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我觊觎你很久了！

　　七点十五分，铃声响起的时候，竞赛班的金老师准时踏进教室。
　　“这是为期一个月培训的材料，前排同学来发一下，希望各位同学能全力以赴，为校争光！”
　　材料发下来，果然就是老潘给的那份，除此之外，还多了几份。
　　金老师讲课的风格非常干净利落，第一节课就已经把计划罗列清楚。
　　“这次的物理竞赛的材料，我都发下去了，物理竞赛班也是刚成立的，所以在座的各位都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你们的想法我也都知道，庆林物理是强，但是只要我们有计划，有方法的学习，逆袭也不是没有可能。大家都一样，就看这段时间，谁学得快，掌握的牢。”
　　金老师扫了一眼教室，见大家打起了精神，继续道；
　　“我的计划是，前面十天讲基础内容，中间十天讲题型，后十天查缺补漏。比赛内容跟专业的竞赛是没得比的，但是拿高分却很难，历年的成绩来看就是，大家都集中在80到90，主要还是最后一道大题，是参照全国竞赛题来的，这才是拉分的题目。最后十天，主要是提这部分的分数。”
　　金老师讲题的速度很快，好在大家的底子都不错，适应的很快，讲台上语速飞快，讲台下大家也都跟着翻资料。
　　“好，翻开题册第九页，我们来讲力学···”
　　一阵整体的翻书声音响起，江枫刚翻过一页，面前就多了张纸条，江枫转头看着桑言，收回手的桑言，若无其事的做笔记，江枫复又转回头，看着纸张上面的字迹：保安是你叫的？
　　江枫愣了愣，反应过来桑言说的是巷子里的事。
　　提笔写到：是我
　　写完又递了回去。
　　不一会，桑言又递了过来：我没有敲诈勒索，是他先拿我朋友的生活费。
　　江枫收起纸张，没有回复，开始认真听课。
　　桑言还等着回复，瞥见江枫将纸张夹在习题本中，没有回复的意思，遂也认真听课。
　　很快，两节课上完，大家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累了，累了，不如我们去吃个宵夜吧，东大门那边新开了一家川菜店，特别正宗，我们去试试？”孟卫东提议。
　　“好啊，好啊。”余火开心附和。
　　“有美女，我自然也去。”楚年加入聊天。
　　“江枫，桑言，你们也一起啊，我请客，权当我赔罪。”孟卫东不由分说，拉着江枫，拽着桑言，呼朋唤友，拉了十数个人，浩浩荡荡朝着东门走去。
　　“嘿嘿，我知道江枫不想去，但是先下手为强，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孟卫东傻笑着，余火今天也格外的开心。
　　“还是你这个脸皮厚的有办法，想我和江枫同班四年了，还没一起聚过餐呢。”
　　江枫给江叔发了消息说会晚归，等会自己打的回去，但是江叔不放心，只说快结束的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江枫拗不过，只能答应了。
　　东门的美食街正是热闹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围桌而坐，不时传来笑闹声。
　　孟卫东进了店，像个熟客般点菜，安排包厢，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我点了几道这里的招牌菜，你们要吃什么自己点，这里的辣椒正宗，哎，余火你们三个女生吃不吃辣呀？”
　　“不吃辣，我们会跟着你来这，我可是都是辣妹子。”农小飞笑道。
　　江枫不自觉皱起了眉头，点了道不辣的山药干贝羹。
　　菜单到桑言手里的时候，桑言注意到了江枫撵着书包带子的手，仿佛想要马上起身离开，也划了两道不辣的。
　　菜上来的时候，红油铺满，香辣味扑鼻，孟卫东还叫了几瓶啤酒。
　　“行啊，你们，平时见你们都跟模范生似的，这会倒是百无禁忌了，我就好这口。”楚年拉起袖子，蠢蠢欲动。
　　“助助兴，别多喝，不然回去有你们好受的，女孩子随意啊，不然喝果汁也行。”
　　余火和农小飞等人不服气，拿了一瓶，每人倒了一杯，但也没敢多喝。
　　餐桌上，江枫脸颊飞着一抹斜红，这辣椒很正宗，清炒时蔬都带着辣味。江枫放下筷子，唇齿间弥漫着刺痛，他面前的杯子里还是孟卫东倒的啤酒，江枫虽有犹豫，还是举杯喝了大半杯，酒液中的气泡翻滚，短暂将辣味掩盖，只是酒味又涌了上来，不过片刻，辣味和酒的苦涩竟然都交织起来，本想解辣，现在倒是吃了两种苦。
　　忽然手边递来一碗酒酿汤圆，甜糯中夹杂桂花的香气，不知是否巧合，桑言还是坐在江枫的左手边。
　　“你吃点这个，不辣。”桑言开口说道。
　　“谢谢。”江枫吃了一小碗，对于糯米，他还是有偏爱的。
　　吃完饭，已经将近十点，道了别，江枫在路口等江叔，夜晚的风舒缓，温度适宜，让人昏昏欲睡。
　　歪头靠着电线杆，江枫感受着微风，听着街巷里的人声，不知不觉脸颊泛起驼红。
　　“江枫，还好吗？”
　　江枫睁开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认出了他：
　　“不良少年。”
　　额头上放了一只手，测了测温度，想起他喝了半杯啤酒：
　　“没发烧，你这是醉了么？”
　　江枫保持着自己倚靠的姿势，平时的警惕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紧了紧自己的书包肩带：
　　“我没醉，我只是有点酒精过敏。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是没变好点。”
　　说到这，江枫语气带上无奈，说完站直了身体，脚下却不稳：“这怎么有坑？”
　　比江枫还矮一点的桑言撑着他，竟然轻而易举，可见身上的这人有多瘦。
　　“我不知道你酒精过敏，你现在还清醒吗？”
　　“清醒。”江枫嘴里应着，双手却扶着路灯，咕囔：“就是站不稳。”
　　桑言连忙将他扶着坐在路墩上，自己也随意蹲着，仰头看着江枫，桑言发现此时的江枫格外乖巧，比平时多话，见江枫没有其他难受的地方，桑言玩心忽起问道：
　　“为什么叫我不良少年？”
　　“手臂纹青龙，还带人去要钱，不是不良少年是什么？”江枫有问必答。
　　“我不是跟你解释了，纹身也是为了帮我朋友把生活费要回来。”
　　“我知道了。”江枫扶着自己的脑袋，晃了晃，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你物理很好。”江枫忽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桑言含笑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帮班主任归档试卷照片的时候，注意到你的物理成绩，每次基础题你都没做错，只有大题最后一题，都是错的，从高一开始，每次的大小考，几乎都是最后一题丢分，刚才金老师讲题的时候，你虽然也跟着翻材料，但是你是在看最后十天的难题题集。”
　　江枫低头看着桑言，此时两人的石墩一高一矮，桑言还要抬头才能看清江枫脸。
　　“想知道原因？”桑言也不否认江枫的推测，反问道。
　　“不想知道。”江枫垂首，怀里抱着自己的书包，困极了的模样。
　　“我努力学物理是因为，我要超过你。”桑言却自顾说道。
　　江枫对上桑言的眼睛，眸子晶亮，泛着光，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意气，这还是江枫第一次在这双眼里看到这些，江枫脱口而出：
　　“需要我帮忙吗？”
　　收敛了平日里的锋芒，江枫带上平时绝不会有的柔和，温声问道。
　　“不良少年需要的。”桑言同样调皮了一把。
　　夜幕中，夜风吹起了两个少年人的闷笑声，也将隔阂尽数化去。
　　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江枫有一瞬间的断层，脸贴着枕头，昨晚的记忆一一回闪，江枫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就是他不参加聚会的原因，不吃辣，不吃葱姜蒜，更不能喝酒，一大堆的限制下来没人能忍受。
　　想来，那半杯啤酒和碗酒酿丸子就是罪魁祸首，从起床到教室，江枫内心都萦绕一层淡淡的尴尬。
　　直到坐回位置上和桑言碰上面，这才渐渐沉淀下来，桑言递过来一盒牛奶，握着牛奶盒的指节修长，放下牛奶就收回。
　　江枫不明所以，隔壁的桑言开口解释：
　　“报酬。”
　　说完举高手里另一罐牛奶，这牌子是江枫经常喝的。
　　“嗯。”江枫点头，随即又转头，注意到了桑言的变化，头发剪短了，露出眉毛，显得更利落了些。
　　“你剪头发了？”
　　“昨晚回去，朋友帮忙弄的，他从小在胡同里长大，会些手艺。”
　　桑言不自觉的扒拉下头发，昨晚回去，李思源莫名其妙的拉着自己剪头发，他叔叔开了家理发店，家里有工具，李思源也确实有天赋，剪得有模有样。
　　江枫总觉得今天的桑言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握着温热的牛奶盒，拒绝习惯了的江枫，还是没有将牛奶还回去，默默喝了。
　　过了一会儿，江枫才反应过来，他觉得的不同是什么，头发短了些，桑言的眼睛露出来更多，不像之前，总是处在阴影里，好像还挺好看。
　　朋友之间的熟稔说起来就是神奇，一件小事过后，就自然而然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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