”文无忧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刚刚发生的诸多事情杂乱无章的出现在脑海,而他被眼泪烫的心底里的阴暗暂时被压制住。
无措的伸手,想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却又收回。是他害她成这样的,他慌张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宿雨眠胡乱的抹了抹眼泪眼泪结果流的更多,她擦眼泪擦得很用力,擦到脸上都浮现出红痕,结果一只手把她的手拉了下来,然后轻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别哭了,对不起。”
他忽然坚定了起来:“我带你出去。”
直到她哭之前,他还在想要和宿雨眠一直待在无望之森也不错,然而此刻他被泪水灼烫得恢复了几许理智。
宿雨眠忽然抱住了他,十分怨念的把眼泪抹在他衣服上,文无忧好像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但也没完全恢复,他放飞纸鹤的手指尖修长,在空中犹豫了片刻,还是轻柔的覆盖在宿雨眠背上。
文无忧从储物戒里面取出一只纸鹤,注入些灵力:“去找商良和洛雪尘。”
纸鹤僵硬的扇了几下翅膀,动作逐渐灵活起来,飞向了黑夜之中。
他们又一次踏上了路。
文无忧不由自主想把宿雨眠拦腰抱起来,却又收回了手。
他犹豫片刻,又伸出了手:“要牵着么?”
宿雨眠点点头,把手放在了掌心,他忽然笑了一下。
后面的路,还算太平。
偶尔会有镇压的法器亮一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算是正常,还有画卷手串,甚至宿雨眠还看到了一把伞,它仍在空中幽幽的盘旋。
“那好像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油纸伞。”宿雨眠好奇的说,要已经破烂不堪,如果用来挡雨真的是挡不了一点儿。
“当初使用它的人,一定是极为强大的大能者,这里大部分的法器,都潜藏着当初那位大能者最后的战意。”
文无忧似乎恢复如常,他牵着宿雨眠的手走过去的时候,那把伞忽然倾斜了一些,烂得已经没一块好伞面的伞收拢起来,指向某个方向。
也没什么好说的,纸鹤并没有飞回去,他们不如就循着伞指的方向。
“多谢前辈。”文无忧行了礼,而宿雨眠在旁边也像模像样的学着他的模样。
走了不知多久,黑暗中出现一团圆圆的灯光,宿雨眠认得,那是商良的琉璃灯。
她开心极了,正想跑过去,却被文无忧从身后一把捞过来抱住:“不要跑那么快。”
宿雨眠:“唉?”
她有点像记吃不记打似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七七八八忘记了大半。此刻文无忧的鼻息就在耳侧,她十分疑惑的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是这样么?”
是不是又要亲亲才行了,她心里想的开的很。
文无忧本意是让她别太快跑过去,这样容易出问题,然而突然被亲了一下的他,脸陡然间飘上一层薄红。
“你!你们!你们干啥捏!”远处出现商良吓的飙出了几句当地话,连忙跑了过来,捂住心口,感叹到幸好这两家伙都还活着:“真好,文无忧,你抱着小巫女干嘛,快快快放开。”
文无忧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他有些挑衅的冷冷看了看商良。
商良:???有病吧这家伙不是清冷剑修么?
洛雪尘也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雨眠,发生什么了?”
她选择问宿雨眠。
“很复杂。”宿雨眠憋了半天,然后回头看文无忧:“可以放开我么?”
被人围观着真的很奇怪。文无忧到底还是放开了。
宿雨眠组织了一下语言,不远处可以看到那把逍遥剑,证明已经快到森林的边缘,她边往外走的过程中边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发光的河?”
“河水里面有花?”
“能治愈伤口?”
“文无忧要亲你?!”
显然前面所有的消息都不如最后一个震撼,听完之后洛雪尘第一反应是把宿雨眠的手硬从文无忧手中拔了出来,脸上露出一种随时要打臭流氓的狰狞表情。
文无忧眸色渐渐沉下去。
“看来那条河有些副作用,我觉得我们可能处理不了这个问题,要是师傅在就好了,还是得找师傅。”商良认怂了。
“你同我们一起。”文无忧说,他话语很坚定。
眼看着快要走出哀星山了,宿雨眠被夹在中间,闻言陷入思考,就连洛雪尘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就算我们想放你,他也是会硬把你带走的。”
而且平心而论,这不再像带不带宿雨眠进入哀星山一样是一个选择题,而是必须的,他们必须要想办法调查清楚文无忧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宿雨眠没回答,她能看到远处烟尘四起。
她住的房子不知什么时候化成了一片灰烬。
宿雨眠这次甚至都没有哭,她在其他三个人手足无措的注视下绕场一周,确认房子已经烧得干干净净之后,问商良:“你那个储物戒里面,有土豆么?我想烤点来吃,饿了。”
在无望之森里面身体的感觉似乎被屏蔽掉了,现在才觉得有点饿。
商良忙掏出来土豆香蕉,几个小少年也是头一次在废墟上烤东西吃。
“就是说,你们那个逍遥门,还招人么?”土豆在废墟的余火中烤得绵软,宿雨眠边吃边问:“也不是必须要招我的意思啦,就是我想试试。”不然做一个普通人,房子动不动就被烧了,想来还是变强一点好,宿雨眠心想。
嗯,土豆还挺香的。
“招。”文无忧看着她说。
“就算师傅不招你,你跟着我学阵法。”洛雪尘补充到。
“跟我做药修,这个,可赚钱了。”商良捶胸
“同我学剑。”
“剑修穷得要死别光学那个啊崽。”
她爹想让她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现在看起来,先变强了,才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她早就该改变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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