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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住口!” 黎新月喝止她,又咳了几声:“你可知……咳……若是人蛊的炼制方法……传了出去……会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咳咳……”
“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你是我阿娘,我只在意你啊!你为了他们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可外面的人有谁知道你黎新月?他们开心他们快活他们平平安安阖家团圆,可凭什么要你在这里受苦啊?”
“冰蝶,你父亲走的早,以前我只顾着教你修炼,却忘了教你许多其他的事情。你从前总怪我愚善,当年不该收留邱成秀,可当时那境地,就算让我再选一次,我也还是会救他。如今也是一样,我明白我在做什么,也明白等着我的是什么,可我从来不后悔。冰蝶,你要记住,做人做事,都应当问心无愧。”她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话,气息更加微弱了,像一朵风中的残烛,随时要被风吹灭。
蓝冰蝶跪在了床前,抓着她的手:“阿娘,你还在怪我对不对?你一定是还在怪我当年把人蛊之事说了出去,要不是我,邱成秀他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炼制人蛊的法子……”
黎新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神色温柔:“阿娘不怪你,你那时年纪尚小,被有心之人诓骗,不是你的错。”她说到这里,应该是很累了,停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冰蝶,阿娘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你性子冲动,又自由散漫惯了,你不该回来的……”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外面传来邱成秀的声音:“蓝姑娘,时间差不多了。”
黎新月听见这个声音,瞳孔猛的收缩,身体里飞出成千上万只彩色蝴蝶,直冲房门而去。
蓝冰蝶大惊,抬起头来,颤声道:“阿娘你在做什么,这么做你会没命的!你快停下!”
黎新月提着一口气,紧紧抓住蓝冰蝶的手:“我本就是将死之人,能再见你一面已是上天垂怜。”她摊开手掌,掌心停着一只蓝色的蝴蝶。黎新月嘴唇微动,那蝴蝶便微微振翅,飞入蓝冰蝶眉心,留下一枚蝴蝶印记。
“从今日起,你便是蝴蝶夫人了。”说话间,那群彩蝶便冲破了房门,将邱成秀团团围住。邱成秀一时猝不及防,竟被迷得踉跄退了几步,一个不稳便从树上摔了下去。
黎新月来不及说其他,用最后的力气将蓝冰蝶推开,大喊:“快走!快走!别回来!”
从黎新月用出万蝶之梦那一刻开始,蓝冰蝶就知道,她的阿娘活不了了。原本就是油尽灯枯之人,又拼了命地用了一招至高幻术,哪里还能再活下去呢!所以当黎新月推开她时,她回头看了看,却只说了三个字:“我走了。”
黎新月听到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垮了下去,没了声息。
外面彩蝶漫天,织出重重梦境。可黎新月毕竟灵力亏损,那些梦境不一会儿便被邱成秀带人击破。蓝冰蝶抬头,蝴蝶谷上方已经布满了禁制,身后是邱成秀带领的重重追兵,她一狠心,转身朝山谷后方的瘴气中奔去。
话分两头,修明带着小花子回到流云峰,又将临别前吴涯的话给说给了冯虚听,冯虚听完不置可否,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随后又试了试小花子的资质,忍不住啧啧称道:“果真是个绝佳的苗子!你叫什么名字?”
“徒儿没有名字。”
“额……”冯虚噎住:“既然入了我流云峰,那为师便为你取个名字,可好?”
“全凭师父安排。”看得出来,小花子小小年纪已然很上道了,还未行拜师礼便已经一口一个师父叫的冯虚十分受用。冯虚沉思片刻,道:“余光犹照海,草色映南烟。你既然从照海来,那便叫你映南吧!”
很快,流云宗便为映南举行了拜师礼,他也正式成为了流云宗的小师弟,开始了他的修仙之途。
小石头听闻他的名字是师父取的,忍不住抱怨师父偏心,为何她在流云宗这么多年却不给她取名字?
木瑶笑着弹了弹她的脑门:“师父不是给你取过名字么?嵐馫,是你自己觉得这名字太难写……”
小石头一听,急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大叫道:“不要不要!这名字不好,我还是叫小石头吧!”
修明在一旁见她着急,也忍不住想要逗她,拿出之前在照海城买的那柄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好不好看?”
小石头看见这匕首与映南腰间那匕首一模一样,心想映南那匕首原来是修明师兄送的,登时更委屈了,气鼓鼓地说:“好看!可是你送映南也不送我!亏我和合宇师兄还在山上帮你辛辛苦苦地照顾你的那群宝贝呢!”
“谁说不送你啦?”修明见她真生气了,只好直说了:“这匕首本是一对,一把给映南当见面礼,一把就给我的好师妹当谢礼啦!”
小石头一听顿时开心极了,喜笑颜开地接过匕首,细细端详了一番,道:“这还差不多嘛!”
一边的肖合宇见状打趣道:“怎么,只给你的好师妹带了谢礼?我这个师兄可是也没少出力呢!”
修明双手一摊:“师兄你就别开玩笑了!世上哪有师弟给师兄准备礼物的?”说着说着,两人你追我赶地又闹了起来。
木瑶见他们闹成一团,笑着摇了摇头,向映南解释:“他们平时就是这样,闹得停不下来,你习惯就好了。”
映南点点头,正巧修明在那边喊他:“映南你快告诉他,我们在千秋楼是不是见到凤凰了?凤凰现世,可是了不得的神迹!他还不信……”
映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朝着众人走了过去。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流云峰上的花开了又败,距离映南拜入宗门已有五个年头了。这六年里,他勤学苦练,日夜修行,已然参透了云卷心经第十层,不日便要修习云舒心经了。此等天资,就连冯虚也是赞叹不已:“仅五年时间,才十二岁便已参透云卷心经,你可是流云宗开山以来第一人!如此看来我流云宗前途可期啊!”
映南拱了拱手,谦虚道:“映南只是刻苦了些罢了。”
冯虚摆手:“你的刻苦为师自然看在眼里,可有些事情不是只靠刻苦就行的。你天资卓绝,估摸着应在二十岁前便可开始修炼我宗密法——云篆天书了。若不是你早些年流落街头,伤了身子,只怕还能更快!将来你在修行一途,定是前途无量。只是是否得道,就要另看机缘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修明几人顿时如炸开了锅般,叽叽喳喳说了起来:“二十岁便可修云篆天书了!那不是比师父当年还要强上几分?”
“可不是,师父当年何等天资,也是二十二岁才将云舒心经练至大成,二十三岁才开始修习云篆天书的。”肖合宇在一旁唏嘘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再看看我,修了十多年才修完的云卷心经,人家五年就修完了。”
木瑶倒是平静许多,安慰大家说:“各人资质不同,仙缘不同,所求之道也不同,不必比较。”
反观小石头,六年过去了,却因灵力低微仍在云卷心经第四卷里打转。好在冯虚对她的也不甚严苛,平日里也不怎么考校她的功法,反倒让她没事就去书楼里抄书,说重在修心。这会儿听到大家夸映南,她也不恼,反而笑道:“我虽然修道不行,万幸有一个厉害的师弟。”
冯虚轻咳一声,打断众人,对映南说道:“你性格本就沉稳内敛,倒也无须过多磨练。下个月起,为师便传你云舒心经,你可得好好用功。云舒心经不比云卷心经,尽管你根骨绝佳,也少不了费一番功夫。”说罢看向众人,清了清嗓子又说:“此外,为师原本打算晚几年再为映南挑一把称心如意的武器,可如今映南既已修完云卷心经,那便不妨将此事提前,明日便由阿瑶带映南去神兵窟看看吧。”
所谓神兵窟,其实是流云峰后山一处不起眼的洞穴,平日设有禁制,一般人无法出入,唯有弟子年满十六或修完云卷心经需要挑选兵器时,禁制才会打开。洞内藏着千年来流云宗积攒下来的各类武器法宝,从长枪短棍和利剑双刀这类常见兵器乃至一些折扇或是红绫这类冷门法宝,应有尽有,不一而足。只不过尽管种类繁多,威力也不俗,大部分却仍是凡品,担不起神兵的名号。唯一一柄神兵乃是当年开山祖师的佩剑流云剑,听闻此剑剑起有雷霆之势,剑舞如流云百变,剑收如风止雨息,威力无穷。不过神兵有灵,往往会自行择主。流云剑躺在这神兵窟内上千载,最终才在三十多年前选择了冯虚作为它的下一任主人。从此神兵窟便虚有其名,其中再无什么神兵了。
映南随着木瑶进入洞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长剑,木瑶随手捞起一柄道:“剑乃百兵之君,也是修道之人最为喜爱的兵器之一了。”映南走过去拿出其中一把在手中试了试,又放了回去,摇头道:“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木瑶点点头:“无妨,你慢慢选,总要挑到一个趁手的。”
映南内心深处升起一阵朦胧不清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此处等着他,却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他绕开这排长剑,往神兵窟深处走去,试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兵器法宝,心中那种感觉却始终萦绕不去。于是他索性闭上了眼睛,凭着感觉摸索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旁。
木瑶见他在一堆已落满灰尘的杂物前停下,不由得皱起眉头:“这里多是些杂物,还是去别处看看吧。”她正要拉着映南离开,却见他俯身抽出一柄断剑来,道:“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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