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迹云

　　翌日午后，阳光耀眼灼热，大地被炙烤着，路边大树下的可爱狗狗正吐着舌头。司睦走在光投射到树下的细碎的路上，视线在旁边的屋子游移，最后停在了昨日收到的地址上。

　　房子是两层的别墅，三角形的屋顶，墙面有斑驳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年代感。庭院墙上伸展出郁郁葱葱的树枝，满眼的绿色让人觉得生机勃勃，房子的主人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这么有艺术气息的地方，大抵是个做私房菜的吧！司睦心想。

　　“叮咚……叮咚……”，司睦抱着一束鲜花和果篮，站在门口按了门铃。

　　“咔嚓”，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司睦迎上去，“你……好……？”

　　开门的瞬间，司睦和白落珩的目光相撞，他甚是意外，心想：“糟糕，难道走错地方了，他怎么也在这儿？”

　　“白……白机长？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大概是出门没带脑子，才会这么问。

　　司睦带着疑惑，拿出手机想要再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走错地方了。

　　“没走错，是这儿。”白落珩看出他的疑虑，继续说：“快进来。”

　　“……好。”司睦只好默默的跟着白落珩进去。

　　“小珩，人来了吗？快请到家里来。”听到动静的白爷爷扯着嗓子喊。

　　白落珩走到客厅门口，从鞋柜上拿了双拖鞋给他换上，顺便应了白爷爷一句。

　　“进来坐，不用拘谨。”白落珩一改平时冷冰冰的态度，用温柔的语气对司睦说，“那是我爷爷。”

　　闻言，司睦有些错愕，“啊？这么巧，白机长原来是老爷爷的孙子啊！”

　　“嗯。”白落珩肯定的点点头。

　　怪不得态度这么好！想到这司睦便放松了警惕，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孩子，来了啊！快坐快坐，小珩，快去倒些喝的，这么热的天，难为你迁就我这个老头子了。”白爷爷从房间走了出来。

　　“没事，嗯……这些送给爷爷，希望爷爷健康平安。”司睦把手上的花和水果递了过去。

　　白爷爷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缩在一起，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却是个性格开朗的小老头。

　　他闻了闻花束，笑眯眯的对司睦说：“谢谢你的花，好香，我可是几十年没有收到过花了，本来是要答谢你的，你还特意带了礼物，真是个孝顺孩子。”

　　看到老人家喜欢，司睦也感到高兴，“您喜欢就好。”

　　“快别傻站着，就当自己家。”白爷爷把东西递给一旁的白落珩，说：“快找个花瓶插起来，这么漂亮的花，得放来好好欣赏。”

　　“嗯。”白落珩找了花瓶，将花枝修剪了一下，简单的摆弄好，放在客厅窗户的斗柜上。阳光细碎的散落下来，别是一番美景。

　　司睦和白爷爷并排坐在沙发上，双手被老人握着，轻轻拍着。已经很多很多年，司睦没有被这样温柔的抚摸过，老人的亲昵自然又暖心。

　　这时，白爷爷开口了，说：“我姓白，这是我孙子，白落珩，那……我怎么称呼你好呢？”

　　司睦莞尔一笑，“白爷爷好，我叫司睦，司令的司，和睦的睦，您喊我小睦就好了。”

　　“小睦……好名字，这一看就是在有爱的环境下成长的，不然怎么会长得这么漂亮，还善良。”白爷爷笑看着司睦，眼神中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

　　司睦被瞧得不好意思了，说：“谢谢爷爷夸奖，以前我父亲常说上下和睦，周旋不逆！”

　　“令尊好样的！这名字取得是相当好，谐音还有思慕得意思，父母相爱才是孩子最好得教育。”白爷爷不停地点头，看来是真心喜欢这名字。

　　很久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起过双亲了，虽然没有见过了解过，但白爷爷仅从一个名字就赞美了父母，司睦打心底觉得温暖，“嗯，我也这么觉得！”

　　“对了，光顾着说话了，小睦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

　　“不饿不饿，我吃了些东西出门的。”

　　“这样啊！那我去给你做几个我的拿手菜，刚怕你来了就凉了，所以还没有做。”白爷爷起身准备往厨房走去，看着白落珩又多说了一句：“小珩啊，你好好招待小睦，带他在家里转转，我去弄吃的。”

　　一旁的白落珩终于吭声了：“嗯，知道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真的是至理名言，白爷爷刚起身离开，空气就安静得不像话。白落珩和司睦得眼神交错，但是沉默也随之变得更长，仿佛整个屋子都被这种无声得尴尬气氛所笼罩。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仿佛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来打破这片刻得沉寂。司睦抿了抿嘴唇，不自觉地直起了身子，全身肌肉紧绷。

　　“咳……”，白落珩战略性的咳了一声打破这短暂的尴尬，说：“要不要……去二楼看看？”

　　“……啊？”司睦一时有些懵，他没有想到白落珩会邀请他参观房子，一般人家的二楼，应该都是主人的卧室，是很私密的。

　　“方便吗？”司睦问。

　　白落珩说：“没什么不方便的，二楼就我住。”

　　二楼就他住？所以他这是邀请他进入他的领地？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是向他敞开的？

　　“好！”司睦快速的点点头，站起来跟在白落珩的身后。

　　眼前的这个人，身材和五官都是极好的，他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比例这么完美的人，何况脸还长得那么精致，还带着一点点混血的感觉。

　　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乐高做的飞机模型，体积很大，拼起来估计花费了不少时间。

　　“哇~这个飞机模型是你拼的吗？”司睦一边赞叹一边问。

　　“嗯，是我第一次正式飞行时开的机型。”白落珩回答他，“还有这边展示柜的模型，是目前市场上常见的一些客机机型。”

　　司睦走到展示柜前面，仔细打量着这满满一墙的飞机模型，细看每一个都不一样，但整体看起来却整齐划一，很有格调，视觉上也很震撼。

　　“那这些型号你都驾驶过吗？”司睦饶有兴致地问。

　　白落珩嘴角弯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了，“哪有那么夸张！”他指了指其中的几辆，说：“这几个在正式飞行的时候开过，是我们航空公司的主要机型，这几年都是分国际航班，用的是这种宽体客机。”他指了其中一辆，认真的介绍起来。

　　“嗯……好酷！”司睦看着他专注地向自己介绍这些飞机模型时，不禁感叹到这个男人的魅力，太酷了！

　　过了一会儿，白落珩向司睦靠近了几步，认真的看着他说：“司睦……我……”。

　　司睦满脑子疑问，白落珩突然看起来不太自然，“嗯？怎么了吗？”

　　“对不起！”白落珩说。

　　“啊？怎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啊？”司睦被他的一句对不起整不会了，从初次见面时，他就觉得对方是那种一丝不苟、严肃、冷峻的男人。脸上每一处的轮廓线条都精致分明，却又蕴藏着寒意。

　　白落珩说：“我不太会说话，一般有什么就直接说，没有去换位思考。所以，如果那天的话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看着他这么虔诚的道歉，司睦觉得有一股电流从心房注入，原本他就没有放在心上，但眼前的这个身姿挺拔的机长，却在意着他的感受。司睦摇摇头说：“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而且，其实你说的也没有错，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是矛盾体，是我太理想化了。”

　　“呵呵……但是我更欣赏你的善良，不顾一切救人的善意是最勇敢的，不是谁都能这样。”白落珩会心一笑，单纯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善良了。

　　突然被这样的一个人夸，司睦害羞地低了下头，说：“我没有你说地那么好，就是刚好爷爷在我旁边，我不能视而不见，而且……我和爷爷也挺投缘的。”

　　“谢谢！真的……飞机上那么多人，但是你第一个伸手了。如果不是你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帮他做心肺复苏，他这么大年纪，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爷爷是我最亲的家人，谢谢你救了他。”白落珩就这样注视着他，眼眸深邃，像浩瀚的宇宙，包容着群星闪烁。

　　司睦撞上这目光，像是撞上了漫天星辰，美好得让人心动。两人的目光交叠，霎那间红了脸，耳根子也开始变得灼热。

　　“那……不客气。”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外，司睦都没有被这样深深的注视，也没有这样被真诚的道歉和认认真真的道谢。原来这样深切的眼神这么有力量，这么有温度，能打开冰封已久的心的一角。

　　司睦不爱无谓的社交，深交的朋友屈指可数，但是每一个都是值得他去真心付出，他也确信，他的那几个兄弟也亦然。只是白落珩给他的感觉，像是可以划入这一类朋友当中，又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

　　白落珩没想到司睦这么容易害羞，皮肤实在是太白皙了，以致于一害羞一紧张，脸上就泛红，耳根子也跟着蹿红，这样的他让他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想要逗他一逗。

　　靠的实在太近了，司睦心里想，这么近的距离让他快速跳动的心无处安放，稍稍抬头就能感受到对方粗重的呼吸落在自己身上，还有身上淡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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