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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花贼
“今天演讲的是经济学科,我希望你们都去好好听听,听完了,一个星期内上交一份5000字的论文。”讲师说完,看着台下的学生又加重语气的加了句:“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
“听到了……”
“5000字?这么看得起我?”沈唯收拾着桌面嘀咕着,看秦潇已经收拾好准备开溜了,他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欸,等等我。”
看秦潇并没有往讲堂的方向走,沈唯又拉住秦潇的胳膊问:“你不去啊?”
“你到时候帮我签到,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啊,我待会要上去献花的,你跟我一起去,帮我打打气。”
看秦潇无动于衷,沈唯只能放低姿态继续说:“好了,好了,我答应陪你来学校住宿,总行了吧?”
“外加负责一个星期的卫生。”
“你怎么这么黑心啊,哪有这样坐地起价的。”看秦潇转身就走,沈唯立马喊到:“成交。”
秦潇陪沈唯来到学校的“观生园”偷花。
“走。”我都签下辱唯条约了,是兄弟就帮我摘点。”
说着就拉起秦潇往里侧玫瑰园走去,沈唯弓下腰偷偷摸摸的开始掐那些开得极好的蓝玫瑰,秦潇站在旁边放风,沈唯把掐好的一大束蓝玫瑰往秦潇怀里一放,转头又隐没进花丛堆里。
沈唯掐的正起劲时,“咔嚓”一声快门,二人同时一愣,四处张望半晌,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一个小时后,学校论坛就疯狂转载一篇文,名为“为爱愿做偷花贼的冰山学长”有图有真相。
初来乍到的新生瞬间沸腾,一个小时不到,转载量已高达3000,评论更是精彩绝伦,甚至有人以“偷花贼”为名,写了一首诗。
他不是贼,
是勇敢的战士。
偷的不是花,
是爱人的芳心。
他冰山的脸,
是烈焰下的盾牌。
……
秦潇走路向来目不斜视,对他人投来的目光不屑一顾。沈唯就不一样了,他抱着花,看别人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如芒在背。
直到跟他一个社的成员叫住他,把他拉到一旁,“你不能收敛点?这么明目张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一对?”
“什么?沈唯瞪大眼睛,“什么一对?”
“看论坛。”社友说完就溜了,太惹眼了。
论坛看到一半,沈唯惊了,也呆了,他把花像烫手山芋似的往秦潇怀里一塞,“你帮我拿着,我去趟洗手间。”
“你先进去占座,我马上过来。”
沈唯躲进洗手间才敢把手机拿出来,他绷着一颗心把那张图片贴着眼球细看,发现隐藏在角落的他的确没被拍到,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丢人的不是他。
既然丢人的不是他,那就好办了。
秦潇抱着一大束蓝玫瑰在阳光下前行,女生纷纷侧目,期待,谁会是他的心上人啊,好幸福啊。
“哥,你看。”纪雪把手机伸过去,挡住纪伯年正在翻阅的演讲稿上。
手机上的图片正是秦潇抱着一束蓝玫瑰站在花海里,眉目微微低垂看着手里的花,身上的刺不见,安静中带几分乖巧。
纪伯年看了眼标题“为爱愿做偷花贼”,是有了喜欢的人吗?
纪伯年把手机推开,继续看讲稿,已经看不进去了。他第一次这么有耐心的去迁就一个人,只希望和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培养几分感情,好不让妈妈为他们几个孩子分忧,但秦潇对他的敌视已经到了让他也无能为力的地步,他心里也有些期待,被秦潇看上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沈唯上完洗手间,拉着秦潇坐到靠过道的位置。
秦潇把花递过去,沈唯捂着鼻子,“秦潇,我对蓝玫瑰过敏,真的,他像样的打个喷嚏,你先帮我拿着。”
秦潇无所谓的把花放地上,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沈唯一把抢了过去,
沈唯心虚的说:“演讲马上就要开始了,看什么手机啊,接着指向地上的花,“你怎么把花放地上啊,人来人往的踩了怎么办?”
秦潇不为所动的伸出手,“手机拿来。
“手机借我用用。”沈唯把手机揣得更紧了,要让秦潇看到论坛上的偷花贼,那今天这花肯定送不出去了,他都跟后台说好了,会有人给纪伯年献花,秦潇丢人不要紧,纪哥的脸可不能丢啊。
“你脑子抽疯啊,你没手机还是怎么?手机拿来。”秦潇看沈唯那欠抽样,伸手就去夺。
沈唯举起手机往后一甩,飞了,随着手机啪的落地,四分五裂。
“好喏,没得玩了,我就想拿来看看时间而已,你非得过来抢,你至于吗?”接着把提前关机的手机拿出来,“我手机就是没电了,借用一下而已,真是小气。”
秦潇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再说一句?”
看沈唯抱着头缩在凳子上,又一脚踢过去。
“去捡啊!”
“去就去。”沈唯屁颠屁颠的把手机残骸捧过来,“还要吗?”
秦潇扶着额头,刀了他一眼,“滚!”
“好嘞。”小爷能屈能伸。
“唉,别生气嘛,和气生财,多大点事啊,我赔你个最新款的,随时去挑,来来来,我帮你捶捶背,松松筋骨。”
秦潇抬手把他挥到一边去。
“如果在古代你知道你是哪类人吗?”秦潇看着沈唯那副谄媚的嘴脸问到。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是也。”
“错!太监。”
“哼,你是嫉妒我的聪明才智。”
在两人打闹期间,演讲开始了。
“大家好,我是纪伯年,很荣幸有机会站上这个讲台……”
“天呐,好帅啊。”
“眉眼好绝啊?”
“声音好好听啊。”
“是啊,是啊,声音好诱惑好低沉。”
“要是贴着耳朵叫声宝贝,我会软的。”
几乎所有女生都在用自己的五官调戏着台上一本正经的纪伯年。
看着台上那位略显严肃认真的脸,秦潇错开眼,低下头。
纪伯年总能条理清晰的把那些晦涩难懂的论述讲得简单明了。
他撑着脑袋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叽叽喳喳调戏声,左耳进,右耳出。
直到一阵掌声想起,他才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
沈唯快速的捡起地上的花往秦潇怀里一塞,把他推了出去,自己立马蹲下身从另一边的过道跑了。
秦潇拿着花一个趔趄,在千人瞩目的过道上凌乱着。全场顿时沸腾,尖叫声,口哨声,加油声,不绝于耳。
旁边有个人推了他一把,“上啊。”
秦潇此时气得想骂娘,艹你大爷的沈唯,还不等他接受事实,又有人喊到:“学长,加油!”
秦潇看向台上的纪伯年,纪伯年也在看着他。
纪伯年知道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但秦潇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时候,他还是不可抑制的有些欢喜,看着他通红的耳朵,不情不愿的走到自己跟前,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不由得紧了紧。
“不是我送的,是沈唯。”秦潇咬牙低声到,把花束递到纪伯年跟前。
纪伯年并没有接过秦潇手上的花,没了往日嚣张的秦潇,看着就想让人欺负一把,眼波流转间,他微微俯下身,贴近秦潇的耳边说了句:“你耳朵红了。”
秦潇愕然抬头,纪伯年正看着他笑,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不知道他笑的时候冰雪消融,四季臣服,更不知道他笑的时候,自己会不可抗拒的沉溺其中。
底下又是一阵高呼,有的拿着相机各种抓拍。
纪伯年也见好就收,看秦潇低头不语,估计是生气了,他接过花,低声说了句:“我的荣幸。”
底下又是一阵疯狂的闪光快门声。
看纪伯年已经接过了花束,秦潇就跟身后有鬼似的拔腿就走,心早乱了一地。
出了讲堂,秦潇只想快速找到沈唯那孙子,狠狠地削一顿。
沈唯早有先见之明的跑了。
隔天,秦潇桌子上一部金光闪闪的手机下压着一等道歉信,内容如下:
秦爷,我是为了促进你们兄弟间的感情,才忍痛割爱,把献花的机会留给了你,只有你们相亲相爱,我才能不左右为难,你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为了你能幸福的和你的继妈一家和谐共处,我每天茶饭不思,看眼下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我想还是兄弟重要,当然我的幸福也很重要,但只有你先幸福了,我才会幸福,为了你自己的幸福,也为了兄弟的幸福,我相信你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对吧。
豪华镀金手机敬上。
秦潇把那部能亮瞎眼的手机嫌弃的往包底部塞,这种鬼东西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辣眼睛,对沈唯的审美也是尽显鄙夷。
一连几天沈唯都跟孙子似的躲着他,他也乐得清净几天。
傍晚,夕阳西下,秦潇一人开车来到淮海市,进了一间名为“蓝”的酒吧。
“秦少,很久没来啦。”侍者恭敬的跟在身后。
一楼中心是一个方形舞池,吧台围着舞池而设,音乐低沉,灯光暧昧,舞池中各色男女贴身扭动腰肢,围着吧台的看客,摇头晃脑的起哄。
秦潇径直上了二楼,二楼装修是洞穴风,人工的岩洞墙体上是蓝白渐变的光,音乐轻柔的像爱人在私语。
他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把我存放的酒拿过来。”
侍者弯腰询问,“您存放的酒有,拉菲,鹿维斯,威士忌,清酒,您今天想喝点什么?”
这些酒他都不想喝,“算了,调杯度数低的吧,让Max(调酒师)随便调。”
“好的,您稍等。”
秦潇靠在凳子上,拿出自己新买的手机,纯黑,不只手机纯黑,秦潇不管是装束还是穿戴一律黑灰二色。
侍者很快端过来一杯鸡尾酒。
秦潇垂眼,看着杯口一圈蓝绿色的火焰,静静的等它灭,蓝绿色的火焰照亮秦潇的脸,显得面部更冷,同时照亮他的瞳孔,蓝色的眼珠,美得有些妖异。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走了过来,“我能请你喝杯酒吗?”
看着俊美的少年不吭声,连头都没抬一下,背头男把猥琐的笑容敛了下去,露出本有的阴狠,“真是给脸不要脸。”
秦潇拿起面前的酒杯往那位让他嫌恶的脸上一扬。
背头男抹掉脸上的残酒,伸手就想来抓秦潇的头发,“你他妈找死!”
秦潇抓起桌上摆放的夜光陨石块就往背头男头上砸。
背头男手捂着流血的头部,放下狠话,“你他妈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
燕礼对眼前发生的前因后果一目了然,心想真是个“刺头”。
他走过来,“王少,多有得罪,这是我朋友,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了。”
背头男王少转头一看,发现是燕老的孙子,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挤出一抹滑稽的笑,“是我冒犯了,有眼不识泰山,你别往心里去,今天我请客,就当赔罪了,你看,你朋友是个狠人啊。”背头男把手上的血亮给燕礼看。
燕礼说到,“我会跟家里说,你是为我受的伤,家里人会领这份情的。”
“好,好,那我先失陪了。”说完高兴的走了,满脸写着真走运,就这么砸一下就能跟燕家搭上边了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燕礼把背头男送走,转身看向秦潇,对方跟没事人似的靠在那里,他走过来,在他对面落坐。
侍者听闻动静也赶了过来,“秦少,燕少,要不要叫人过来。”
“不用了。”燕礼回到。
侍者退在一边。
“能请我喝一杯吗?”燕礼打破沉默。
“多管闲事。”秦潇说完还是点了二杯酒。
秦潇静静的看着窗外出神,并没打算理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燕礼看着秦潇微微出神,待回过神来也将目光投向窗外。
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般正往海面的尽头下沉着,直到被海水彻底吞噬,水天渐渐陷入昏暗,秦潇收回目光,干了桌上的酒,拿起包就站了起来。
燕礼见人要走,马上也跟着站起身,“我看了你的画,我能帮你,又怕秦潇生气,赶忙补充到,我是那天无意中看到的,我可以感受到画里的痛苦和绝望。”
看秦潇没反应,他继而循循善诱道:“就让我当个倾听者,人的内心压抑久了会崩溃的,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想跟你交个朋友。”
秦潇的确压抑了太多的秘密,他的确需要一个倾听者,他卸下防备,主动伸出手,“我叫秦潇。”
燕礼回握,“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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