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梦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预示着考试的结束。
　　考完最后一场，池余大脑放空，释然般闭上了眼。
　　“终于结束了！”
　　“考完我们去吃什么？”
　　“我想吃火锅，好久没吃了。”
　　……
　　大家考完之后都议论纷纷，有的如释重负，想着好好奖励自己，有的愁容满面，还有像池余这样，就当普通的知识检测，无论好与坏，结果都不在乎。
　　池余拿好手中的东西，目光中看到林亭晚在等她，对她笑了笑，不过对方神色看上去不太好。
　　“晚晚。”池余盯着她看了片刻。
　　“阿余。”
　　林亭晚眼眸深邃，像是藏着思绪万千，神情带着一丝犹豫，她的嘴巴动了动，最终没有开口。
　　“怎么了？”池余看出她有什么心事，问:“发生什么了吗？”
　　林亭晚眼神忽闪，叹息一声，说:“宋青她……她一个下午都没来考试，老师去找也没找到。”
　　“什么？”
　　听到这件事，池余震惊之余心生一丝恐惧，莫名害怕起来。
　　两人决定去宋青的宿舍看看，询问她的室友回答并没有看到人。找了许久，问了一些人都没有发现宋青的一丝踪迹。池余内心愈发焦急，可是问老师也无果，最后哪怕是打电话问她家人也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宋青家长听到宋青不见了，慌忙赶来学校，可无论如何，查看监控也没能看到她的身影。
　　“怎么办，她去哪里了？”池余想起宋青这几天的状态不佳，害怕她出事，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林亭晚见池余满面的愁容，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说：“我们分开找吧，她肯定还在学校。”
　　池余视线落在她身上，疑惑地问：“真的吗？”
　　“相信我。”
　　林亭晚眼神坚定，池余也有了信心。
　　直至天色渐暗，两人分开寻找了很久也没一点消息。
　　明明学校不大，哪怕是找遍了各个地方也没看到宋青的身影。池余忽然想到异空间这个概念，宋青其实一直在学校，只是在另一个世界的空间里。既然这个世界猫都会说话，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池余此刻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诞，但自从做了噩梦以来，身边奇怪的事不少。现在所处的世界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甚至她想，可能这个世界是假的，一切都是虚构。
　　越想越觉得诡异，池余揉揉脑袋，试图将这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
　　天越来越黑，学校的人渐渐离去，四周寂静万分。
　　找了这么久，池余身心疲惫，她坐在地上眯了一会儿，片刻之后站起身来。
　　“青青……”
　　还不能放弃，但想起家里的母亲，池余迟疑半晌，心里一股执念催促她决定继续去找。
　　不知不觉来到关闭许久的体育馆，因为资金缺乏，加上有人说这块风水不好，学校在另一处重建了一个，而这个体育馆就一直荒废在此。
　　池余走近查看，发现里面亮着灯，门上的锁开着，看来有人在里面。
　　“会不会是晚晚……”想到这里池余没有犹豫，推开门走进。
　　里面灯光昏暗，视野较窄，看不出个大概，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器材堆放。
　　池余拿出身上的小手电，四处查看。
　　隐约中似乎听到跑动的脚步声，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声音杂乱，好似不止一人。池余仔细听着，发现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她立马脑补了一场追逐的场面。
　　她将小手电朝上，但光线不足以让她看清上面的场景。
　　“等下！”
　　楼上忽然传来一句熟悉的呼喊声，池余顺着声音走近。她抬头望去，下一刻，伴随女人的笑声，一个黑影从楼上下坠。“砰”的一声，在偌大的体育馆内分外响烈。
　　看清坠地的人脸后，池余身子一软，猛然坐倒在地，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躺在地上的少女一动不动，身上各种伤痕，鲜血流淌而出。
　　池余颤抖着抬起头，一只绿色瞳眸的黑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林亭晚看向楼下，对上池余的视线，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冲到咽喉处。
　　安静无比的环境内，能够清楚地听到啜泣声。
　　不知什么时候，林亭晚忽然间出现在池余身边，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眼。
　　“不要看。”
　　池余蜷缩在林亭晚的怀里，整个身子掩饰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
　　青青她……
　　恐惧伴随大脑，胸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如同坠入深渊，沉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没事的，别怕。”
　　林亭晚将池余紧紧抱入怀中，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有我在呢。”她不断地安慰池余，“她没事的，还有呼吸，我已经打电话了，马上会有人来。”
　　听到这里，池余才终于抬起头，她看了眼地上的少女，发现少女的胸腔有微弱伏起。
　　“青青……”
　　不久来了很多人，外面响起警铃声，救护车也来了。
　　所有人来到体育馆内，气氛一下子变得躁动。医护人员小心翼翼把人抬上担架，随后传来大人的哭喊声。
　　池余面对这样的场景不知所措，静静依偎在林亭晚身边。
　　警察看过来，问：“小姑娘们没事吧？”
　　她轻轻摇头，嘴里一直念着“青青”的名字。
　　警察要对这次事故进行调查，而现场的目击者只有她们两人，于是要求一起前往协助警方。
　　来到医院，池余同许多人在门口焦急等待结果。她坐着一动不动，眼神空洞。林亭晚神色愁然地看她，大脑思绪纷乱，逐渐陷入沉思。
　　直到凌晨一点，医生出来。
　　“患者目前没有生命安危，请放心。”
　　宋青家人听到结果忍不住哭泣，紧紧握住医生的手不断说感谢。
　　池余听到这样的结果，才终于有了一丝释怀，她的嘴角勉强微微上扬，手却攥得很紧。
　　“阿余，没事了。”林亭晚坐到她身边，看着对方苍白的面容，眼神暗了暗。
　　“嗯。”
　　池余低着头，心中的恐惧感并未全部消散。
　　虽然人不会有生命危险，却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小姑娘们好，现在能不能帮叔叔做个笔记。”一位较为年轻的警察走近询问。
　　林亭晚站起身，说：“我来吧，我知道事情的经过。”
　　警察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池余，笑了笑：“好，跟叔叔过来这边。”
　　池余见林亭晚要走，拉住了她：“晚晚……”
　　“没事，我就在一边做个笔记，很快就好。”林亭晚语气温和地说。
　　池余松开手，点点头，目送她们远离。
　　“阿余！”
　　一道声音将池余的思绪拉回，听到妈妈的呼喊，她马上抬头循声看去。梁正英今天本来是上夜班，听说这件事赶忙来了医院，她先是扫视了一番，看到女儿身上没有受伤才放心。
　　“妈妈……”池余的话语透出内心的不安，声音微弱而颤动，紧紧抱住了母亲。
　　梁正英抱着女儿，拍了拍后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亭晚做完笔记，回到她身边。
　　此时医院厅内人渐渐散去，今晚的事暂时落得个安稳的结果。
　　安抚好宋青家人的情绪后，大家也要各自回去。
　　梁正英请了几天假，正好顺带回家。
　　一路上，车内分为安静，车外灯火通明，今晚却注定是个不安之夜。
　　林亭晚最后在岔路口下车，与池余道别。
　　“阿余，快点回去休息吧。”
　　即将分别的时候，池余有些不舍，她迟疑了几秒，说：“晚晚。谢谢你陪我。”
　　月光下，林亭晚神色晦暗不明，她挥了挥手，轻声说：“没事，明天见。”
　　“明天见。”
　　回到家，池余果然失眠了，加上念念今晚没有回来，她内心更加不安。
　　直到凌晨四点她也没能睡着，池余翻来翻去，还是起身喝了口水，然后更加睡不着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手机，想起之前存了林亭晚的联系方式。她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打过去。如果对方不接就说明在睡觉，不打扰她也好，如果接了，那么聊几句也行，不会特别影响她。
　　手机嘟嘟响着铃声，片刻后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喂，阿余。”
　　池余愣愣开口说：“晚晚是我。”
　　“嗯，我知道是你。”
　　池余低声笑了笑，眼睛却不自觉有些湿润。
　　她继续说：“今晚谢谢你了，谢谢你安慰我。”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后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是我对不起你，不应该……”林亭晚停顿几秒，“没事，这么晚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嗯。”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影响你睡眠了是吗？”
　　池余：“是有点，所以想找你聊聊，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很安心，明明我们才认识不久。”
　　这种感觉很难言明，好似她们从前就早以相识。
　　她接着说：“会不会……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只是我不记得了。”
　　电话那头陷入很长一段的沉默，池余笑着说：“没事，我现在突然困了，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对面语气柔和，说：“晚安。”
　　挂断电话，池余发了一会儿呆，她想，说不定真的见过呢，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相处不久就这么在乎她。
　　她看向窗外，今晚的月色很美，虽然发生了不好的事，心里却没那么难过了。
　　池余松下一口气，睡意上涌，得好好休息，有时间还要去医院看望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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