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一梦华胥

　　夏长太眼眸微闪。

　　“知道是谁吗？”

　　“……”

　　廖先翼罕见的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不知道。”

　　他垂下好看的桃花眼，抿了抿唇，说道。

　　“我的能力……还没有到能够掌握这个世界之类的程度。”

　　“所以……”

　　“对不起……长太。”

　　夏长太睁大了眼睛，伸手揽着廖先翼，轻拍他的臂膀。

　　“没关系的，先翼。”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他伸手揉了揉廖先翼的脑袋。

　　“你不是已经帮我们搞定了一个身份了么，你做得够多了，甚至太多太多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入侵了我们的资料，但是我们的资料确实没有问题不是吗？更何况这份资料还是因为你才有的。”

　　“所以，不用太担心的，先翼。”

　　闻言，廖先翼周身的气息确实变得好了些，但他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这份……资料……’

　　他的眼前恍然出现一道身影。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长太不止所以的眨了眨眼，应和道。

　　“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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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iro。”/“zero。”

　　出口的那一刻，两人都相视一笑。

　　“我做好决定了。”/“我做好决定了。”

　　降谷零笑了笑说道。

　　“那么，我先来吧。”

　　随后，他又沉下眉眼。

　　“我和荒井妄梦的第一次接触……是在开学那天。”

　　诸伏景光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我能很清楚的感知到，荒井妄梦在人际交往上是个苦手，他把握不了社交的度。”

　　他的脑海里又回想起那日的场景。

　　荒井妄梦会因为误解了他人，并且对他人唐突（在荒井妄梦看来），而感到不安。

　　他皱了皱眉道。

　　“我想，他的性格或许是较为内敛，不然不会分不清他人的态度的。”

　　他斟酌着用了“内敛”这个词。

　　“但是，这个可能性不大。”

　　他又继续说道。

　　“我猜测，他的背后有一个人，对他的人生自由进行了控制，导致了他无法像其他人一样。”

　　“这个猜测，来源于……”

　　诸伏景光抬眼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灰紫色眼眸。

　　“我和松田阵平打架的那个晚上。”

　　他的思绪回到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那天晚上，我和松田打架的时候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身影，我们两个凑近了发现，那是荒井妄梦。”

　　“虽然是夜晚，我看不太清，但我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状态有问题。”

　　“在那个时间段里，正常人都应当很困了，除了我和松田两个预备打架的人，但是荒井妄梦却出现了，足以证明，他也是有预谋的。”

　　“除此之外，便是……他的状态。”

　　“早在那天下午，我就注意到，他的状态和早上有点微妙的不一样。”

　　“当时没有注意，现在想来。”

　　“比起早上的他，下午的他更为温和点，或者说……他在为人处世上多了一些从容。”

　　“这大可以说成，那副防备的模样，是他下意识使然。”

　　“再然后，就是晚上的会面。”

　　“那时的他比起来有了明显的差异，给人一种……肆意的感觉，比起其他人的看法，他似乎更在乎自己的想法。”

　　他垂下灰紫色的眼眸。

　　“除此之外，我在松田那里还得到了一些信息。”

　　“松田也认为，荒井妄梦当时的状态和下午很不一样。”

　　“我想，我们两个的话，总不会同时认错的。”

　　“荒井妄梦的确有问题。”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在性格和行为上出现明显的偏差的。”

　　“于是，我想，是不是〖警校〗这个环境让他觉得……陌生但是自由？”

　　很奇怪的形容，但是降谷零想，这是最合适的形容了。

　　“因为陌生，所以他警惕，因为感到自由，所以他展现出了属于他的肆意。”

　　“这是其中的一个看法。”

　　“还有一个便是……”

　　“他是否在精神方面有问题。”

　　诸伏景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zero。”

　　“我知道的，hiro。”

　　“但是，这个想法也很合理，不是吗？”

　　“它完美的解释了他在性格上的变化。”

　　“但是，它们两个，不管是哪一个，都脱不了荒井妄梦的〖经历〗。”

　　“如果是前者，是什么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让他感到自由？”

　　“仅仅只是一个〖警校〗便能让他感觉自由的话，那他先前是怎样的境遇才会觉得警校自由呢。”

　　“如果是后者，又是什么让他产生的人格分裂？”

　　“这一切，归根溯源，都要谈到他的过去。”

　　“但是我们对荒井妄梦的过去一无所知。”

　　“并且，这样一个充满了问题的档案，为什么会通过警校的筛选？”

　　“是荒井妄梦背后的人做的吗？”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降谷零摇了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

　　“荒井同学，背后有一个对他控制欲极强并且权利不低的人？”

　　“不止如此。”

　　降谷零垂眸说道。

　　“那个人，应当是他的亲人。”

　　“……”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

　　“hiro，荒井他的状态已经达到了诡异的平衡，除了亲人，我不认为谁能影响一个人这么深。”

　　“……”

　　“我明白你的意思，zero。”

　　“但是……”

　　他叹了口气道。

　　“那会不会……”太过分了……

　　降谷零闭了闭眼道。

　　“我知道的，hiro。”

　　“但是，现在没有其他的理由了，不是么。”

　　“……是这样。”

　　“那，hiro是想说什么呢？”

　　降谷零贴心的转移话题道。

　　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

　　“托你的福，我现在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诶嘿？”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道。

　　“我想说的，也是那天晚上的事情。”

　　“诶？”

　　“当时你刚上完药离开。”

　　诸伏景光垂下眼眸。

　　“我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在荒井同学的房前消失了。”

　　“再加上你说的，我想，那个时候他刚回来吧。”

　　“那个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半，我记得很清楚。”

　　“我想……”

　　“这么久的时间……他去干什么了？”

　　“而且，第二天的他完全没有困倦的感觉呢。”

　　“根据你之前的说法……”

　　“我现在暂时无法确定，是他身体素质比较好，熬一两次夜没什么影响，还是……因为不是他熬夜而没关系呢？”

　　他叹了口气道。

　　“你的想法让这些越来越复杂了呢，zero。”

　　降谷零挠了挠他。

　　“啊，抱歉？”

　　“啊，算了，也没什么呢。”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

　　“糟糕，快要上课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开着的电脑。

　　“……”

　　‘……算了，下次还有机会。’

　　“我们快走吧，zero。”

　　他笑了笑说道。

　　但只有降谷零知道，那副笑容有多么牵强。

　　‘还是无法放下吗……’

　　他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和诸伏景光一同离开了档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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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仔细听好，现在你们手上拿的是警用手木仓，是日本警方正式采用的，□□左轮手木仓，射击测验一轮是五发子弹，总共四轮……”

　　廖先翼垂眸看了眼手里的警木仓，没太在意鬼冢八藏的话，抬起手来。

　　下一刻，眼前自动出现了校准。

　　“……”

　　他偏了偏头。

　　‘没意思。’

　　“砰!砰!砰!砰!砰!”

　　五发连中十环。

　　虽然这具身体还不太能适应它的冲击力，但在有这个作弊的前提下，如果他再没打中的话，那也太逊了吧。

　　完全对不上他游戏大佬的称呼呢。

　　廖先翼：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佬罢了。（猫猫骄傲.jpg）（？）

　　一旁——

　　“降谷，你的木仓法确实很优秀，但是别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旁的喧嚣廖先翼并不在乎，在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个靶子。

　　“砰!砰!砰!砰!砰!”

　　他再次连中十环了。

　　“荒井的木仓法也很不错，继续保持。”

　　听到动静的鬼冢八藏转头看了眼对面优秀的成绩，开口夸赞道。

　　他的做法引得其他人也看向荒井妄梦。

　　廖先翼不慌不忙的放下了手木仓，他抬眼就看到有一堆人在看着他。

　　廖先翼：……？

　　空间里的李义明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下一刻，他就听到那道声音十分欠揍地说道。

　　〖他们终于被我的魅力迷倒了？〗

　　李义明：……？

　　李义明：别太荒谬。

　　他翻了个白眼，低头翻了下一页书，一边拍了拍身侧的地步道。

　　“载生，你不要理那个自恋鬼，我们继续看书。”

　　“哦，好哦。”

　　蒙圈抬头的唐载生再次埋进知识的海洋，继续蒙圈。

　　唐载生，惨，太惨了。

　　空间外，廖先翼无奈的耸了耸肩，摘下耳罩。

　　“荒井同学之前是有学过射击吗？”

　　降谷零好奇的问道。

　　“啊？”

　　“射击？”

　　“没有啊。”

　　〖我看起来像是平常会开木仓的人吗？〗

　　“呵，像啊，怎么不像。”

　　李义明嗤笑了一声说道。

　　“你每天都在玩那些血腥暴力的游戏，你说你像不像。”

　　〖……〗

　　〖那不是血腥暴力!〗

　　〖我只是在打怪升级闯关而已啊！〗

　　〖再说了，我又不是每天都在玩这种游戏，我偶尔也是会玩其他游戏的好吗。〗

　　“那荒井同学真是有天赋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廖先翼面上还是回答道。

　　“因为……它太简单了，对我来说。”

　　这句话从字面上来讲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

　　降谷零分明看到了荒井妄梦回答时有些不在状态。

　　‘是想到了什么吗？’

　　他和身侧的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如果这种程度的事情算是简单的话……’

　　‘那么，什么样的事算是困难呢。’

　　诸伏景光迅速接上了降谷零的想法。

　　不得不说，这一刻，幼驯染的默契让他们的思路极度的一致。

　　‘以及，他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他这样‘毫无后患之忧’的做这些事。’

　　‘啊……真是棘手呢。’

　　两人想到。

　　回怼完李义明的廖先翼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在他的眼前“眉来眼去”。

　　廖先翼：？（猫猫不解.jpg）

　　‘所以……是有什么隐藏剧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廖先翼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闪亮灯泡。

　　他觉得自己完全明白了。

　　然而并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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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现在就给我把它装回去!”

　　鬼冢八藏暴怒道。

　　“啊？”

　　松田阵平睁着半月眼。

　　“哎呀，他又开始了。”

　　萩原研二无奈的吐槽道。

　　“又？”

　　降谷零疑惑的开口道。

　　“对啊，小阵平什么东西都拆，从小就是这样，见一个拆一个，好像不拆东西不舒服一样。”

　　廖先翼也抬眼看过来。

　　“因为这样，他很了解机械结构……”

　　廖先翼：（思索）

　　〖也就是说……松田阵平就是‘新手村’里的‘铁匠铺’？!〗

　　李义明：？

　　李义明：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啊呀，我的意思是，松田阵平或许是这段时期里，免费的武器修理工。〗

　　李义明：……？

　　李义明：你是不是有点太理所当然了？

　　他摇了摇头，手里的书翻向了下一页，不想再搭理这个家伙。

　　然而，萩原研二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尤其是炸弹之类的。”

　　廖先翼：……？

　　廖先翼：？!

　　〖这年头，NPC都这么牛了吗？〗

　　李义明淡定的喝了一口茶道。

　　“淡定。”

　　“NPC嘛，很合理。”

　　廖先翼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李义明又说道。

　　“立本嘛，很合理。”

　　廖先翼：……彳亍。

　　下一刻，不远处就传来教官的声音。

　　“停止射击训练，都停下来。”

　　“全部的人都把装备交回来。”

　　廖先翼乖乖的把木仓枝交了上去。

　　他在这方面向来是很听话的。

　　开玩笑，新手指导能不听吗？

　　“松田，给我在那里站好!”

　　松田阵平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站好了。

　　“什么？你说交回来的子弹少了一发？!”

　　“是，我们已经重新检查过全部的木仓枝，确定子弹还是少了一发，不过……”

　　廖先翼打了个哈欠，他还是有点困，对于这种日常剧情，他并不太感兴趣。

　　他眯着眼，小憩着。

　　“快把你藏着的子弹交出来!”

　　“我才没有藏子弹呢!”

　　两人的气氛有些焦灼，把本就闭目养神的廖先翼完全吵醒了。

　　他仍眯着眼。

　　〖嗯？〗

　　“那个教官怀疑松田阵平藏了子弹。”

　　李义明一边看着书，一边开口提醒道。

　　〖我知道了。〗

　　其实就廖先翼也能够很快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李义明仍然为他解答了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廖先翼不满的皱了皱眉。

　　就算他没有注意前面发生了什么，他也能猜到，这个子弹不是松田阵平藏起来的。

　　原因无他，以松田阵平的性格，他不会干这种蠢事。

　　再说了，游戏策划也不会这么安排的好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败坏路人缘了吧。

　　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就需要他玩家的出场了。

　　但是……他有点不爽。

　　他开口道。

　　“教官——”

　　他特意拉长了声音，眯着眼睛道。

　　“子弹不是松田君偷的啦。”

　　两人同时停下了，下一刻，有许多人都转头看向他。

　　他撇了撇嘴，偏头道。

　　“他一直都有在听教官您的话哦……”

　　他睁开眼睛。

　　“您想让他再次心寒吗？”

　　雪青色的眼睛注视着他，清澈、透亮，似乎看清了世间的一切。

　　鬼冢八藏微微皱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人打断了。

　　“鬼冢教官，想请你帮我确认一下，请问方便吗？”

　　“好的，我带你上去。”

　　他一边上楼，一边说道。

　　“听好了，你们一定要把那颗子弹给我找出来。”

　　“好哦。”

　　廖先翼像一只招财猫那样弯了弯手道。

　　松田阵平抿着唇。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面对鬼冢教官的质疑，他确实感到愤怒以及失望，但是……

　　荒井妄梦的那番话，显然是把他放在了清白的那一边。

　　他想问。

　　‘你……为什么相信我？’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相信你这样的人，不会干这种事而已。”

　　廖先翼理所当然的回道。

　　松田阵平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把那句话问出来了，他感到有些羞耻。

　　但当他与那双雪青色的眼睛对视的时候。

　　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

　　荒井妄梦是真心认为，松田阵平是不会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的。

　　被不相识的人认同的感觉是十分感动的，更别说他松田阵平从来没有这种待遇，当然，除了萩原研二是个例外。

　　但现在，这个例外又要多一个荒井妄梦了。

　　“荒井同学居然还会说这种话吗？”

　　伊达航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嗯？”

　　“我一直以为，荒井同学是比较内向的人，不会说这么直白的话。”

　　“……”

　　廖先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他好像……暴露了。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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