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与槐

　　鸟雀啾鸣声入耳，迷蒙睁眼见昼光，小树妖回想回想了昨夜才坐起身。见脚踝处敷了草药，被包扎好，她抬脚转了转，无半点不适，显然已大好，抬手去了包扎，一看，果然。

　　她无的在屋中踱了几圈，拉开柴门。阳光下，那个好看得不像话的男子转身，对她清浅一笑。

　　“你，还在！”小树妖问。

　　山鬼弯起的唇僵了僵，君同子一言，驷马疾奔难追，虽子未曾听见。他眼神闪烁，“姑娘的脚可还有恙？”

　　小树妖道：“已然大好了，多谢呀！”

　　山鬼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何以言谢。”见小树妖双足赤地，他现在从容多了，“姑娘还未着履。”

　　小树妖抿着唇捻起些裙摆低头看看，脚丫子抓了抓地。山鬼一笑，抬手一挥，小树妖脚上便着了双素白的鞋。

　　小树妖鼓嘟着腮帮，似是不太满意的样子，“不好不好……”她小跑近前，指着自己衣裙上的浅碧绣纹道：“我的鞋也要有这般的颜色，给我换一换，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好说啊！山鬼汗颜，又不大从容起来，急急挥手，小树妖脚上素白的鞋立时多了些浅碧绣纹。

　　小树妖见了，脸上的幽怨散去，登时喜笑盈腮。

　　还真是小孩的脸，六月的天，山鬼不自觉心神一荡，笑：“姑娘这回可是满意了？”

　　小树妖点头，道：“我倒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名字？还未曾有人主动向他问过，他的名字，他本来的名字，或曾有过罢，不过现在……

　　“山鬼。”他道。

　　“山鬼？”小树妖很认真地抬头，注视着山鬼的一张俊脸，“鬼？”

　　山鬼仰头望天，肯定道：“嗯，鬼。”

　　“鬼”不是什么好词吧，小树妖摸着下巴思考。忽而脑中灵光一亮，兴奋道：“山鬼，该你问我了。”

　　“问什么？”山鬼疑惑道。

　　小树妖皱起眉，跺跺脚：“我的名字呀！”

　　山鬼一怔，继而爽朗一笑，“那姑娘叫什么呢？
　　”
　　小树妖狡黠地眨眼，道：“木鬼呀！”

　　“木鬼？”山鬼低低念了几声。
　　小树妖专注地盯着山鬼，不太自信地问：“怎么？是不是不大好听呀？那……”

　　山鬼：“并未，但……”

　　小树妖：“那等等等等等，我换一个，换一个。”她咬咬唇，很努力地思考，急急道：“槐！槐！我的名字叫‘槐’！”

　　……但鬼可不是什么好词。见小树妖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山鬼下意识点头：“‘槐’，好听。”

　　槐得到肯定，霎时心花怒放，拈起自己的一角裙摆，欣喜地旋转起来。浅碧的光洒落在她身上，鸟雀在她周身盘桓，她一遍遍地念：“山鬼，槐，山鬼……槐。”

　　“山鬼与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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