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基因清除计划

　　不知是法医部的办公室冷气开得很足，还是法医部独特的部门职能，六个人刚进入办公室，就纷纷打了个哆嗦。

　　白榆正站在一堆仪器前，手指着显示器屏幕的某处，“这里放大。”

　　见到六人，白榆忙里偷闲，招呼着几人找位置坐下。

　　操作电脑的宋景云根据指示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接着屏幕上便出现了一行行分析的数据。

　　白榆抱臂盯着那些复杂的数据，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了。返回去。”

　　一整面的白墙上投影出死者360°的仪容仪表，投影的效果很好，堪比超清超大屏。

　　面对突然出现的“尸体”，周星樾猝不及防，吓得连忙把头躲到林妍的身后。

　　白榆弯腰从墙角摸出一根又长又直的树枝，面上十分不好意思，“局里没有额外的经费买伸缩杆，凑合用吧。”

　　“死者生前遭受过殴打。”树枝点过几处伤口，“死者的胳膊，大腿，后背，这些地方都是死前伤，胸前的这几处应该也是，但是被后来的击打伤破坏了。这些伤口是被拳头殴打所致，是死前一至两个小时作用形成。”

　　投影只留下一张照片，是死者头顶上的伤口——
　　“根据死者头顶伤口血迹喷射的形状和干涸情况来看，证明该处伤口也为死前伤，这处伤更是大大加快了死者死亡的速度。”

　　“最终判定死者死于25日晚九点至十点。死者身上由凶器击打形成的伤口，深浅不一，最终造成死者失血过多死亡。”

　　温荷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死者死前遭受了殴打，又被凶手用凶器击打袭击而死。因此凶手应该是在八点到九点之间作案。”

　　得到肯定的答案，池媖又问，“凶器能确定吗？”

　　后台调出模拟器，由宋景云进行说明，“死者头顶和太阳穴的凶器为直径3.3cm的圆形平面。胸前的击打伤为长度2cm的直线。根据伤口残留的元素与形状分析，凶器应该为一把家用羊角锤。”

　　随后模拟器中的羊角锤移动到伤口上的痕迹，形状完全符合。

　　王砚书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凶器不可以一端是锤面，一端是2cm的刀头呢？”

　　“看这里——”宋景云调出另几处伤口，“2cm和2cm，中间只有0.5cm的空隙，还有这处，同样也是这样。”

　　楼宁给出解释，“以人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每次都让刀头之间的空隙间隔都是0.5cm。”

　　投影关闭，周星樾才从林妍身后，直起身子。白榆最后补充着，“死者现场的血量和实际的出血量严重不符，应该是凶手后来打扫了案发现场，现场没发现任何指纹；对了，凶器有两把。”

　　午间就积压的黑云，到了晚上才正式下雨。雨滴如豆子洒落不断敲打着玻璃，发出咚咚的响声，打断了几人的讨论。

　　周星樾整个人趴到玻璃上，“雨下得真大啊。”

　　“看来今晚是走不了咯。”本来白榆今晚也没打算离开警局。

　　骆桐提议——“要不今晚都别走了，在宿舍里住下呗，反正妳们的床位都在。”

　　“对啊对啊。”周星樾非常希望几人留下，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娥可以去后勤部给妳们拿新衣服。”

　　—

　　一直住在宿舍里的只有骆桐和周星樾二人，今晚的二人还真有些不太适应，毕竟局里分给刑侦部的宿舍还是第一次住满了人。

　　关灯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咕噜咕噜——”一阵响声传来。

　　温荷轻声询问，“外面是刮风了吗？”

　　“不是，是娥肚子响了，娥好饿啊。”周星樾饿得在床上翻来覆去。

　　“妳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吃就吃。”

　　“就是就是。”附和温荷的是骆桐。

　　得到肯定，周星樾迅速摸起枕边的手机，打开外卖软件，“那娥点外卖了！妳们想吃啥？娥一块儿点了。小龙虾吃不？”

　　“想吃，但娥吃了会上火。”
　　“娥想吃饺子。”
　　“娥还想吃包子，娥买包子，饺子吃妳的。”
　　“好。”

　　都用气声说话，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声音，倒是王砚书也加入了其中。

　　四人用着气声说话，她们说得费劲，躺在床上的池媖听着也“烦躁”。

　　池媖直接下床开了灯，“妳们点吧。”

　　周星樾问她想吃什么。

　　“不吃了。”其实池媖是有些饿的，但一想到今天……
　　“娥睡不着，出去走走。”

　　周星樾后知后觉，“部长生气了？”

　　“没有。”林妍坐了起来。

　　不过林妍也猜到了缘由，她披上外套起身，“娥想吃汉堡，帮娥点个套餐，两份汉堡加两杯冰可乐的那个。”

　　“能吃完吗？”

　　“能。”两个人吃呢。

　　“娥去看看部长，外卖到了给娥发个信息，娥去拿。”

　　“好嘞好嘞，谢谢林媎。”

　　林妍找了很久才找到——站在走廊的尽头，封闭落地窗前的池媖。

　　“部长是在为今天的事耿耿于怀吗？”

　　林妍在池媖身后一步距离的位置停下——
　　“部长在国安局，接手的案子应该都是大案子，想必再残忍的案子妳都见过，可来到娥们这个地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人类的天性吧。”

　　“是娥自己的承受能力有限。”池媖实话实说。

　　林妍摇了摇头，“是牠们生性如此，又极其会伪装。”

　　一伪装就是两千多年。

　　来到逍遥郡前，有一个人让池媖做好心理准备，但池媖实在没想到男人竟然会如此的疯狂。她这才真正地明白“天欲其亡，先令其狂”的道理。

　　林妍的手机震动，有消息弹出，林妍微微一笑，“部长可以和娥一起去拿外卖吗？”

　　闻言，池媖拧着眉，“不去。”

　　“好吧，那娥就一个人跑两趟吧。”林妍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满满遗憾。

　　雨已经停了，警安局门口，几位外卖员正等着林妍。

　　“辛苦妳们了。”林妍老远就和她们打着招呼。

　　其中一位大媎也是自来熟，笑得开朗，“不辛苦不辛苦，晚上送外卖，平台给的钱也多。妳们才是真的辛苦呢，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其实没有在工作，只是想吃夜宵了。林妍笑着接过五份外卖，叮嘱着几人，“又要下雨了，妳们骑车注意安全！”

　　二人拿着外卖往回走。

　　林妍偏过头看到池媖稍稍缓和的脸色，“娥问过温荷，如果是女顾客，平台默认选择的是女外卖员配送，即使没有选择性别，平台也会优先派单给女外卖员，因为女外卖员的评分一般都很高。”

　　“哦。”池媖的语气不咸不淡。

　　“所以，部长不用担心。”

　　“谁担心了。”池媖将头偏向另一边。

　　宿舍里的四人如同嗷嗷待哺的小羊，看到二人拎着外卖回来——
　　“谢谢部长和林媎！”
　　“爱妳们！”
　　“娥的汤一点儿都没撒出去，一看就不是男外卖员送的。”
　　“娥一定要给个五星好评！”

　　林妍把自己的那份外卖拆开，拿出一份汉堡和一杯冰可乐分别放到池媖的两只手上，“给妳的！”

　　“娥？”池媖不免有些意外。

　　“不吃算了。”林妍假装拿走。

　　池媖直接握紧手中的东西，“吃。”

　　—

　　第二日，天放晴。

　　根据昨晚的尸检报告，刑侦队的六人再次前往现场，模拟着案发现场可能发生的事情，骆桐和温荷一个模仿死者，一个模仿凶手，开始“大打出手。”

　　二人分开的间隙，温荷开始在房间内寻找趁手的“凶器”，但她对死者家并不熟悉，因此原地转了一圈又继续用拳头“暴揍”骆桐。

　　“停！”林妍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连忙叫停二人——
　　“死者身上的击打伤要早于凶器造成的致命伤，因此，凶手只能是先打了死者，再用凶器杀死死者。”

　　“那不是多此一举吗？”周星樾直言不讳，凶手拿了凶器直接杀啊。”

　　池媖走到温荷和骆桐身边，“打人的和杀人的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王砚书提出另一种可能，“拿着凶器可能只想威胁死者，然后，中间二人爆发冲突，凶手再拿凶器杀人。”

　　两种情况都有发生的可能，但打架的人，不管是殴打方还是被殴打方，身上必然都会留下痕迹，骆桐想起死者身上的死前伤，大都集中于死者的四肢和后背，而那三楼B1的李大壮，那遮遮掩掩不敢开门的样子。

　　骆桐转过头与林妍对上眼神。

　　“李大壮！”二人异口同声。

　　骆桐：“娥和林媎去牠家询问的时候，牠就躲在门后不敢开门，肯定有鬼。”

　　闻言，池媖沉声开口，“即刻提审李大壮，林妍妳负责审问，骆桐收集证据。”

　　不是审讯室，而是在一间普通的接待室里。林妍将证据一一摆在桌子上，本来还无所谓的李大壮在看到林妍摆出死者身上的伤痕照片时，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林妍挑了挑眉，“说说吧，你是怎么杀死田浩浩的。”

　　“我没杀他，我那天根本没见过他。”李大壮急忙否认，边说边擦着额头上的汗。

　　“是吗？”林妍冷笑。

　　“是……是……”

　　猛地一拍桌子，林妍指着桌子上的照片，“不是你杀的25号晚上你匆忙关了直播，关掉直播后你去哪了！不是你杀的死者家出现了你的指纹，不是你杀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说完，林妍低头，平静地盯着李大壮颤抖的双腿。

　　李大壮早就已经语无伦次，“我没杀他，我真的没杀他。”

　　林妍慢慢起身，双手扶着桌子，盯着李大壮，慢慢开口，“你真的没杀他吗？”

　　“真的！”李大壮点头如捣蒜，“我只是打了他，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打人是什么时间？”

　　“就是直播关了的那段时间，”李大壮吓得浑身颤抖，只一个劲地重复，“真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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