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bg】有憾而无悔：救你胜过全世界

　　23.
　　此时，天空泛着淡淡的蓝，阳光还未完全撕破夜幕，给世界披上一层柔和的银纱。远处隐约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声，它们在树枝间跳跃，欢快地唱着晨曲。

　　宿舍的走廊里开着窗，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那是夜晚的露水与晨曦的光辉共同酝酿出的气息。微风轻拂过脸颊，像是一个温柔的唤醒者，轻轻地摇动着树叶，吹拂着衣角，带走了一夜的沉闷和疲惫。

　　利威尔带着艾唯回到房间，仍旧将房间门锁上，所幸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什么人。“上午还有重要的事，你抓紧休息休息吧。”关上门的时候，兵长不忘叮嘱一句。

　　这句话一下把艾唯从昨晚的温存中拽回了现实，一瞬间巨大的压力像山一样袭来，让她开始心跳加速，手心冒汗。这时，艾唯也逐渐感觉到前一天过量训练堆积的乳酸的威力了，本来她的肌肉反应就是比较慢的，训后第二天只是觉得疲劳酸胀，可第三天的延迟性肌肉酸痛让她几乎做任何动作都十分困难。

　　艾唯来到床边坐下，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谈好今天带她去见女王的，本来之前胸有成竹，准备前一天晚上好好梳理信息、准备应答，可谁知昨晚发生的事完全超出预料，现在离会面的时间越是近，不自信的情绪越是控制着她。不知是因为睡眠不足，还是心烦意乱，眼看着时间已经所剩不多，艾唯却觉得脑子像浆糊一样，理不出个思路。

　　等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好久。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投在安静的屋子里。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焦虑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刻变得缓慢。心跳得像鼓一样快，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她，等待即将到来的事情。

　　她的思绪仿佛一团乱麻，一会儿想象等下和女王见面的场景，一会儿又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不断提醒她时间的流逝。她的眼神在房间里四处游走，最后角落里昨天和利威尔一起采购的包裹上，但此刻她已经无心整理。

　　钥匙孔突然转动了一下，艾唯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门被推开，韩吉走进房间，她的身影在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单薄，而利威尔站在门外。

　　“走吧。”韩吉摆头示意了一下，艾唯忐忑地跟在他们身后。无比酸痛的肌肉让她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没有信心和活力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利威尔在旁默默看着，心里有些不解，难道是因为昨晚？现在这个状态还是昨天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吗？

　　马车上，三人的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仿佛在提醒着他们彼此之间无言的别扭。

　　艾唯强迫自己专心地在脑海中过着对希斯特里亚的陈词，第一，要强调我是站在帕岛这边的；第二，要明确我是有能力帮助帕岛的；第三，要提出我的意愿和需求。

　　“停车。”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到了哪里，利威尔突然命令道，然后转头对车内的二人说：“我帮她取下昨天配的眼镜，去去就回。”说着，跳下了车，似乎要逃离车上诡异的气氛。

　　原来已经到王都了呀，车上这时只剩两个人，艾唯还沉浸在自己的陈词里，不自觉地开口问韩吉：“所以你们是准备监视那个军事基地的对吧？”

　　韩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说得有些懵，也脱口而出：“额，是啊，你是说海边的那个军事基地是吧。”

　　艾唯继续盘算着等会儿跟希斯特里亚的谈判，她担心剧透太多会给剧情走向带来太大的变化，导致蝴蝶效应，最终反而因为她的天眼害了大家，所以她需要一步步地引导故事在原剧情的大框架下发生，她自言自语地说：“肯定得监视起来，马莱还会派人来的嘛，看来大家已经想到了。”

　　韩吉透过反光的镜片继续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虽然这提问看似没头没脑，但显然她和调查兵团的视角和出发点是一致的，看来她的确有和女王谈判的筹码。

　　马车的门重新打开，利威尔拿着一个小盒子弯腰走了上来，递给了艾唯。艾唯感激地冲他笑了一下，说：“谢谢你还替我想着，兵长大人。”说着就拆开了盒子，迫不及待地戴上了，看向兵长眨眨眼，仿佛在问他，好看吗？

　　利威尔的眼皮轻轻抬了一下，眼珠微微抖动，还是一样标志性的下三白，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呵，四眼挺适合你的。”

　　世界瞬间清晰了起来，艾唯心情大好，一下子也自信了不少，突然觉得等会儿的谈判一定能够拿下！一切发生皆有利于我！

　　24.
　　到达目的地，三人鱼贯下车，艾唯感觉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听使唤，几乎是从马车的台阶上跌落下来，还好韩吉和利威尔都接了一把，她感激地看向二人说，是因为前一天的过量训练。

　　一行三人由宪兵引导着来到会面的地点。在门口的时候，带路的士兵示意请韩吉和利威尔在门外等候，只有艾唯可以进去。

　　艾唯回眸看了一眼门口的人，韩吉做出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利威尔微微点了点头。

　　进入房间以后，只见偌大的会客厅，正中的王座上坐着希斯特里亚女王，她金色的头发全部盘在脑后，但不是头戴王冠、手拿权杖、身着披风的雍容形象，而是目光如炬，穿着庄重的风衣，看起来像是兵团制服的模样。两侧两级台阶之下，坐着扎克雷总统和匹克西斯司令，两人都是目不斜视表情冷峻。

　　艾唯没有想到是三巨头这样大的阵仗，但还是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

　　“女王陛下您好，我叫艾唯，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为自己发声。”艾唯右手放在心口，虔诚地九十度鞠了一躬，使用的是我们文明社会的礼节。

　　希斯特里亚比想象中更有威严一些，抬手说：“你好，艾唯，请开始。”

　　“我来自于东方一个古老的国度。在我的国家，我们崇尚的神秘力量来源于心智，而不是身体，用我们的话来说，是为先知。关于我是如何来到帕拉迪岛的，我确实毫无头绪也没有记忆，但是在我到来时，脑海中涌入了大量关于贵国的历史和未来的信息。我不奢望能使您像对待心腹一样信任我，让我为您、为帕岛的未来出谋划策，但是我希望您相信，我有我想要保护的人，他们也是您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艾唯稍微顿了顿，看到上座的三人都在认真地听她说，便继续道。

　　“至于我所知道的信息，既有关于帕岛的，也有关于马莱的，当然也有关于世界其他国家的。换句话说，艾伦知道所有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比他知道的还要全面，还要完整，还要超前。但我作为拥有这些信息的人，和您的祖先签订的‘不战之誓’一样，我将遵守不剧透之誓，天机不可泄露。

　　“我没法直接将我知道的一切告知于您，但为了证明我的能力，您可以对我进行任何提问和测试，我想我也一定可以用平等沟通的方法证明，我的能力是强大的，并且有助于您。如今在您的领导统治下，岛内巨人已经几乎绝迹，内忧已解，但外患当前，海那边的马莱人对帕岛仍然虎视眈眈。我相信对您来说，不论是对内求稳定求发展，还是对外做防御做外交，我们的合作会是很有价值的。”

　　艾唯一一扫过厅上三人的表情，匹克西斯司令的表情有所缓和，投来关切而感兴趣的目光，扎克雷总统则已经露出一丝笑意，头微微转向艾唯，视线隐藏在镜片后。女王仍是眉头紧锁，认真地在聆听。

　　“出于和您共同的利益和诉求，我有三点请求，第一是给我行动的自由，当然可以在有限制的情况下；第二我希望能加入训练兵团，未来成为可以和兵团并肩作战的士兵，为帕岛而战，为我的伙伴而战；第三是我需要一份收入来源，比如顾问津贴什么的，不仅仅是训练兵的收入，希望你们能对我的价值做出合理的评估。以上是我的陈词。”

　　听到最后艾唯的要求，三人几乎是同时笑了起来。希斯特里亚的神色终于柔和了一些，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你能证明你确实会协助我的人民，证实你的能力和诚意，这些都是自然。”

　　匹克西斯司令身体微微向前探，接过话头：“你要如何证明你不是巨人？”

　　“我想我需要重申一下，我不是艾尔迪亚人的后裔，相信您看我的长相也能确信，”艾唯扬起脸向三人再次展示，“我根本不具备变成巨人的能力，我族裔的能力来自于头脑。如果你们有更加精确的例如血液检测一类的手段，我可以无条件的配合查验。但如果在这一点上你们无法信任我，而把我囚禁起来的话，我想于您于我都是最差的结果。因为我本可以通过我掌握的信息，结合最新的局势给您建议的，只有一手的全局的信息，才能帮助我做出最优化的判断。”

　　“那么基于你现在掌握和能够透露的信息，你觉得帕拉迪岛应该做什么？”扎克雷总统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双手交叉呈金字塔状，仿佛饶有兴趣地等待着艾唯的回答。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掌握了不少艾伦记忆中的信息。正如艾伦所看到的那样，马莱已经有了非常先进的科技，船坚炮利。最棘手的是，他们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关于帕岛的情报，包括军事力量、统治势力和始祖之力的归属，下一步就快要动手了，这次调查兵团发现的军事基地非常重要，必须马上将其监控起来，静候马莱军队的到来，先发制人。”

　　希斯特里亚、扎克雷总统和匹克西斯司令三人对视了一下，女王继续问道：“如果我们合作，对你的好处是什么？”

　　“为了守护好我最在乎的人，这只是出于我个人的目的而非什么崇高的信仰。如果一个人满口大义凛然的道义，我想那往往是利益的伪装，而我只是想尽力保护好自己和重要的人。您可以理解为，我的立场和尤弥尔一样，即使我们来自于不同的起源，但为了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我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艾唯话毕，一时间会客厅中陷入了沉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艾唯的心跳声在不断回荡着。

　　25.
　　会客厅的门外，气氛十分压抑，门口的警卫站得笔直，目光坚毅。也许是这空旷的空间过于肃穆，所有人仿佛大气都不敢出，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利威尔抱着胸靠在墙上，一条腿微曲撑在墙角，眉毛一如既往地皱着，闭目养神拒绝沟通的样子，他在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会客厅内的动静，一旦情况有变，他会想办法破门闯进去。

　　加入调查兵团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失去伙伴这件事，每当刚刚和这个世界缔结起一些感情链接，就会被伙伴的死亡无情切断。利威尔已经对悲伤这种情绪麻木了，因此这些年他也很少笑，高冷的外表掩藏的是内心抗拒和任何人建立羁绊。

　　这次遇到的这个女孩，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比起担心她有朝一日会被巨人吃掉，其实更有可能她会某一天突然消失，既然有了这种既定的结局，不如就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来过。她的这种态度，让利威尔的内心有了一些小小的震动。

　　韩吉正双手叉腰地站在窗边，心不在焉地看着街道上行人和马车。这次关于艾唯的处置，她其实也非常矛盾。她一贯的作风就是有疑必究、公开情报，如今她面临着和她当年最敬重的夏迪斯教官相同的难题，她不希望再犯同样的错误，毕竟现在更加明确的是，巨人不是我们唯一的敌人，海的那边是有人类的。不过，让艾唯一个看起来如此阳光和善的少女去面对这么凶险的审判，韩吉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只能默默在心中帮她祈祷了。

　　吱呀——会客厅的门开了。

　　艾唯蹦蹦跳跳地从里面跑出来，一下冲进了韩吉的怀里抱住她，险些把没准备好的韩吉扑到，定睛一看艾唯的表情，只见她笑靥如花地正看向利威尔，随后放开韩吉，快步走向利威尔，也和他拥抱了一下，在他耳边快速轻声地说了一句：“我没事了。”

　　开门的士兵说：“女王召见二位谈话，请吧。”

　　随后希斯特里亚单独接见了韩吉和利威尔，艾唯在门外等候。她轻松地坐在大理石阶梯上，终于有兴致欣赏起这座王宫。正午的阳光斜洒在宫殿的古老石阶上，金色的光辉与宫殿的白墙相互映衬，显得庄严而神圣。宫殿周围，一片片翠绿的草坪如同柔软的地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精致的喷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银光，水珠在空中舞动，仿佛在跳动着古老的乐章。

　　刚刚女王同意了她的全部请求，答应会把她编入兵团，由兵团掌握她的行动自由，同时也作为女王的智库，定期秘密召见，当然还同意了她的经济请求，实在是大获全胜，艾唯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26.
　　不一会儿，会客厅的门再次打开，艾唯赶紧从台阶上站起来。
　　韩吉和利威尔走了出来，前者面带喜色，后者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至少艾唯是这么觉得的。

　　韩吉直接走上来摸了摸她的头，咧嘴笑着说：“恭喜你呀，艾唯，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啦。你挺厉害的嘛，赢得了大家所有人的信任，回去以后利威尔班的小鬼们听说肯定要高兴坏了。”

　　“呵，他们肯定会逼着你变成炊事兵的。”利威尔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懒懒的，不过也透露着几分满意。

　　三人说笑着登上马车，和来时的气氛完全不同。

　　“女王要求把你直接收入兵团的编制内，允许自由活动，但是兵团需要负责随时能够定位到你。”韩吉扶着艾唯地肩头，对她说：“这样的话，作为团长，我必须把你放在我信任的人的监视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艾唯？”

　　艾唯点点头，却有些不解地看着韩吉，她向女王提的是训练兵团呀，难道韩吉想……？

　　“我想把她暂时编入你的班，和大家一起训练学习，可以吗？”韩吉转向利威尔。

　　“虽然要从头开始教她立体机动装置，不过我认为以她的身体素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兵长此刻正双手抱胸，惬意地半眯着眼睛，说：“监视任务的话，保证完成。”

　　韩吉不由分说地凑到艾唯身边假装耳语：“我跟你说，跟在利威尔班里很麻烦的，还得先从打扫卫生和泡红茶开始学起，你要好好加油哦。”

　　“可是……我也还不会骑马，”艾唯连忙说，“可不可以先把我编入训练兵团呀，把我交给夏迪斯教官监管，韩吉团长你应该也能信任他吧？”

　　听到艾唯的这通发言，车上的另外两人显然都愣住了，利威尔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韩吉疑惑地问：“我以为你会想更大的发挥作用呢，训练兵团离前线太远，你不是想和大家一起并肩战斗吗，怎么会还想要从头来过？”

　　看到兵长的眼神，艾唯几乎都要心碎了，我当然是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训练啦，可是如果离主角团太近的话，就没有机会去接触弗洛克了，这可也是我的大局计划中的关键人物，来日方长，只能忍痛和主角团暂时分开。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垂下眼睛低声说：“是的，我觉得我现在并不够资格。我不想搞特殊，希望能够完全从训练兵团毕业后再加入调查兵团。”艾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而平静，虽然睫毛抖动着，眼角微微湿润，但竭力擒住泪水，始终没有让眼泪滑落。

　　“哦，那你自己选吧，别后悔就行。”利威尔明显察觉到了少女情绪的变化，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抱手向后靠去，眼神扭向车窗外。

　　“大概是怕被你随意使唤呗，”韩吉依次看向二人，随后拍了拍艾唯的背：“你的提议也可以，挺有志气的，我来安排。希望你早日毕业，加入我们调查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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