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卍复仇者】不良们突然说想当我的狗

　　好重……
　　身体好重……
　　像是宿醉之后在小巷里呕吐，突然被隐匿EX的灰谷兰用警棍偷袭那样沉重。

　　睁开眼时，已经接近正午。太阳以讨厌的方式透过窗帘打在眼皮上，一束缝隙明光间粉尘飞舞。头发乱蓬蓬的龙胆靠在胸口，手臂紧紧箍住腰部，腿也一并压过来。

　　是这家伙啊……因为有在锻炼，所有肌肉要更紧实一点呢。

　　以前就觉得，和兄长比起来身为弟弟的龙胆实在太过纯良。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性格如此不同的两个人？

　　兰的睡姿很工整，不知道是为了保护头发还是防止侧身时间太长导致脸部变形，总之他睡觉时安静得像是尸体一样。

　　龙胆要糟糕很多。同样是潮男却做不到像哥哥那样一周去一次美容院，细节方面更加随心所欲，感到放松姿势就会乱七八糟。

　　像现在要把他同我融为一体那般。

　　并不是要批评他和兄长比起来神经大条之类的，这家伙很不喜欢这样的话，一切和比较相关的话他都讨厌。应该是血亲关系的通病——讨厌被拉出来做比较。

　　有时候他也会吐槽【哥哥实在是太爱抢风头。】

　　我把他们灰谷兄弟放在一起讨论的行为，说是『比较』，其实更像是观察『差别』。

　　弟弟喜欢CD和DVD，房间里贮存着三柜子碟片，还有一台PC，偶尔能看见他在社交软件上记录自己喜欢的音乐影片。

　　哥哥的房间里几乎全是衣服，衣柜超载，过量服饰被挂在撑杆上，社交软件只会点赞YSL的新品，跑去弟弟的私人账户上评论他的品味。

　　除去兄弟爱异常强烈外，他们是完全独立且不一样的灵魂，没有谁作为谁的附属存在。

　　“龙胆、起来，你好沉——”我无情推开他的身体，“压到胸口了！”

　　迷迷糊糊的国中生听清楚话语内容后默默滚到一边，将脑袋埋在枕头里一言不发。

　　看来这下子完全清醒了。
　　太好了，能赶在下午之前继续完成日常练习。

　　和不良们堕落的假期不同，我每天都要完全妈妈布置的任务。有时候是打靶、有时候是挥刀。

　　锻炼什么的每天都有在做啦……仔细想想兰说我是大忙人还挺有根据。

　　但是……

　　现在，感觉有点不太妙。

　　那双总是流露淡漠又漫不经心的眼神，此刻极其不安定地沉下。

　　我飞速起身逃离现场，门彻底被拉上前，对上龙胆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神。

　　“龙胆……这样放荡可不行哦？”超级低气压、一天能昏迷24H的睡觉大王突然发话，脸色沉得像是要杀人，“不知羞耻是会被女生讨厌的。”

　　真可怜呐、弟弟君。被起床气大爆发的哥哥玩弄于鼓掌间。

　　＊

　　妈妈不知道又开始抽什么风，母爱泛滥到灵机一动给我准备午餐。说实话，端上桌的这盘从狗□□里拉出来的东西我根本不想承认这是蒙布朗蛋糕。

　　自带厚厚一层马赛克滤镜，栗子泥漆黑如不可名状物，散发着浓浓的烤焦气味，新鲜如隔壁真一郎精心制备的恐怖食物正在我面前发出死亡威胁。

　　顺带一提六本木的真一郎是只长相可爱的边境牧羊犬，每天放学后我都会抱着它亲亲……至于为什么会和初代黑龙总长重名，可能是因为邻居太崇拜他了。

　　“快吃吧，龙一。”神岐健花用期待目光注视我，手里捏着装满牛奶的玻璃杯，在她的力气胁迫下杯壁已经裂痕，“难得你生日，我给做饭的厨师叔叔放了一天假，就亲自下厨了。”

　　“妈妈，对不起，这个实在是……”

　　实在是太像狗屎了。

　　为什么……蒙布朗会是坨状物啊，既视感也太强了吧？！

　　这种时候，听见了楼上传来的，灰谷兄弟的脚步声。

　　“早上好，神岐前辈。”兰倒是神清气爽地和妈妈打起招呼，身后的龙胆却在动作间透露着深深疲倦。

　　灰谷兄弟坐在旁边，脸上挂着不同意味的笑。

　　“前辈把饲料摆在桌上是要去喂狗吗？”龙胆好奇发问，“嗯、说起来这边很多流浪狗呢。真好，爱心满满。”

　　“这是蒙布朗蛋糕。”我小声提醒，在一瞬间听见灰谷兰笑容破碎的声音，于是又补上一句，“你大哥最爱吃的。”

　　“前辈，这不是蒙布朗对吧？”兰还能保持风度。

　　“是哦。”原来击垮不良，只需要一个冰冷的回答，“你们也吃点吧，愿意留在龙一身边真是太感谢了，我还害怕这家伙在国中会孤立同学。”

　　我端起蛋糕，叉起一小块，在妈妈的注视下递到兰面前。

　　“吃吧。”
　　“不要。”

　　玻璃杯被捏爆的声音。

　　这是什么？鸿门宴吗？
　　近在咫尺的竹马可能并没有想到一切馈赠早在暗中被命运明码标价。黑\\道少主的投喂才不是什么可以轻易获得的礼物。

　　“吃掉这个之后，神岐家的大门就会为你敞开。”

　　没想到，他真的吃了。
　　只想开个玩笑来着。

　　龙胆嘴角抽搐，神色崩溃：“为了入赘已经不择手段了吗哥哥！！！”

　　灰谷兰少见地沉默。

　　我调转目标，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将一小块蛋糕送到龙胆嘴边：“吃吗？”

　　“……吃。”

　　不知道心里做出什么斗争，他一副贞洁烈男的表情消失，冷着脸抢过蛋糕吃得干干净净，隐隐有一丝炫耀意味。

　　幼驯染，真是便利的关系。

　　以后不想吃的东西干脆都塞给他们。

　　＊

　　六本木的霓虹总让人感到寒冷，哪怕已经闪烁到照亮整个夜空，色彩斑斓到把全世界的颜色掺和进这片有名富人区，仍旧充斥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冷。

　　金钱飘洒下，是如泡影那样一触即破的虚幻。

　　因为虚幻才觉得浑身散发凉意，像是站在飘飘然的云端上，随时要坠入欲望的无底洞。

　　大都市的夜晚看不见星星，那轮还未西沉的明月挂在灯光几度变换的天顶间，成为唯一一抹孤寂清冷的色彩。

　　和灰谷兄弟走在一起时，周围行人会自觉推开，人潮四散的街道不再拥挤，即便这样我还是无法忍受人类聚集的地方。

　　人类聚集的地方，会不可避免产生冲突。摩肩擦踵间的冲突、空气交融间的冲突、突然发生碰撞导致的肢体冲突。仿佛人类的构成物只剩下冲突。

　　缺少理智，仅凭本能生存，亡骸那般行尸走肉，形态丑陋。

　　人群聚集的地方，氧气会减少。

　　呼吸，逐渐变得不顺畅。

　　我确信人是独居动物。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街头，我希望一个人坐在角落，戴上耳机屏蔽一切电波，直至夜晚光临。

　　如果被龙胆发现，他会自顾自分走一只耳机，戴上去，就这样坐在身边陪我一下午。

　　他其实有一部相机，不清楚什么牌子，总之不便宜。摄影的内容很复杂，心血来潮时看见什么都想拍。比如我身边的花、草、树，比如风吹起的长长发丝、一片衣角、爆开的汽水罐，又比如天台上漂浮的雾、从空中坠落的叶、断掉翅膀的鸟。

　　如此繁多。

　　帮他清理照片时，能发现夹在其中的，我的身影。

　　【要删掉吗？】

　　我的艺术细胞约等于无，美学什么的完全不懂，这家伙不爱上学，在这方面却意外很有一套。

　　【不用吧。】

　　灰谷龙胆那样说着，想尝试自己刻录一盘DVD，缺少素材，于是将这些照片全部留下来。

　　【为什么不叫兰帮你呢？】

　　【哥哥知道的话，储存卡会变成他的时装秀……】

　　也是呢。

　　按兰的性格，龙胆会拍他拍到吐吧。

　　“我不喜欢这里，要回去了哦。”

　　我是个直率的人，喜欢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讨厌的东西会不管他人意愿表达出来，即使这时候的氛围很好，灰谷兄弟看起来也很开心。

　　但是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阿龙的自我中心主义太过分了——”灰谷兰一只手搭上肩膀，没有挽留的意思，“明明站在顶点却不喜欢人群，你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难懂。”

　　“如果我不想你走，你会留下来吗？”
　　“兰觉得呢？”

　　答案毫无疑问。
　　绝对不会留下。

　　不被任何人、任何关系所束缚。

　　一直、一直都这样冷情下去。

　　＊

　　司机依旧是陈。

　　明明上一秒还泡在大学实验室里，接到电话时二话不说整理好试剂立马赶过来。

　　他的刘海好像短不少，露出那双空洞洞却异常漂亮的黑眸，抿住薄唇，从身后拿出礼品盒，深深鞠躬：“昨天，光顾着处理尸体，没能将礼物交给您。”

　　站在身后叉腰的灰谷兰极其不屑，发出嗤音。

　　木质礼盒拿在手上质感好得惊人，周身雕刻灵动飘逸的东方龙，线条漂亮，动作蜿蜒盘旋，中间镌刻着我的名字。

　　打开后，一把染血匕首躺在正中间。

　　这是一把没有配备刀鞘、银光闪烁、鲜血淋漓的银色匕首，刀柄镶嵌着红玉材质的矿石，不管是从实用性还是美观性来看，都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这是托朋友从中国工匠那边制造的匕首。”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是很好用。我们比较讲究仪式，开刃的血不想找别人就用了我自己的。”

　　视线下移，自然滑到他袖下藏匿的，用绷带包扎好的伤口。他是这种类型的吗……

　　“谢谢，我很喜欢。”

　　真心的。

　　灰谷龙胆推着眼镜，质疑着：“这也太不卫生了。”

　　……
　　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你剪头发了吗？”我无视一直在发出贬低声的灰谷兄弟，“很帅气哦。”

　　“超土……你不准夸他。”兰的语气彻底戴上鄙视。

　　仔细看看，这家伙是偏美型的那种。眼尾上翘，阴沉又糜丽，不在我身边时有一股无法祛除的颓废感。

　　“阿龙姐姐，你为什么总是吸引到这种阴暗男？”灰谷龙胆极其不爽。

　　……因为是同类型的呀。

　　“再见。”打开车门的陈弯腰等待我坐上后座，转身前停住脚步，“虽然喜欢的礼物有很多，但是第一喜欢的还是你们啦。”

　　一瞬间就被哄好了。

　　男人啊，真是好骗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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