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刺

　　１
　　林棋的家。
　　田皙佑圆润的小腿搁在林棋贵重的茶几上，林棋怨毒的要拿刀把田皙佑的两只猪蹄跺下来了。
　　“欸，你说我们应该为她开个单身party吧。庆祝她正式地告别单身了~”顾弥勾着林棋的香肩，笑得特别灿烂。
　　我皮笑肉不笑地接话：“这个主意真不赖啊。”
　　田皙佑突然特别激动，激动到眼睛发亮，亮到白炽灯的地步，“你们伴娘伴郎还没选吧！”看见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田皙佑，只要你动一个手指，我连你今天吃了多少柚子都知道。你放心，我会留个花童的位子给你的。”我看着田皙佑从兴高采烈到心灰意冷的转换过短，感觉特别满足。
　　我的脑海中浮现程稀的脸，他说：我白小庆做伴郎，然后把从小学到大学喜欢你的人全列入宾客名单。多么邪恶的想法啊，不过我相信他除了第一条，其他都做得出来。
　　“欸，不对啊罗柠，那以后我结婚谁来做我的伴娘啊？”林棋恍然大悟般地田皙佑起来。（就是宛如田皙佑一般的发花痴）
　　“我啊！”田皙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熠熠生辉的脸庞，在林棋黑白格调的房子里显得特别突兀。
　　林棋用异常恐惧的眼神——像活见鬼一样，她拿起黑色抱枕按住田皙佑发亮的脸，“请贞子也比请你好！”
　　２
　　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免得自己被炸得血肉横飞不知去向。
　　周末的天气似乎总是晴，阳光酒在梧桐上，透过缝隙形成圆圆的光斑。街上行人不多，也许都去喝下午茶了吧。
　　白纯难得放我一天假，说什么，免得被人家女顾客瞬杀了啊，为了我们咖啡屋的经济着想，（就是说，我如果死了的话，就没人结算工资了，他是数学白痴）他勉强地给我一天假期。
　　３
　　和程稀说好的，今天下午要陪他看鬼片。说什么一个人不敢看。啊哈，还是说本大爷胆子比他大呀。
　　欢快地走在程稀家的小区里，七拐八拐地，终于到了他家门口。一推开他家的门，迎面而来一股压迫感。
　　我撅着嘴巴走进程稀的家，看见程稀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还有一个高贵的美妇。因为她的妆感太过浓重，根本联想不到她本来的面目。
　　“呃，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正当我尴尬地想退出程稀家的时候，程稀拍了拍他身边的空位，示意我过去。
　　“伯母好。”我露出乖巧的表情。这个女人就是程稀口中的袁陌桑了，看起来才三十几的样子。
　　“程稀，她是……你的未婚妻？”袁陌桑仔细地打量着我，温和地笑着。想来，是我讨她喜欢了吧。嘿嘿。
　　“是的。她叫罗柠。”当我咧开一个淑女的微笑时，袁陌桑却莫名其妙地怔住了，她的手颤抖着，“她叫……什么？罗、罗柠？”
　　她太激动了，以至于泪水划过那粉质厚重的脸庞时，留下一条痕迹。
　　“有什么问题么？你……怎么了？”程稀明显是被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伯母，您认识我么？”我在脑海里努力搜索袁陌桑的名字和她的脸，除了那天程稀提到这三个字，其他的，我毫无印象。我感到非常迷惑。怎么她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啊？”袁陌桑刚刚反应过来，“不、不认识，可能是同名同姓吧。”
　　“嗯，也是，我是柠檬的柠，不是宁静的宁噢。”当我笑容满面地看着袁陌桑时，袁陌桑的表情已经完完全全地僵掉了。
　　袁陌桑不接话，皱着眉头静默着。
　　我靠着程稀，睁着的双眼渐渐有些迷糊了，当我有些睡意的时候，突然就被一句话给炸醒。
　　“程稀，你们不能结婚，我限你一个月之内和她分手。”
　　我“咻”地一下坐直了，程稀大叫：“什么？为什么？她哪里不好了？”
　　袁陌桑的脸此刻就像一副冰冷的面具，没有表情地回答：“从头到脚。”
　　我有些恼火，“伯母，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哪里得罪你了？请你明讲好吗？”也许我自己也没意识到，我已经把“您”不自觉地改成“你”了。
　　“好啊，那就请你现在，和我们家程稀分手。”袁陌桑冷眼看着我，完全没了刚才温柔的模样。
　　我死死地抓住程稀的手，咬牙切齿，“凭什么？”
　　“你不配。”
　　“袁陌桑。”程稀的脸色非常难看，“你够了。”
　　“你闭嘴，我是你妈，我有权力挑选我的儿媳妇。你出身没有程稀好，一点家教都没有。我们程稀以后是要当ＣＥＯ的，请你不要因为他有钱就死不放手。”袁陌桑的视线不知飘向哪里，言语中，明显的轻视。
　　“对啊。他是有钱。这五年来我用过他多少钱？每年一千块都没有，我是因为他有钱么？那就问问你的宝贝儿子，他又用了我多少钱？是你要算帐的，我就算给你听听，他从头到脚，大到外套小到袜子。你的儿子眼界高，逛街只去恒隆这种烧钱的地方。他穿的不是Dior就是Pradar。要是真因为他有钱，我干嘛要给他买这个买那个的。我还没那么贱。”
　　拎起我的ＬＶ包包，踩着高跟鞋，我只看见他们更加少有一致的惊讶。
　　４
　　疲惫地回到家，丁乐正对着电脑用我的号狂杀。“姐！我帮你升了两级耶，还不快谢谢我～”丁乐的小脸笑得花枝乱颤。
　　“你慢慢杀啊，我泡个澡。”嗯，凭借我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我在丁乐的眼里，就是一只无限哀怨的，飘来荡去的女鬼。
　　“姐啊……”空旷的房间里，丁乐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来自远方那样虚无。
　　被水蒸气萦绕的浴室里，我坐在大大的浴缸里，拿着ＰＳＰ看电影，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被香薰熏迷了眼，总感觉看见的全都是程稀。仔细想想，在程稀家里嚣张言辞，是我太生气了，而没有顾及到程稀的感受。他会生气么？他是极易生气的人，从来都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他会不会和他妈吵架什么的。
　　按理说，我应该是个好媳妇。
　　欸？哪里来的这种想法。……
　　“姐，电话。”刚刚换上家居服，就听见丁乐在大呼小叫的。
　　“大小姐啊，你淑女点好不好，小心没人要啊。”
　　“那我就跟着你啊～”贱格格的样子，还真叫人受不了。
　　｛喂，罗柠。
　　｛为什么关机？
　　｛没电了啊。
　　｛你少来。八成是在我家受了气，学人家鸵鸟吧。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没有。
　　｛呵，我说，你口才还好。把我贬得一文不值。
　　｛呃，你不会生气了吧。
　　｛嗯，稍微有点。
　　｛啊，我错了还不行么，情况所迫，我也没办法么。
　　｛说来也蛮怪的，好像我妈真是认识你耶，而且，对你还蛮在意的。
　　｛可是，我见都没见过她啊。
　　｛她对你非常敏感。刚走的时候，还在哭呢，说什么，沉默还是什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沉默？
　　｛嗯，也许吧。听不清。
　　｛那你好好安慰她啊。我就先挂了。
　　｛嗯。
　　这次不是我听见惆怅的电话忙音，我庆幸。
　　还庆幸的是，程稀没有把他的Converse球鞋摔在我脸上，没有把他的Dior男香砸在我头上让我遗香万年。由此可见，程稀是理智的。
　　不过，袁陌桑说的沉默是什么呢？难道说，是沈默？应该不太可能吧。
　　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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