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驸马攻略

作者:四月不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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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6、
      被他扯着出了屋子,寒意猛然袭来,李嵐芷冷不丁瑟缩了一下。

      她只穿了件加棉奴仆衣服,这衣服不合身领口松松垮垮的直晃荡,冷风嗖嗖往里灌。

      秦峻看她这样子,抿了抿嘴,脚下没停依旧扯着她飞快地走。

      “你犯病了吗?要带我去哪?”

      秦峻瞪她一眼,“闭嘴,去了就知道了。”

      他觉得李嵐芷还是昏迷比较好,只要醒了,这张嘴就开始到处点火,早晚让她气死。

      一路跌跌撞撞地被他拽着走,李嵐芷两只眼睛没闲着,四处观察着眼前这宅院。她清醒之后就只在西院晃荡过,这算是头一次出西院。

      没想到这将军府这么大,她所在的西院只是西边的一个角院,出了那院子,外边别有洞天,还是洞天连着洞天。
      看这规模,只会比皇宫大,不会比皇宫小。

      真是边塞土皇帝。

      穿过五六进院落,在一个单独的殿前,秦峻把她甩在地上。

      她抬头看到大殿正中悬挂“秦家宗祠”匾额。李嵐芷心里“咯噔”一下。

      青石砖的地面虽然没有积雪,但还是冷硬的。

      被秦峻甩在这地面上,李嵐芷先是摔了一跤,硌的手臂生疼,接着从膝盖和手掌处就涌上寒意,寒意迅速蔓延到全身,她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这极北地区的隆冬时节,冷得让人觉得疼。

      李嵐芷周身不适,立即想站起身来,却不想,一个大手摁在她的肩头,把她稳稳地摁回地上,秦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跪好。”

      “啊?”李嵐芷大惊,抬头看着他,“跪这里?你还是人吗?”

      “你没资格进祠堂,这里才适合你跪。”他的声音冷得跟冬天里的风一般无二。

      李嵐芷又怨又气,眼睛发涩,刚想回身再骂他几句,突然觉得身上一沉又一暖,她低头看了看,是一件狐狸毛的大氅披在了自己身上,只是这大氅上有股血腥味,仔细看那边角处,还有暗红的血迹。

      李嵐芷吓得瑟缩了一下。

      秦峻的声音在她脑袋上响起,“你老实地在这里跪着,倘若有别的心思,我保准你吃的苦头更大。我过会儿再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

      她看着他只穿着单衣离开的背影,赌气地“哼”一声,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总比冻着强。

      跪了半晌,纵使有这大氅罩着,从青石地面上不断度过来的寒意,还是让李嵐芷的身体一点点僵住了。

      李嵐芷心想,也不知道那个畜生要让自己跪多久,要是跪一夜,自己的小命又搭这里了。转念又想,秦峻应该不会让自己死的,刚费那么大周折救回来的,转眼就搞死,他图什么。

      她把沾着血的大氅边角垫在膝盖下,隔挡了一点寒意,能让自己舒服点。她越跪越歪,就快裹着大氅躺下了,嘴里絮絮叨叨地骂,“秦峻你有病,你个禽兽,你个白眼狼,你个负心汉……”

      “让你在这里跪着,你只想着骂我是吗?”

      在李嵐芷快冻得神志不清的时候,秦朗又折返回来。

      李嵐芷闻到一阵檀香味道,知道是秦朗站在了自己身旁。她抬起头,看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周身清爽,人模狗样。原来是去沐浴了。

      自己在这里冻着,他去沐浴了,这畜生净做不是人的事。

      “我打你的四十板子,你可有怨言?”

      李嵐芷摊跪在地上,翻个白眼,咬唇不说话。

      秦朗恼怒,蹲下来,捏住她冻得冰凉的脸,恶狠狠地,“说话!”

      她隐忍道,“没有。”

      “真心的?”

      她嗤笑,“不信我说的,你就自己分辨。”

      秦峻的目光在她面容上仔仔细细地转了几圈,缓缓道:“我分辨的结果是,你不服。”

      她轻哼一声,拍开他的手,跪直身子,肃容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服。”

      他不以为然,“哦?看你至今都理直气壮的,你这是服气的样子?”

      李嵐芷直起腰板,铺平大氅的边角,理顺额边碎发,仰首挺胸,一如那日在太极殿的仪容,那是长公主应有的仪容,正色道:“是我揭发秦家谋反,这没错。但我没有污蔑你们,我呈给父皇的密信确实是秦家谋逆的罪证。”

      秦峻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怒道:“哼!信是怎么来的?是你利用秦家儿媳的身份拿到的,你这不是欠我秦家的是什么!”

      她不为所动,回应道:“应该说,是我利用秦家儿媳的身份,比别人先拿到那封信。”

      “你不要再狡辩。”

      她侧目看看他,“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拿到;没有那封信,也会有其他证据呈给先皇。”

      “公主真是巧舌如簧,你这番说辞把自己的罪孽推得一干二净。”他站起身来,望着晦暗的天空,“但事实就是,信是你利用我妻子的身份偷出来的,是你做为我秦家儿媳,把秦家老小都送上了断头台。”

      “将军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不管那封信或者其他什么罪证,早晚会到我父皇手中,不是我呈,也有别人去呈。但如果是我,我还可以保你一命。”

      他冷笑一声,“公主大义,做这些是为了保我?公主可真让峻百口莫辩。为了保峻一人,搭上全家性命?你就是这么保我?你又让秦峻如何活着?原来不是公主害我全家性命,是我自己害的!呵呵……”

      “你可知父皇早有除掉秦家的心?”

      秦峻闭了眼睛,喉头滑动,强自咽下一抷苦楚。父亲戎马一生,为国征战近二十载,生平三次战役平定北疆,换得边境三年安定。锦衣回朝,何等风光。

      但常年驻守边关的人哪里懂得朝堂沟壑,哪里懂得清谈弯绕。

      在边关忠君,在朝堂忠太子,父亲哪里做错了,怎么就成了谋逆。

      秦峻不懂的,李嵐芷懂,“当年的秦家,官拜兵马大元帅,手握军权,嫡长女嫁当时的太子为正妃,而二皇兄李嗣云野心勃勃昭然若揭。折让父皇坐卧难安,早就生了灭秦家之心啊,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不管这个理由是密信或者其他什么。一个借口,就可以摧枯拉朽。”

      确实是雷霆君令,摧枯拉朽,三日,仅三日,秦家满门抄斩。

      狂风起,李嵐芷只能听到秦峻隐忍的呼吸声,她兀自继续说:“我当年执意选你做驸马,迫你辞高官赋闲职,断了秦家唯一嫡子的仕途,原本希望父皇对秦家的忌惮能减轻几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秦家早已沉疴难返。”

      良久,寒风吹得他有些摇晃,他颓然低头看着李嵐芷,“公主真是善于讥辩,你说了这些是怪我错怪了你?你不仅不是我的仇人,还是我秦家的恩人?”

      她依然跪的笔直,目视“秦氏宗祠”四个大字,缓缓说,“并不是,我今日,心甘情愿代父受辱。这条命交给你秦家,我毫无怨言。”

      秦峻嗤笑,“一条抵一百余条?公主好生尊贵。”

      她望向天空,“我父皇曾说,我终有一日会后悔救下你……”

      秦峻看着她,“所以,你现在后悔吗?”

      “若有朝一日我知道你身在边关也能助李嗣云登基,那我身死万段也不敢去泉下见父皇。”

      两个月前,最宠爱她的父皇驾崩,李嗣云即位。

      李嵐芷不知道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她当时被困在苏家。只知父皇与大皇兄两日内先后暴毙,李嗣云拿到了传位遗诏后登基。

      她缓缓将目光移向他,“所以,你有助他吗?”

      此刻垂目看着这个虽孱弱却还仰着头逼视着自己的人,他有一个清晰的预感,只要自己说出一个“有”字,就会把她这个人击碎成齑粉,万劫不复,她将再无法存活于这个人世间。

      两人之间谁欠了谁,谁爱过谁,谁又恨过谁,这辈子怕是也理扯不清了。

      他轻叹一声,转身而去,“你自己分辨吧。”

      ***

      李嵐芷想到不明不白驾崩的父皇,陷入巨大的悲痛中,完全没注意到秦峻这个禽兽又把自己扔在这里跑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又剩自己一个跪坐在祠堂前,她左瞅右瞅,一个人也看不见。

      刚才两个人都激动得口无遮拦,张口“公主”闭口“先皇”,大概是秦峻早已把人都遣走,他俩才能这么放开地吵。

      那现在自己怎么办?老实的跪着?开玩笑。

      李嵐芷裹着大氅,试图站起来,但这前后跪了半个多时辰,腿麻了,整个人也冻透了,她用尽力气才勉强站起来,站着缓了半天腿脚也无法动弹。

      就在她哀叹连连的时候,小乔不知从哪个门洞里跑了过来,扶住她,“李姑娘,我们回西院吧,已经传了水。”

      传了水?可以沐浴了?李嵐芷大喜,“甚好,甚好。我快冻死了。”

      一步一挪地走回西院,李嵐芷一进小屋就看到浴桶摆在正中,热气腾腾地水上还飘着花瓣。她栓了门,二话不说就爬进浴桶。

      她背上的伤都已愈合,但还没完全长好,有不少或深或浅的红印。她自己看不见后背,但能摸到一点,触手可及的皮肤上不少坑坑洼洼地沟壑,看来是留下不少疤。

      哎,今天刚大义凛然的说了“代父受辱”,这会儿就谁也怨不得了。

      小乔用澡豆轻轻地给她揉搓后背,十分小心地绕开背上的红印,不禁说道:“李姑娘的皮肤白得像雪,现在却落下了这些疤,哎,真可惜。”

      李嵐芷没所谓地说,“没什么可惜的,还有小命在,我赚大了。”

      李嵐芷忽然眼珠子一转,勾勾手指让小乔附耳过来,“小乔,来,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

      “你明日若有空,去东院看看宋公子怎么样了……”

      “不用看他,他死不了。”秦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嵐芷立即眉头大皱,冲着门外喝道,“你怎么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听到她这么跟将军说话,小乔吓得直缩脖子。

      “开门。”

      “!!!”李嵐芷大惊失色,“开门?你又犯病了?我沐浴呢,你快走!”

      就是知道你在沐浴才过来的。

      “小乔,开门。”

      “是。”小乔立即走到门边把门开了。

      李嵐芷:“……”小乔,爱会消失吗?

      他冲着小乔吩咐,“你出去候着。”

      “是。”

      待小乔出去,秦峻把门栓上。

      李嵐芷泡在浴缸里,喉头滑动,尽量缩低身体,又气又羞,“你想干什么?”

      秦峻看她像个生气的小猫,又不敢亮爪子,秦峻从来不知长公主还有敢怒不敢言的时候,觉得稀奇,歪嘴一笑,揶揄她,“这种境遇下终于知道不能嚣张了,对付恶人,就得用点邪门的招。不然你跟她讲礼义廉耻,她跟你来蛮横无理,总是要输她一子的。”

      “你叭叭地说什么呢,快出去!”李嵐芷急的脑袋混沌,眼圈泛红,“你守着一院子女人,非要祸害我么……快出去。”

      让她说的自己好像个种马一样,秦峻不悦,“哼,我做完我想做的自然就走,你留我,我都不留。”

      “你,你,你个禽兽想做什么……”

      秦峻已经走到浴桶旁,李嵐芷抱紧自己,水都漫到下巴了,只留个脑袋在水面上。

      秦峻面无表情,伸手进水里,摸到她的手腕,轻轻把她往上一提……

      “啊!”李嵐芷惨叫。

      秦峻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

      他没打算把她整个提出水面,当纤细的腰肢露出水面的时候,他把她面朝下摁在浴桶边上,整个后背裸露在他面前。

      被摁到浴桶边上后,李嵐芷也明白了他的意图,“怎么,来看看你的杰作,看看你的战利品是不是!”

      李嵐芷说完,委屈得不行,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秦峻匆匆看了看她满是疮痍的后背一眼,就放开了她,任她滑落回浴桶里。

      他强自压住内心悸动,百般告诫自己,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但心里那股揪疼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

      以前若没有那般爱慕过她,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怪只怪自己那时沉沦的太快太深,所以如今万劫不复的才是自己。自作孽。

      “你安心洗吧,我走了。”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她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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