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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焚诗
夜黑风高,窗外传来细碎虫鸣声,天空乌云密布,不见一点繁星。
隔壁女人的尖叫声越来越大,刺破夜空,直戳耿依耳膜。
“我就知道隔壁那个男人肯定有问题!”耿依紧紧皱着眉贴在门上,侧过头来压低声音对越斯年道。
越斯年沉默不语,蹙眉,眼底留有一抹玩味,半晌后才幽幽开口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他看向耿依,目光中带着探究的味道。
耿依听着女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只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在疯狂奔涌,她没回答越斯年的问题,直接猛吸一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
越斯年有些出乎意料地微微挑眉,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耿依循着声音来到隔壁那户“夫妻”的门前。
不同于他们的是,这对夫妻的房间门被锁得很紧,她只能从门外隐约听到其中男人压低嗓音的怒斥和皮鞭落在□□上绽开的声音。
“你给我闭上嘴!你叫这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我告诉你,就算是隔壁那对城里来的也救不了你!”
男人的话里夹杂着些许耿依听不懂的方言和脏话,但她知道,这明显是暴力行为!
耿依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立刻转头,神色严肃地对后面跟来的越斯年使了个眼神,用口型道:“报警!”
可还没等两人有所行动,房内又传来男人闷响的声音:“我出去抽根烟,回来后你还是在这乱叫,今天你这双腿就别想要了!”
耿依瞪大双眼,慌忙想踮着脚轻声从门前离开,但恰好却撞见了嘴里叼着烟开门的家暴男,两人四目相对,耿依瞬间头皮发麻,连自己埋哪里都想好了。
越斯年心中一紧,立即想上前一步护住耿依。
而耿依却反应极快,直接脚底抹油,一只手拽着越斯年往房间里拼命地跑。
此时房间内的碎花裙女也找准机会,撒开腿也往耿依和越斯年的房间里逃。
家暴男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拿着打火机刚想点嘴里的烟,就看到这群人呼啦啦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你给我回来!!”
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家暴男终于怒了,他直接把打火机往地上一扔,也扭着肥胖的身子朝着越斯年和耿依房间的方向跑。
走廊一阵动乱。
耿依在碎花裙女人进门后立即反身抵住了门,着急地伸手招呼越斯年:“快把这个门给堵上!不能让他进来!”
越斯年则立即将床头柜搬了过去,但耿依觉得还不够,匆忙道:“快把桌子也搬过来!”
越斯年又迅速照做,用桌子抵住门,最后双臂发力推着桌子抵住了门。
门外的家暴男不断地拍打着本来就不坚固的房门,嘴里还用方言不断咒骂着什么,“……你们最好别给我管闲事,不然我带你们两个一起杀!”
越斯年用力推着门的手臂暴起青筋,而房内的耿依正在安慰听到男人的话身体不住颤抖的碎花裙女人,侧着头去看她。
“没事的,没事的,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女人哭哭啼啼地擦着眼泪,攥紧了耿依的手,“我,我,我是被他骗过来的,我们不是夫妻,他想把我关在这里,我死也不从……”
女人的声音很小,再加上门外的男人不断地用手拍门,用脚踹着门,耿依好不容易才听了个大概。
原来这个女人是跟家暴男网恋认识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约在这个荒郊野外的四岛谱旅馆。
但没想到见面之后她才发现,这个之前在网上把她哄得天花乱坠的男人居然是个变态!
不仅想永远把她囚禁在他的身边,而且还想强行绑着她生孩子!
女人缩在耿依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底尽是恐惧和后悔的神色。
“……”耿依深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但又没开口。
毕竟她自己都跟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一路“逃亡”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旅馆,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个女人呢。
了解完情况后,耿依安抚着女人先在床边坐下。
而此时门外家暴男居然没了动静,似乎是走开了。
耿依神色依旧严肃,她走到门口越斯年的身旁,“走了?”
越斯年点头,“应该是。”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不会吧?”
耿依皱眉,往前走了两步,刚想凑到猫眼前看一眼,却没成想在脑袋凑近的那一刻,距离她的头仅有几厘米的门板处却突然被斧头劈断,蹦出了无数木头碎屑!
“小心!”
越斯年眉眼一沉,顾不上去推桌子,一只大手直接将耿依拽进了怀里。
耿依心跳直线加速,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太阳穴被吓得突突直跳,连脖颈都是僵住的。
要是那斧头再偏几厘米的话,恐怕刚才耿依的脸就要被毁容了!
而在越斯年没有推门的这几秒,门外的家暴男依旧在用力地挥舞着斧头疯狂劈门板。
“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门板已经被他劈开了个参差不齐的洞,原本用来顶住门的柜子和桌子也一下一下地颤抖着,眼看就要被门外的男人弄开了。
此时,那面目狰狞的家暴男忽然从洞口探进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转了个圈,最后聚焦在门内的碎花裙女人身上,他舔了一圈舌头,语气像是条狡猾的蛇,“你们三个给我等着,我马上就进来了!”
碎花裙女人看到这一幕后更是被吓得往身后的床上缩了缩,颤抖着落下泪来。
而耿依见证直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展示给洞口的家暴男,大声警告:“你再不滚,我们就要报警了!”
越斯年伸手护住耿依,幽暗的眼神盯着那门外的家暴男。
不知怎的,家暴男在看到越斯年的这犹如毒蛇一般阴暗的眼神后身上居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出于对耿依要报警的忌惮还是什么,最后终于停下了疯狂的动作,咬着后槽牙从洞口退了出去。
其实刚才耿依说要报警只是虚张声势,因为她的手机卡早就被她为了躲避家人的定位在逃亡过程中扔了出去。
也就是说她的手机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给任何人打电话!
好在家暴男似乎相信了她,愤懑地从房门前离开。
紧接着“咣当”地一声,似乎是斧头落地的声音。
又过了十多分钟,确认门外终于没有任何声响之后,门内的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办?现在能报警吗?”
耿依皱眉,“我的手机没办法报警。”
越斯年也没带手机,最后两人一起转头看向床上发抖的女人。
“我,我的手机,被他拿走了……”
最后一个希望也落了空。
寂静的深夜之中,位于郊区的这家偏僻旅馆之中的他们仿佛地处世界上的一片孤岛,完全跟外界断开了联系。
而门外就是危险至极的“屠夫”,所有人都被围困在这小小的房间之内。
耿依烦躁地将橙色长发挽了起来,不断地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时不时咬着右手大拇指思考。
而越斯年则站在房间内一处月光没有落到的角落,他皮肤苍白,眸光深邃,沉沉开口:“还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报警。”
坐在床上发抖的女人和烦躁的耿依瞬间双双抬头看他。
耿依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然后与越斯年默契地一同说出口:“旅馆老板!”
刚才他们闹得声音那么大,那个旅馆老板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压根没有露面,很大概率上他其实早就知道这对男女的情况了,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打算管闲事。
而耿依当即就下定决心,走到门前准备搬开桌子,“那我们去找他帮忙报警!”
但没想到越斯年却从阴影之中缓步走出,挡在了耿依的面前,高大的身形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你确定吗?”
“你什么意思?!”耿依额前一缕橙发垂下,皱眉看他,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有些急,“难道我们要包庇这个家暴男?!”
越斯年并没有因为耿依着急的情绪就忙着解释,他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她的瞳孔,似乎要看穿她隐藏在内心最细腻的情绪。
耿依却皱着眉不耐烦道:“你说话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越斯年从耿依的眼里看到了切实的着急。
看来这个少女脉搏里虽然跳动着疯狂,但同时也有底线。
就是这一分底线兜住了她。
这个性格,实在有趣。
“我的意思是,我去找老板。”
越斯年勾起唇角沉声回答,视线落在躁动的少女的眼眸。
着急之下,耿依没看出他眼底的那丝异样,皱眉道:“你快去快回,路上小心,万一那个家暴男还在外面,他很有可能会报复我们。”
接着两人快速挪开了挡在门前的柜子和桌子,耿依看着越斯年西装革履的背影消失在了弥漫着昏黄灯光的走廊尽头。
她深吸一口气,连忙退回房里,又将柜子和桌子重新推到门前,学着刚才越斯年的样子奋力抵住了门。
但在耿依刚做好的前一刻,门外忽然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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