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原点有多远

　　第五章

　　透明的那般故意

　　青春是一片玻璃，透明的什么都可以容忍，却耐不住“铛”的一声轻击。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尹父问：“惟书，你这些天在忙什么？每天回来
　　这么晚？”口吻中带着丝不悦。
　　“没----没什么。”她有些虚伪的结巴，不会被发现了吧，从上初中
　　开始，尹父就下过命令，上大学前，绝对不可以涉及情感，违者喀嚓。
　　惟书缩了下脖子，噤声。还好，尹父并没有继续问。
　　“快期末考了，你们复习的怎么样了？”
　　两姐妹都没有说话，还没有开始复习，怎么回答。
　　“从今天起，我希望你们定一个晚上复习计划。”那意味着不可以晚归，
　　放学后，要立即回家。两姐妹无奈的点了点头，尹父却公布了一个让人很
　　措手不及的信息。
　　“下个月，就是你们期末考完，我们可能回搬离这里。”
　　“为什么？”惟书冲口而出，这怎么可以，随即发现自己有些过火，又
　　补充道：“我和惟文才刚刚在这里修了一个学期的课。”
　　“我也想过，经常换校，对你们的学习多有不利，但这是总校的临时
　　调遣，还在协商中。”
　　“我们才刚刚熟识这里，真不想离开。”尹母也叹着气。
　　“知道你喜欢这里的环境，即使调遣，几年后，还是有回来的可能。”
　　这个信息让姐妹俩都很失落，不确定是什么牵动着她们的心，总之，就是
　　舍不得离开这里。
　　唐骏有恢复了往日的狂傲不羁，我行我素，走到哪里都跟前跟后，一大堆人，
　　嚣张的要命，每次不期然见到惟书，还是那副酷酷的表情，偶尔，还要做一些
　　恶作剧来戏弄她，仿似逗她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课外活动，惟书和颜妍在冰饮店，最近很少和洛洛在一起，总觉得
　　她的眼中弥漫着一股地敌意，这让惟书很不安，也很有压力，毕竟曾是
　　那么知心的朋友，可又不知如何解释，怕越描越黑。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洛洛好象在和我赌气。”
　　“不气才怪呢？”
　　惟书便不再言语。
　　“你和他怎么样了？”颜妍拌着鬼脸说道。
　　“哪有，你不是也看到了，还不是经常对我做坏事。”
　　“他对你有一点点坏的时候，是因为他对你有一点点爱！傻瓜？”
　　惟书不解的看着她，颜妍笑了笑说：“他喜欢你，可又怕取悦你
　　回有损于他男子汉的形象，他想让你注意他，又担心你不在乎他，所以
　　才会对你做那些坏事。”
　　“虚伪！”
　　“你不虚伪吗？你敢说他的这一点点坏，一点点酷，你就没有一点点
　　动心吗？”
　　“可是，他并没有向我表白啊！”
　　“尹惟书，你真的很白目耶，他可是唐骏！哎，快请我喝冷饮，真是的，
　　浪费我这么多口水。”

　　最近，惟书总在不知不觉中就陷入沉思。颜妍说的这一点点心动，到底有
　　没有？若是没有，为何看到唐骏和洛洛，在楼道上谈笑风声，或是在跆拳道馆，洛洛
　　为他递上毛巾和纯净水的时候，心里会有酸酸的感觉。
　　“咚”从天而降的篮球砸疼了她的脑袋，也打乱了她的思绪，尹惟书怒气
　　冲天的转过头，就看到那张因故意而邪恶大笑的脸。
　　“你很过分！”
　　“是又怎么样？”
　　“ 唐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向他举起拳头。
　　“切”他没有理会她的愤怒，而是问道：“刚刚在篮球馆，为什么突然
　　离开？”
　　他有看到她，怎么会可，他不是正在专心致志的打球，说真的，他传球的速度
　　和投球的姿势，真是棒极了，真不愧是第一中学的篮球王子。惟书胡乱的想着。
　　“咦，想到什么色情的事情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好恶心！”
　　“那也比人家帮你擦汗养目的多。”话一出口，她急忙收口，脸上一片红晕。
　　“ 哦，我知道了，你在吃醋，你看到洛洛帮我------所以------”
　　“啊-------”惟书立刻闭上眼睛大叫，阻止他再说下去，却被唐骏突然而至
　　的吻噤声，如电波击到，一阵眩晕，还为清醒，他早已迅速离开，只留给她一个阴谋
　　得逞的微笑。

　　期末考试就要来临，同学们都开始紧张的复习，惟书已很少去画室，和洛洛
　　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那天，正下楼，和正欲上楼的洛洛碰个正着。都不准备再逃避，
　　有些事放弃是那么难，只能选择面对。惟书因为这段不确定的感情，伤害了洛洛
　　感到和不安，而洛洛的饿开场白让她很难过。
　　“为什么爱情来的时候，友谊是这样的薄，甚至像纸一样，不堪一击。”
　　想当初，自己义薄云天的对洛洛说，决不可能和唐骏有什么，可现在
　　自己却在做最不堪的事情：抢好朋友的男友。这让惟书感到很羞愧，而洛洛的
　　指责更是尖锐。
　　“我以为你是最理解我的人，因为，我始终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和你
　　分担我所有的快乐，忧愁，我所有的秘密。可你呢，用什么回报我？你明知道，
　　我有多喜欢他，还这样做？”鄙视的眼神无声的诉说着她的憎恨，而惟书做的事，
　　又是多么卑鄙。惟书的自责更深了，而洛洛继续陈诉的事实，让她根本不确定
　　的感情，也开始动摇。
　　“尹惟书，即使唐骏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也只是暂时的，他始终会回到我
　　身边，这样的故事从小到大已不是第一次上演，别忘了，我们可是家族中认定
　　的青梅竹马。”
　　洛洛说的和唐骏是一致的，惟书的心开始低落，不过是一点点动心，却要
　　承受这么大的阻力。
　　“惟书，你太天真了，即使我肯让，你认为你的教授父亲会允许，你的早恋？
　　而唐骏的家族会接受像你这样，一无是处，对家族没有丝毫帮助的平民女子吗？”
　　她略一迟疑，眼神带着不屑：“唐骏不是你想象中，只是个普通的男生，现在，只是他
　　和长辈们的约定期：十六岁以前，给他自由，做他想做的，还有三个月，他就要
　　遵守约定，恢复他的身份，接受家族的安排。到时候，你认为你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从一出生就被指定为家族继承人，你知道他的家族财力和势力有多大吗？出生在这样
　　的家庭中的人，是不允许有自己的想法的，伴侣也是一样，难道你在幻想，他
　　做出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事吗？你认为本世纪还有这样的童话吗？你认为你有这个
　　能力吗？”洛洛咄咄逼人的反问，让惟书喘不过气来。

　　吃晚饭的时候，惟书还在想洛洛冰冷的眸子，“洛洛，我们还是朋友吗？”
　　“不是，”她肯定的回答，而后质问道：“将心比心，换作你，你还会接受
　　我吗？”冷冷的反问将她们的友谊彻底推向地狱，心口满是自责和疼痛：自己怎么会
　　做出背叛朋友的事，真无耻。另一个炸弹传来。
　　“下周三，你们考完试，我们就离开。”
　　“这么快！”
　　“校方的意思，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办。”尹父皱了下眉头，不露声色的解释。
　　“可是------”
　　尹父严肃的望着惟书，后者最终无奈的吃着饭，不再言语，尹父悄悄松了口气，
　　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对于父亲突然叫自己到书房，惟书还是有一点紧张，尹父正在通电话，过了一会
　　尹父挂了电话，皱眉后，看似无意的解释道：“那个刘伯伯，你也见过的，他最近很
　　烦恼，上初中的女儿有早恋的倾向，这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说完意味深长的看
　　向惟书，后者的神经“吱”的一下崩紧了，父亲在投石问路吗？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怎么会，可是，正思索如何回复，尹父却已转换话题，显然，他不准备讨论早恋的对
　　与错，因为在他而言，十八岁之前，这根本是禁忌。
　　“惟书，你应该知道，爸爸对你的期望很高，你和惟文一直很懂事，你也不再
　　打架，这让我和你妈妈真的很欣慰。”
　　“爸，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最近，学校了可有发生什么事吗？我见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没有啊！”惟书急忙答道，“可能最近复习有些累。”
　　“学习很重要，但爸爸更担心你们的健康，多注意身体。”
　　临走出书房时，爸爸又叫住她，投以信任的目光，“我相信，我的
　　女儿，绝对不会让我失望，”那一刻，惟书决定找回理智，很显然，父亲
　　已经知晓某些事情，但他却用慈爱，信任的方式处理，这让惟书很感动，可
　　父亲也用他的严厉来诠释，早恋仍是个禁忌，不可以犯规，否则后果比打架更严重。
　　夜上，惟书再一次辗转难眠，她是一个比较简单的女生，虽然和唐骏在一起，有
　　那种很美好的新动感觉，但如果因此而给别人，或自己带来困惑和痛苦，何况
　　彼此是这样年轻，根本没有能力，给对方任何承诺，那么放手，也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当时不会明白：亲情，友情，爱情之间，怎么选，都是错误的选择。
　　惟书的早恋倾向，更坚定了，尹父暂时搬离这个城市的决心，古有孟母三迁，
　　望子成龙，今有尹父三迁，望女成凤，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惟书和惟文都决定默默的离开。她们没有把将要离开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颜妍和洛洛，她不想让大家带着
　　离别的忧伤数日子，更何况，现在是期末考试期，等到离开时，再通一个电话，岂不是
　　很轻松的可以说再见。
　　最后一场刚刚考完，惟书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思索，明天就要搬走了，
　　如此安静的离开，对唐骏是否公平？但若解释，又如何两全其美，左右为难时，手机
　　短信传来：到荷塘来，我有事要说，你要是敢逃，试试看。一个拳头发了过来。
　　不是那个狂妄的家伙还会有谁？
　　乌云密布正酝酿着无数的雨点，预备着一幕深沉的倾盆大雨。满怀心事的惟书
　　却没有留意，直到一双手臂，从背后突然环绕她的腰，那种蛮横，宣告着他的所有，
　　但这一次，惟书却用了一个过肩摔，由于没有任何防备，他险些摔倒。
　　“尹惟书，你的脑子秀逗了吗？”不悦的口气传来。
　　“是，又如何？”同样不悦的口气，随之他握住她已出手的拳头，冰冷的
　　温度从他的手传入她的，她的心开始迷惘，毕竟，他没有任何错，锐利的目光在
　　迎上眉头紧锁的她时，变的柔和，轻轻的掰开她紧握的拳头，牵着她的手，一起望向
　　面前的荷塘，一望无垠的碧绿，随风浮动，莲香袭来，另人心旷神怡。
　　“我们-------”笑容在唇边漫漫扩大，因为是她，他第一次决定放弃独断专行，开始
　　学着征询别人的意见。
　　“我们，我们分手吧！”平静的口气打断他的话，也打断了他的计划，已经拽出
　　的暑假海边度假行程单，又塞回裤袋。
　　双方僵持在原地，突至的雷声“轰隆隆”的大响，仿似要打碎，所有的浪漫和憧憬。
　　唐骏的崴然不动，让惟书开始自责自己的冲动，他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尹惟书的
　　淡然让唐骏的忍耐，飘至极限，她是他最想珍惜的人！
　　“分手？”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冷冷的咀嚼，这两个仿似很复杂的文字。
　　“唐骏，对不起，我——————”她想把伤害降到最低。
　　“不管发生什么？总之，我不会允许你放弃。”霸道任性的神情再现。
　　“如果，因此而伤害到很多人呢？”
　　“我才不管，会伤害到谁，我就是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凭什么这样说，凭什么这样自私？”
　　“就凭我是唐骏。”狂妄自大，高人一等的神态，彻底刺痛了惟书。
　　“哈，是吗？那么我就是要反对你！因为你是唐骏，就可以狂妄的认为，
　　这世上的事，你都可以为所欲为吗？你或许很厉害，或许什么也不怕，或许无所不能，
　　但你永远不可能左右我的心。”
　　这就是她的初恋吗？霸道又自私的男生！愤怒大于失望，但更多的是心痛，尹惟书不会
　　明白，当时她是在为分手找借口，所以什么原因都已不重要。
　　天际突然灰暗，潮湿在空气中弥漫，雨点渐落，片刻，大雨倾盆而下，瞬间
　　两个人都成了雨人，，而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去拉他的胳膊。
　　“不要你管。”他用力推开她。
　　“你不要太任性，好不好？雨这么大，你再不离开，会生病的！”
　　“你是我的谁啊？你不是要反对我吗？好啊！尹惟书，我接受。”
　　“唐骏，你理智一点好不好？”
　　他憎恨又痛楚的望着她，被戏弄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在报复他吗？
　　“尹惟书，这个人，我要定了。”他表情复杂的看着她，后者无能为力又
　　无可奈何的回应后，双方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负气的少年很难和成熟，稳重划等号，等到我行我素的唐骏胡闹够了，夜深人静时，
　　那份刻苦铭心的思念，像蛇筮一样折磨着他，静下心来，想到：尹惟书是一个，说一不二的
　　女孩子，思想简单的要了命，她又怎会如此攻于心计？思及此，年轻冲动的他顾不得已是深夜，就骑上机车，风驰电挚般的赶往尹家。
　　可以想象当时唐骏，面对人去楼空时的失望，拨惟书电话，
　　提示已停机时的震撼，拨打颜妍和洛洛的，确定她早已离开时的绝望，他十分气愤的
　　摔烂手机。疯狂的骑着机车，漫无目的的找寻，初识，再见面，斗嘴，决斗，往日的一幕幕重现，时而困惑，时而愤恨，时而思念，时而迷惘，他大声的叫：“尹惟书，你到底是怎样的啊！”
　　而后又大声宣告：“不管你走到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霸道任性的他，若不惜一切，找寻她，应该不难找到。但是，爱情有时也只能是一种宿愿，迎面而来的货车还是无情的
　　拉断了他们本应相交的爱情线。
　　发生车祸的那一瞬，天那一方，惟书从噩梦中惊醒，心口隐隐的疼痛传来，感觉有人在很痛苦的念着她的名字，仿似要记住一生一世。声音又渐渐微弱，终于，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天各一方，唐骏被送往医院，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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