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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皇后的误解
来不及再去追问具体事宜,雪下得急,永璜抱着璟瑟的脚步更急,沿着小道出了梅园,直冲坤宁宫而去。
可爱的人儿身上盖着大尺寸的狐裘渐渐陷入了昏睡,苍白的嘴唇彰示出主人的害怕与危急。
坤宁宫正是富察皇后的宫殿,而三公主璟瑟也是皇后的嫡次女。
坤宁宫内人人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三公主璟瑟自晚膳时间才发现不在宫内,照顾她的奶嬷嬷跪在富察皇后面前大气不敢喘。
三公主本就贪玩,平时在身边奴才婢女的看照下尚未出差池。谁曾想,宫人一时懈怠竟让公主偷跑了出去,至今未见人影。
富察皇后此时的怒气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不能熄灭,派去寻找璟瑟下落的人迟迟不见公主身影。她坐在木椅上,雍容的脸上虽还保留着皇后该有的仪态与风范,但是护甲却紧紧抓在椅把边缘。
“如何,可有三公主下落。”
“禀皇后,还是没有。”
这些去寻找璟瑟的人足足来回三波,至今未果。富察皇后现在都开始担心是否有后宫小人故意引出公主,若是再没有消息,为了璟瑟的安全她也只能惊扰皇帝。
就当富察皇后不准备再继续等待下去,外面传来了吵闹声,是永璜的身影。
他脸上沾着雪迹,身上早已湿透,怀中璟瑟的衣物还时不时滴下几滴水渍。
“是三公主。”宫人们看到这一幕惊叫起来。
“皇后娘娘,三公主回来了,还有大阿哥。”
外面的宫人马不停蹄地前来禀报,不敢有丝毫停留。
端坐的富察皇后听到三公主回来了,立马起身走到门口,着急的她早已忽略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坤宁宫的太监小心翼翼从他手上接过昏睡的璟瑟,将人抱进主殿。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璟瑟,富察皇后心里咯噔一下,她定住心神一面吩咐婢女去寻太医,一面安排雨锦褪去了璟瑟身上湿透的衣服。
换下的狐裘被宫人随意挂在了架子上,门外的太医也快速赶来。
一直站在门边的永璜见到璟瑟并无生命危险后静静走向架子边,娴妃赠的新狐裘显然被蹂躏了一番,皮毛的光泽再不如之前。
被拿起的狐裘在架子上留下一抹水迹,永璜也没有管他直接套在身上准备离开。
而一直未曾注意永璜的富察皇后,得到璟瑟安全的消息后又变成了从容不迫的大清皇后,旁边的雨锦也借机告知是大阿哥将人抱来坤宁宫的。
富察皇后眼神一凝,终于看到了大阿哥的身影。
“大阿哥。”
富察皇后喊住了离开的永璜,在雨锦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他身边,“大阿哥怎么会和璟瑟在一起?”
富察皇后一上来就带着质问的语气看似询问永璜。
他刻意忽略了这股意味,给面前的人行了个礼回道:“皇额娘吉祥。儿臣今日在梅园赏梅,恰巧遇见跌落河中的璟瑟,这才出此下策抱着璟瑟到了坤宁宫,有失礼数还请皇额娘莫怪。”
“哦?这么说来,本宫还得谢谢大阿哥相救。”富察皇后死死盯住眼前的永璜,想从这平静的面容下找到一丝波动。
她的话语一转,“不过,大阿哥这大雪天跑去梅园看梅,又路过救了璟瑟可真是巧啊?”富察皇后将手按在永璜的肩上,口中吐出冷漠的字语:“这还真是不得不让本宫怀疑你的居心,大阿哥!这以身救人的场面当真是熟悉啊,你说呢?”
永璜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富察皇后的手,拱手道,“皇额娘误解儿臣了。”
俩人的眼神对在一起,一边是急切的探寻,一边是波澜不惊的湖面。
几度交锋之下,永璜率先离开了战场,“既然璟瑟妹妹无事,儿臣先行告退。”
永璜的背影渐渐消失,站在原地的富察皇后带着戾色。大阿哥永璜,你的存在当真是让本宫感到不适啊......
先前处处与我的永琏相争,现在又要对我的璟瑟耍手段。不论你是何意图,本宫定不会让你永璜如愿!
*
离开坤宁宫的永璜正在去往养心殿的路上。
外面的天黑得彻底,距离晚膳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他这才匆忙赶到乾隆这。
刚一进殿,就见春熙急吼吼地说道,“大阿哥去哪了?奴才哪都找不到你,再晚会,奴才的皮可就要被万岁爷扒了煲汤了。”
“无事,咳咳。去梅园赏梅误了些时间。”永璜朝殿内走去,“阿玛可用膳了?”
一直跟在永璜后面的春熙回道,“万岁爷尚未用膳,还在等主子呢。”
“如此,还真是罪过了。”
殿内,乾隆正在龙椅上处理奏折,桌子上空空如也,膳食还没有传来。
“阿玛吉祥。”
听到熟悉的声音,乾隆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大阿哥永璜来了。
乾隆放下奏折,问道:“璜儿,刚刚去哪了?不是说要陪阿玛吃饭,怎的还误了时辰?”
这质问的语气要是别人听到恐怕直接就要下跪请罪了,但是对面的人是永璜,质问的语气也转换成了担忧。
永璜勾起一抹笑,伸手拉住龙椅上的乾隆走向膳桌,“回阿玛,儿子去梅园看了会儿梅花,一时忘了时间,让阿玛担忧是儿子的不对。”
搭在乾隆手上的小手带着明显的冰凉,他的身上还披着那件浸湿的狐裘,湿透的下半身仅仅挤掉一些水,也没来得及换下。
“璜儿这手怎么如此冰凉?”乾隆反握住这只小手,传来的凉意又清晰几分。
“咳咳。儿子无碍,应当是在外吹风久了些。”
“阿玛,传膳吧,儿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这话一出,乾隆没有迟疑,随即便吩咐李玉开膳。
日常膳桌由三张桌子构成,乾隆帝坐于主桌,旁边摆了一位置留于永璜。身后有四名太监垂手立于皇帝身后,一名年长的侍膳太监位于一旁开始为皇帝布菜。
春熙则负责为永璜布菜。见大阿哥身上还披着狐裘,春熙上一步伸手想为永璜褪去。
察觉春熙的动作,他迟疑地捏住腰间的狐毛。
“大阿哥,不如先脱下这狐裘,用膳恐有不便。”
旁边的皇帝也注意到他身上的狐裘,“璜儿,把狐裘脱了再用膳吧。”
这件狐裘皮毛光泽都是上等,但是论针线功夫却只称得上一般。璜儿的吃穿用度一向由他过问,这件新狐裘他倒是从未见过,李玉也不会将这一般地刺绣献给璜儿。
感到疑惑的乾隆不禁开口问道,“璜儿这狐裘从未见过,针线功夫属实不佳,可是内务府擅自送来的,岂不怠慢朕的璜儿了?”
永璜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拿到狐裘的春熙惊呼一声,“这狐裘都浸湿了,大阿哥身上这衣服怎么也像是湿了!”
狐裘厚重,就算浸了水在深色的遮掩下也察觉不出,在狐裘里面的衣服自然也看不出异样。这下,脱了狐裘尽现原样。
“咳咳……咳咳”原先在永璜克制下的小声咳嗽一时控制不住,咳个不停。
乾隆见此顿时怒气冲天,指着春熙就要责罚照顾大阿哥的人。
“咳咳……阿玛。”全身湿久了的永璜只觉得身体一股凉意从脚底冷到头顶,胸处的旧伤酥酥麻麻惹得口中咳嗽不止,“不关他们的事,阿玛别生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焦急地将面前不停咳嗽的人儿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也放在永璜背后轻拍着。被揽在怀里的永璜睫毛微动,他不愿将遇到璟瑟的事情告知皇帝,富察皇后本就对自己不满,他也不想卷入之中。
之前死里逃生留下的伤口经常容易引发内伤,胸口处的伤口变得更加酥麻,他端起桌上的暖汤一口闷下,那种感觉才轻了些。
一直用手舒缓永璜的乾隆,见眼前的人儿不愿言语也没有继续逼迫下去。既然璜儿不想说,他自有法子知晓。只是若是有人伤了他爱新觉罗弘历的人,他定不饶恕。
只见乾隆沉声对李玉说道,“请太医来。”
经过这一小插曲,桌子上的膳食还待在远处,良久后又被原地撤下。
来到偏殿,乾隆直接上手将永璜的衣物褪去换上新的。起初,永璜还不太愿意,一脸害羞的表情。这幅样子逗笑了乾隆,凝重的气氛瞬间被缓解,又转为父慈子孝的场面。
由乾隆亲自换衣的永璜心里确实带着一丝害羞,在他的认知中自己早就是成年之人,更何况他本人经历了一些事情不想与乾隆有更直击心灵的亲密举动。虽然他总以为自己能够释怀,可是每次一面对那个人情绪都会有所起伏。
每当乾隆对他亲密一分,他心中都害怕一分。帝王在亲情面前更是一位君王,他所做的只能去迎合帝王、去做他喜欢的皇子,在这宫中他没有自由……
这些思绪被他隐藏于假面之下,在乾隆帝面前他仅仅是一位爱父亲的儿子。
他眼中带着笑,故意向乾隆撒起娇来,意图抹去刚刚的不悦。
“阿玛,儿子好饿啊,想吃桃花糕。”
永璜双手交叉抱住床边的乾隆,头靠在他的怀里,一脸全然信任、崇慕的表情。而对面的乾隆恰巧又吃这一点,虽知道永璜是故意逃避,但环住怀中的少年,口中道着揶输,“哎,朕的璜儿长大喽,不愿与阿玛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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