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窗外是雾蒙蒙的一片，房间内的氛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那你的肺呢？从前就是这样？”非洛将窦弥的话记在档案上，接着问。

　　扶岚一言不发，就直愣愣的看着窦弥。

　　“因为基因的改变，还记得十几年前盛极一时的人体基因改造吗？”窦弥说。

　　“记得，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起来这个？”扶岚抓着窦弥的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

　　“作为以前的预备受害者，我了解的可能会更多，对它也会更加熟悉，”

　　“所以，他们对我动手术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窦弥耸了耸肩。

　　“……疼吗？”扶岚忽然问，好像喉间干涩，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哽咽。

　　“还好。”窦弥轻声安慰，“毕竟打了麻药。”

　　做手术的时候打了麻药，往腺体里打药可没有，要是打了麻药，药效就没那么明显了。

　　“他们人体基因的改造别有用处，”窦弥接着说，“手术后大概几周，我的身上逐渐长出了鳞片，就在这儿。”窦弥指了指自己的侧腰。

　　非洛放下手中的笔：“十几年前他们在Omega的身上做手脚，是为了让其本身提高信息素浓度，以此来摄取更高的利益，但是我不明白，改变基因是为了什么。”

　　“提高信息素浓度，让Omega在平时无法主动释放信息素，那么信息素就会一直在体内累积，而发热期则是一个临界值，体内的信息素积累量达到顶峰，他们就会把信息素提出，那时候对A的吸引力就会增强到一个极其夸张的地步，不管用来干什么，都会获取极高的利润，”窦弥将几乎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扶岚的身上，扶岚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听着，“犯罪者不管干什么，最终驱动力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利益。”

　　“知道畸形展吗？”

　　夏天的天气总是多变，检查前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变成了瓢泼倾盆的大雨，豆大的雨珠打在房间玻璃上，力度之大仿佛要把玻璃击碎，窗外树影婆娑，明明是青天白日，天上的乌云将整个天际都遮盖住，俨然一副大难降临的气势。

　　“两者的本质相同，有人喜欢兽耳，有人喜欢尾巴，自然也有人喜欢其他的，他们总是不会缺乏一些变态的私欲，只要有市场，就会有出口商，明白吗？”

　　“那看来你是他们很重要的‘商品’，所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非洛反问。

　　“嗯......当然不止出逃过一次，但前面的几次都毫不意外的被抓了回去。”窦弥坐直了身子。

　　“那最后一次呢？”
　　“有人帮我......”窦弥说。
　　“你认识？”非洛挑了挑眉。
　　“......不认识，他没出来，他说他还有事要做，”窦弥干脆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即使这番说辞连他自己都难以说服，他看向扶岚，“我没骗你。”

　　“没说不信。”扶岚笑了一下。
　　“只是以为，我们会不会可以拥有一个内线。”非洛轻声说。
　　“内线？”窦弥一头水雾。
　　“你不会以为，你身后那位这么容易就让这件事翻篇吧。”非洛挑了挑下巴。

　　窦弥立刻扭头，扶岚已经将手机拿了出来，上面显示着一条已经发送出去的短信：
　　“有消息了，先排查所有有基因项目的公司和个人势力，结束后把名单发我。”
　　收件人：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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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查结束后，窦弥和扶岚回了别墅，非洛继续留守在医院。

　　扶岚坐在床上，双腿伸直，手中拿着一本书，窦弥则躺在他伸开的双腿上，眼睛一直看着天花板：“虽然我说过我逃出来是有人帮我，但是我并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帮我出来，还是放我出来。”
　　“我知道，”扶岚合上书，“我本来也没想过要一个眼线，谁知道里面的人是好是坏。”
　　“毕竟让你出来自己却不出来本身就很可疑，这件事很难评。”

　　“嗯......”窦弥思考了一会，认为确实是这样没错，“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公司做的，仅凭十几年前的新闻吗？”
　　扶岚说：“不全是，那仅仅是个参考，当年你失踪的时候，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等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我就开始调查，起码是查了监控的，但是却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前后不过两天，他们就已经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很难不怀疑他们的背后是一个极其庞大而且有序的组织，并且以利益为最终目的。”

　　“是公司的可能性很大，个人势力也不排除。”

　　“那么你当时是怎么找的，我记得，你当时应该不比我好到哪里。”窦弥问。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是从事件的立场问出来的，还是你自己想知道？”扶岚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抛出一个问题。

　　“从我，从我想要知道你当时的状态出发。”窦弥撑起半个身子，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扶岚。

　　扶岚重新将他按回腿上：“我回家了。”
　　窦弥把脸贴在扶岚的腿上，无奈道：“就不能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你不是最想要自由了吗？”

　　“我确实是为了自己啊，现在你回来了，我同样自由。”扶岚低头在他柔软的发丝上轻吻了一下，“如你所见，现在除你之外，没人可以约束我。”

　　“我也不会约束你，所以四舍五入下来，你是一个完全自由的个体，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吹自己想吹的风。”

　　“那你呢？想过自己吗？”扶岚问。
　　“当然，但你要知道，你总是要排在第一位。”窦弥回答。

　　“那如果有不可抗因素呢？”

　　“这个问题我就不得不批评你了，因为谁都知道，我并不会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窦弥抬头看他，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那么，那些人，你要怎么安排他们的结局呢？”扶岚再次低头，蜻蜓点水般亲吻他的额头。

　　“你我都不是善人，没必要对他们仁慈，”窦弥抬手揽住扶岚即将离开的头，两人逆向亲吻，“你清楚我是怎样的。”

　　“我们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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