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线

作者:So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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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彰大会持久,散场时已经18:40。
      徐长留收尾:“今天晚自习八点开始,都别不吃饭!食堂的叔叔阿姨已经热好饭菜等大家,散会!”

      厅斯奈的散会,如果不回教学楼,都默认原地解散。

      申溯和于浊仅随众人涌向食堂。
      申溯兴致很高:“走走走,饭卡今天随你刷!”
      于浊仅瞥他一眼,“就你那余额30RMB?”
      “你,我还是请得起的,而且奖学金明天下午体育课后可领取。”

      于浊仅:“明天下午?我们班是不是和(6)班有篮球赛?”

      两人开始下坡。
      申溯刹住过快的步子,“是啊,你这次消息倒灵通了,要来?”
      于浊仅犹豫了一下,“嗯。”
      “嗯?不去公司了?”下完坡,拐进宿舍区,申溯敛笑,“明天(6)班队伍有姜劣……你真要来的话,就站边上加入拉拉队加油。”

      这是最稳妥的,可于浊仅却说:“我要上场。”
      “不行!绝对不行!”申溯急嗓子。

      周围的学生好奇地看了两人好几眼,申溯压低声音:“你和他的事还没完,你别犯浑!他没找你,你就别老在他眼前晃,我们惹不起还怕躲不起?”

      “我和他本就没什么事,我们什么都没有……”
      于浊仅连忙闭上了嘴,姜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然后擦肩先一步走了。

      尽管他向申溯表达的意思是———姜劣没有欺负自己,但姜劣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前后逻辑。
      自己伤到他了。
      忍住上前,任由那孤傲的背影淹没在人群中。

      申溯:“发什么呆啊?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
      于浊仅回神,语气平淡:“躲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传言。”

      申溯傻愣,“不是传言啊……你脑子不是挺灵光的吗,彻底惹怒他了怎么办?”
      “那就打一架!”
      于浊仅有些烦躁,话也不想过脑子。
      申溯果然被他这句认真震到,傻傻回了句:“也是,打赢的话你就上位了……虽然这是痴心妄想。”

      于浊仅知道自己过了:“……不就是一场比赛,他总不能大庭广众下揍我。”
      走到食堂门口,申溯看一眼奖状:“也是。明天比完赛我们就直接去年级组领奖金,他也没时间堵……诶,你去哪?在一楼吃粉啊!”

      于浊仅抬眼看夜幕下亮起的路灯,“我想去四楼吃饭,你吃完先回寝室收你衣服,又下雪了。”
      申溯想起阳台上晒了好几天才干的衣服,忙说:“那你自己看着点自己。”
      说完嗖地去一楼窗口排队去了。

      于浊仅随人流到四楼,朝中间靠窗位置看去,背对他的身影还是那么熟悉。
      那是姜劣。

      排队打好饭菜后往那个方向走,但没太靠近,而是在隔壁坐下。
      他喜欢这个距离,抬眼就能看到姜劣。

      在学校他们几乎不见面,所以逮着吃饭时间看他一眼,看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穿冬衣。
      他总是不爱惜自己,所以自己该爱惜他一点。

      “诶!你说姜劣会不会打于浊仅?”
      于浊仅怔了一下,低头吃自己的饭,将身后的议论听了个完整。

      女甲:“表彰大会上看到他俩站一起我就瘆得慌,生怕姜劣一拳头就揍于浊仅脸上。”
      男甲:“我听说他的手下已经准备围堵于浊仅了,因为昨天说的老地方于浊仅没去。”
      女乙:“不会五花大绑吧?上次就有人被拽去的,回来的时候出了不少血。”
      女甲:“那种人什么干不出来?”
      女乙:“要不要告诉老徐,年级组长总管得了吧?顺便让他看看年级第一的真面目。”
      男甲:“没证据不就成了臆想吗?”
      女甲:“确实,每次我们都是在出事后才知道,所以只希望于浊仅身边能够一直有人了。”
      女乙:“别说了,当事人……”

      聒噪停了,于浊仅抬眼,姜劣抬着餐盘起身,还是英俊模样,还是孑立模样,他一步步走来,视线却没放在谁身上。

      经过自己那一瞬,于浊仅攥着勺子的手又紧了紧,抬起餐盘向后转身:“不介意一起用餐吧?”
      讨论的两女一男呆滞,女甲磕绊:“当然……于浊仅同学。”

      于浊仅看了一眼已经走下四楼的姜劣,朝三人浅笑:“谢谢关心,不过我的身边一直有人。”
      空气变得异常尴尬,三人默默低头扒自己的饭。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期间于浊仅觉得中午被踢踹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脑海一直回旋这几个人的话。
      按照他们的说法,要想结束自己和姜劣的这场闹剧,还是要见血才行……

      想着想着,就转频到姜劣刚才好像没吃几口饭,平时他不会那么早离开食堂的。
      越想越难以下咽,随便吃了几口后去面包屋买了两盒热牛奶和蜂蜜罗宋。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高三的还在食堂吃饭,吃完了的也回了宿舍,白光路灯下的雪纷纷扬扬。
      他知道去哪可以找到姜劣。

      天台,那个老地方。

      夜晚的笃行楼好似猛兽,享用其他建筑投来的光,然后内化成闯入者的指路明灯。
      于浊仅借着微光上楼,天台门果然是开着的,还没跨入,铁屋另一侧就传来砸撞声。

      是谁在被打。

      天台位置高,接收不到多少光线,于浊仅从另一侧绕过去后从铁屋拐角微探出头,依稀看到一个人躺倒在地,被三个人围着踢踹。

      哪怕隔着五米,踢打的声音仍清晰可闻,承受者该有多痛苦,可却没有任何吃痛声溢出。
      又是狠厉的一脚,那个蜷缩抱头的人被踹开平躺,于浊仅心猛地揪紧,在昏黑中认出了姜劣。

      挨打的是姜劣!

      “这就够了?”是校篮球队队长林凹权的声音。
      “当然不够。”邹卓沿又踹了一脚姜劣的腰部。
      向阳也上脚,“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于浊仅猛地收回身子靠铁皮墙,耳边是不停歇的踢踹声,怒火渗进血液流遍全身。

      「不管什么原因,我们的关系都不能曝光。」
      这是他们约好的。
      不管什么原因,哪怕是看着对方遍体鳞伤。

      本飘着的雪渐大,哪怕穿得厚实,还是被冻得颤栗,怒火被寒意顶替,眼泪随着踢打声滚落。

      在一分钟收尾前,他以为姜劣是被威胁的,可事与愿违,他听到姜劣艰难向三人开口:“辛苦了。”
      全身血液回冷,移出半个身子看向这场闹剧。

      林凹权伸手拉姜劣,邹卓沿和向阳也上前帮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雪。

      邹卓沿笑问:“要不下次取消表忠诚环节?”
      林凹权笑:“亏你想得美。”
      向阳附和:“出来混,不挨点打到时真被撂倒可不值。”

      “我想在这待一会儿。”
      姜劣的声音很轻,轻到于浊仅眼眶中打转的泪又掉。

      三人站到一侧,邹卓沿说:“你自己按时回去,这能治跌打损伤。”
      说完就走,脚步声还未走远,姜劣转身就把拇指大小的药瓶扔下了天台,隐进漆黑的后山。

      耳侧传来窸窣踩雪声,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下揽脖子贴唇,上唇血腥味开始弥漫。

      远去的脚步带出聊天声,“徐大爷怎么不晚上来查,现在逮着人多容易……”

      姜劣任由于浊仅啃咬,搂住他劲瘦的腰,踉跄着把人往里带,直到不远处的天台门被关出一声响。

      姜劣把人搂紧,“浊仅……”
      于浊仅充耳不闻,从他的唇角吻到颈侧,一口狠咬上去,带着怒不可遏。
      “嘶……”被狠厉踢打都没哼一声的姜劣,终是泄出了最疼的音。

      于浊仅松口,脸顺势埋到他的颈侧,肩膀耸动。
      姜劣抚上他的后脑勺,低声哄着,“浊仅,我没事,对不起。”
      颈侧的人低咽:“为什么……为什么?”

      姜劣将人推隔开些许,哪怕光线昏暗,他还是看到了于浊仅疼惜到通透的眼神。
      低头凑到他的唇边,在对方又一声“为什么”中畏滞,但还是吻了上去,没有闯入牙关,只是厮磨后吮了一下唇瓣。

      他柔声解释,“你被打了,想知道你有多疼。不管怎么抱着你,没有真正去经历,我还是不能和你感同身受。”
      “你混蛋!”低吼后又掉泪。

      姜劣帮他擦眼泪,“好,我混蛋。那不哭了好不好?怎么拿了奖学金还哭?”
      这人竟然搬出奖学金,于浊仅被打个措手不及,悲伤的情绪也就消了大半。

      不得不承认,这人真的混蛋到能及时止损,至少转移话题的能力强。
      推开人,于浊仅抽了抽鼻子,抬眼狼森森地瞪着柔笑的姜劣。

      姜劣啄了一下他的唇:“想吃面包。”
      于浊仅看了他几秒,恨恨拽住他的右手尾指,推开墙上的门把人带进铁皮屋。

      他记住了门的位置,姜劣并没有多惊讶,和自己有关的,于浊仅总是最上心。

      铁屋墙合上那一瞬,眼前竟出现了光。
      通明将内里构造勾勒了个完整,废弃桌椅中有一个空荡荡的位置,一旁还竖着几个垫子。
      姜劣走上前把垫子摊倒后转身。

      站在光里,于浊仅忧心:“还是把灯关了吧。”
      姜劣把他拉到怀里,抱着他面对面坐到垫子上,“不会有事,他们不会通风报信的,毕竟把我打了一顿。”

      提到这事,于浊仅既生气又心疼,冷着脸把牛奶和面包塞他手里,然后掀起他的衣摆,看到了结实肌肉上和自己相差无几的红痕,不久就会变成一样的淤青。

      于浊仅:“我自己坐旁边。”
      姜劣叼咬着蜂蜜罗宋钳住他的腰,“不。”
      “你疼姜劣,我知道。”别逞强。
      姜劣还是不放手,咬着蜂蜜罗宋往他唇上凑。

      于浊仅知道他有时候很任性,说抱就非抱不可,无奈,只好咬住他递过来的面包一角。
      拳头大小的面包热度恰到好处,每咬下一口,两人就相近一分,于浊仅只觉耳廓热意不停上涨。

      姜劣不是性急的人,相反,每每撩拨他总能做到勾人心魄,好看的眉宇,只专注对方的眼神。
      于浊仅总会落败在这样的他身上。

      鼻尖相碰,只剩最后一口,热意上涌过多,于浊仅有些却步。正想松口后撤,就被姜劣笑着往前一口,唇触碰到一起。

      姜劣满意撤开,腮帮子因为塞了最后一口面包而有些微鼓,还边嚼边吮走于浊仅沾在嘴边的面包屑。

      于浊仅被他弄得有些眩晕。
      姜劣这才说,“可是抱着你痛就会减少。”
      于浊仅知道他任性起来十头牛都劝不住,“那感到很疼就把我放下。”
      姜劣满意:“嗯。”

      见于浊仅的眼眶还残留哭过的红,姜劣把牛奶放一旁,覆上他的手背轻按在自己的腹部红痕上。
      搂着他说:“浊仅,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疼。所以,以后你不能让自己受伤。”

      于浊仅话语狠厉:“你威胁我?”
      竟敢用喜欢相要挟。
      姜劣偏脸亲啄他的耳廓,“这样的威胁,何乐而不为?而且我知道你会效仿,我们都不亏。”

      于浊仅抬头看了他几秒,怒意已经下去,“还有一个面包。”
      知道他妥协,姜劣嘴角上扬。

      浓郁奶香从蜂蜜罗宋面包溢出,外皮酥脆,内部柔软,嚼劲十足而至热牛奶见底的嘬声,还有铁皮屋上雪落的声音,终是抵不过情不自禁的呼吸相融声。

      面包全入口那一刹,姜劣已经单手后撑半倒的身子,回应着身上人的需索。

      于浊仅很小心,他知道姜劣受伤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疼着。他想疼疼那些地方,手还没没入衣摆就被抓住手腕,整个人被带翻在下。

      灯光下姜劣的浅灰发漾着,嘴里发出魅惑:“我好好穿衣服了你还咬。”

      于浊仅愣了一下,瞥见了他颈侧被自己咬出的红,不自然地抿了一下唇,“那回去穿高领毛衣。”
      姜劣低头凑近,吐息:“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先惩罚。”
      于浊仅惶恐,“什……什么惩罚?”
      姜劣吻住他的唇,间隙说:“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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