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演技

　　06
　　季白野回去后靠在沙发上看剧本，看了一会儿把剧本盖在脸上，既没琢磨清人物情感，也没把握住台词。
　　他自言自语道，“选我不就图我脸吗？是你们自己选的我，我早说过我演技不好的……”
　　季白野对明天的拍摄不抱希望，甚至有些抗拒。
　　他甚至能预知明天拍摄的情况，不外是他演的不行，整个剧组的人都在干着急，吴导站在他旁边苦心讲戏，他自己怎么也不开窍，死活哭不出来。
　　季白野将剧本往地上扔，心道，就这样吧，都无所谓了，反正也就这样了。

　　赵司宴也不知道犯什么神经，总喜欢黏着他，在剧组里他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跟了两天，说交个朋友。
　　“无聊。”季白野没心思陪他闹下去，转身去杂物间找道具。
　　杂物间是个铁硼，季白野靠近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说来说去，也不外乎是说他没演技，靠脸进来，吴导这把年纪了给他讲戏也讲不通，又说了两句他跟陈笑达那点破事。
　　季白野既没有当做没听到，也没有刻意躲开，径直走过去，问他们说够了没有。
　　聊八卦那两人正说的上头，被突然冒出来的季白野吓一跳，面面相觑，脸上满是尴尬。
　　“我来拿篮球。”
　　那人往角落一指，本想让季白野自己去拿，但是季白野冷着脸站在原处，没有要动手的的意思，一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样子，让人不敢使唤，他只能自己弓着腰去翻角落的箱子拿篮球。
　　等季白野拿着篮球走了，那两人对视一眼后，望着对方才慢慢松了口气。
　　“架子挺大，吓得我。”

　　拍了几天，季白野每天都拍的很煎熬，吴导拍的也难受。
　　晚上收工后，又卸完妆，赵司宴跑过来问他要不要去喝点酒。
　　“我查过了，附近有个公馆，听说里边挺热闹，我下午急急忙忙办了个会员，你跟我去看看呗。”
　　季白野不想去，赵司宴就说，“你别再为演戏这事犯愁了，演的不好就不好呗，别人爱怎么说你怎么说，你别往心里去，扰乱心理平衡啊。”
　　“你演的也不好。”季白野不明白，赵司宴怎么就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演不好，演不好的时候，还能理所当然地跟在场的工作人员打趣说笑。
　　换了他，他就干不来这事。
　　赵司宴一脸无畏，“那又怎么样，我演到头了也就只能演成那样，吴导他心里有数的。好了，跟我去呗，要不然一会儿我哥来了，我跟你又得陪他老人家吃饭去，我看你也不想吧。”

　　季白野想到明天上午没戏，也就没推辞，任由赵司宴拽着走了。
　　等到了公馆，里边除了包间，还有个开放式的吧台。赵司宴拉着他坐吧台高椅上，点了两杯酒，“我哥有个酒庄，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转转。”
　　季白野虽然喜欢喝酒，但是一听到跟顾闻西扯上关系，就没了兴趣。
　　“不去。”
　　“放心，就我们两个去，不让那老东西知道。”
　　听到“老东西”三个字，季白野没忍住笑了一声。
　　看到季白野笑，赵司宴也高兴，“冰美人总算因我笑一回了。”
　　赵司宴干了一杯酒，说值了，再来一杯。
　　“那也不去。”季白野跟他碰了下杯，抿一口烈酒。
　　赵司宴也不勉强，他又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他面前，“送你的。”
　　丝绒盒子上有品牌的LOGO，季白野认得那是D国的一个手表牌子。老牌子了，挺多人喜欢的，也贵，价位轻松过七位数，戴着出去也长脸。
　　见季白野只看不动，赵司宴亲自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手表，“最新款的，怎么样，戴上试试？”
　　季白野没动，也不想要。这不是他的东西，而且他不喜欢，也看不上这块手表。
　　如果送过来的手表是块经典款的，再换个更好点的牌子，季白野可能会收下，但是这个入不了他的眼，一看就是拿来讨人欢心的那种小礼物。
　　“没必要。”季白野将盒子“哒”一声盖上，推了回去，“为什么送我东西？”
　　赵司宴光明正大道，“我喜欢你呗，想跟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这事赵司宴追着他说了很多遍，但季白野一直当客套话，听听就算了。
　　“怎么算是朋友。”
　　“这简单，你承认就算。”
　　季白野端起酒杯跟他碰一下，“当”的一声脆响，“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啊？就这样？”
　　“嗯，就这样。”
　　“可你不是说你不跟姓赵的玩吗？”
　　“如果这个姓赵的能离我远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赵司宴脑子转了一圈，“靠”了一声，“你在点我呢，你嫌我烦啊。”
　　“嗯，君子之交淡如水。”
　　“……”赵司宴被噎的没话说，抓了抓头发道，“那你一个人呆着吧，你要想走了再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如果换个人，这会儿估计已经生气了。但赵司宴到底不是寻常人，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觉得这是季白野提出来的正当要求，还真一个人端着酒杯走开了。

　　喝酒到底是误事。
　　赵司宴刚走开，就有个身形瘦削的男人坐过来，眯缝着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季白野，“交个朋友？”
　　“……”刚赶走一个，又来一个。
　　桃花眼给他点了杯酒，说这个酒更好喝，“尝尝。”
　　季白野没给他面子，直接将酒杯从面前推掉说，“我不喜欢男的。”
　　“啧。”桃花眼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靠过去的同时，顺势抬手往他后腰上摸，季白野没第一时间推开，他那手便大胆地继续往下探，“这不是天生的好腰好屁股吗？你刚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肯定是。”
　　季白野力没省着，伸手往后抓桃花眼的手腕，“咔”一声响，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桃花眼“哇哇”叫起来，叫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别给脸不要脸，穿这样不就是来勾引人的吗？你装什么！
　　“滚开。”季白野松了手，桃花眼手缩在肚子上扭曲着脸喊疼。
　　门边的保安眼尖看见了要出事的迹象，越过桌椅往这边走。
　　桃花眼动作快，抬起酒杯往他脸上泼，季白野抬手回挡，抬手就是一拳，直接把那桃花眼给撂倒在地。

　　四周的音乐声还没停，但整个吧台的声音却像是安静了一个度，大半的人齐刷刷往这头看。一半在看戏，另一半在看季白野动手揍人。
　　季白野那拳头出的漂亮，懂的人一眼能看出来，练过的，一拳下去，不比酒瓶砸的轻。
　　桃花眼叫嚷几声，他朋友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冒出来，三四个男人扑过来对峙，将季白野困在吧台前。
　　季白野后腰靠着吧台，冷着脸看过去，一点害怕的意思没有。保安过来先劝，再动手。
　　“谁看谁敢拦着！谁就别TM想在这里混！”桃花眼喊一嗓子。
　　身份怕是不简单，旁边的保安听了话，刚伸出的手往回缩，没敢再乱动，甚至有要去拽季白野的意思。
　　赵司宴一听动静的方向，放了酒杯就跑过去，喊道，“都冷静！”
　　谁也没听他的，季白野没听，桃花眼那群人也没听，保安也没听，三伙人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扭打到一起去。
　　“季白野！”赵司宴喊了一声，没辙，只能凑过去跟着一块动手，跟着季白野一块揍人。
　　公馆的经理眼看事情要闹大，还是果断地报了警。没过多久，警察来了，把在场涉事的人通通带走，一个没留，就连看戏的也带走了两个，那两个上警车前还在喊冤。

　　赵司宴脸上挂了彩，季白野脸上没事，但胸口被人揍了一拳，生疼。
　　在警局折腾到半夜，警察让打电话叫人来接。
　　赵司宴打了电话，但季白野一直坐着没动。等顾闻西来了，季白野才知道赵司宴打电话的对象是顾闻西。
　　“哥！”赵司宴这会儿不叫老东西了，那声哥叫的那叫一个乖巧。
　　顾闻西脸黑，但是赵司宴觉得比起他爸好多了，顾闻西起码不会那么啰嗦，也不会骂自己，就是眼神看着有点凶。
　　“又惹事。”
　　“不是我们惹事，是他们先动的手，那个桃花眼还猥亵呢！”
　　“猥亵？”
　　“对啊，他们摸季白野。”
　　赵司宴声音那叫一个大。季白野不介意别人知道这事，但赵司宴这话在顾闻西面前说那么大声，他这会儿才觉得丢人。
　　顾闻西看过去，季白野察觉到他的视线，但是并不躲开。
　　“哥，你把他带上呗。”
　　顾闻西望着季白野，季白野从他平静的眼神里看出来了，顾闻西在等他开口求他。
　　季白野双唇紧闭，固执地坐在椅子上，既没有开口的意思，也没有要起身准备走的意思。
　　他家里没人了，偏要说有人，就是继母高姿涵和弟弟季白阳。
　　季白阳还没成年，打电话给他屁用没有，更何况高姿涵不会让季白阳大半夜一个人出门。
　　让他给高姿涵打电话，那更不可能了。他就算留下来坐牢，他也不愿意给高姿涵打电话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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