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附身
不容我多想,等忙完手上的工作,已经到了下午六点。
因为天气不好,阅借阅室早早就空无一人了。我锁好图书馆大门,在回宿舍的路上,手机突然响了。
从口袋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燕京。由于经常会接到借贷、购房等推销电话,接到陌生号码,我几乎想也不想的就挂断了。
没挂多久,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我是钟渊。快接电话,陈晓棠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响,“出事了”几个字在我脑海里不停的旋转,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手机再次震动,是方才那个陌生的号码,我连忙划开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宋书,我是钟渊,能听到吗?”接通电话之后,钟渊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似乎是站在风口给我打电话。
“听得到,听得到。陈晓棠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要跳楼自杀,我们在四教楼顶。”钟渊意简言赅的指出了他俩的位置。
“卧槽——你拦着他,我马上到。”
我一路狂奔,心想早上出门时这少爷还让我带午餐,不至于跳楼寻死吧!难道是因为前女友劈腿?
我脑海无端出现早上看到的那个被水汽模糊的长发背影。压住心头的异样,我三步作两步,哼哧哼哧的一口气爬完七层楼梯,到达教学楼顶。
当我推开楼顶生锈的铁门,心脏仿佛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陈晓棠轻盈的像一只落在栏杆上的蝴蝶,摊开双手在风中摇晃。
“陈晓棠!”我大吼一声就要冲过去拽住他。
“宋书,你先别过去。”钟渊在旁边突然拉住我的胳膊,阻止我上去拽人的举动,“你听我说,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我偏头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我不太确定,但隐隐约约能在陈晓棠身上看到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孩的身影。”转头看了一眼陈晓棠,钟渊神色凝重的说道。
我惊讶的看过去,陈晓棠完全无视了我们,就像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僵硬的缓缓的在栏杆上坐了下来,背对着我们轻声抽泣。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这时的天色有些暗,我怀疑钟渊是眼花了才会产生这样的视觉错误,而我长久以来的世界观也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眼花或者看错了。但是天色越来越暗,那个身影就越来越清晰。并且,”钟渊拿出手机递给我,“我在咱们学校的论坛上找到了这个。”
我接过他的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的学校论坛的一个热帖。帖子名叫《深扒本校几大灵异事件》,点击量已经过万,还被加精顶上头条。
帖子下面不少人跟帖盖楼说楼主哗众取宠博关注。
热评第一则是直接劝删,表示每个学校都有这种大同小异的诡异事件,都是编的,是假的。
而钟渊直接翻出关键信息,示意我看内容:
【大家也许会说我哗众取宠,也许会说我编故事,但是这些都无所谓。
我的目的本就不是宣扬封建迷信,而是通过这些灵异事件,挖出背后隐藏的未解之谜。
因为我始终坚信,时间会告诉我们真相。
接下来我要和大家分析的就是本校最轰动的红裙学姐事件。
大家都知道,几乎每隔几年就会有同学在夜里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孩儿坐在教四楼顶的扶栏上哭泣……当目击者试图靠近栏杆或离开楼顶时,则会遇到鬼打墙,会一直被困在原地踏步,直到第二天天亮。
校史记载,在2004年扩建以前,教四一直是全校最高的一栋教学楼。而教四发生过的事情,随着时间流逝,已经鲜为人知了。
我曾旁听学校的老职工聊天,说在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女学生未婚先孕,孩子生父不详。那女学生受不了流言蜚语,于是从四教楼顶一跃而下,一尸两命。
本楼主在想,会不会这就是红裙学姐事件的主人公?学姐是不是因为有什么执念,才会一直徘徊在教四的楼顶不肯离去……】
看到这儿,我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教四楼顶,不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吗?而钟渊说他能看到陈晓棠身上有一个红裙女孩的身影,也就是说,那个学姐很有可能附身到了陈晓棠身上。
“宋书,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见我将手机递还给他,钟渊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开口问道。
我猜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很大,因为我的世界观也濒临破碎。大家都是学习马克思思想长大,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从小就坚定不移的相信科学,不传播封建迷信。
我认真的想了想,回答说:“信则有,不信则无。钟渊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我虽然看不到,但我相信你。”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们一边观察陈晓棠的动静,一边思索着解决办法。
“目前看来陈晓棠应该是被红裙学姐附身了,暂时不会真的跳楼,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我们得想一下,学姐附身在陈晓棠身上是为了什么?”
经过钟渊这么一提醒,我脑袋里突然闪过昨晚陈晓棠邀我出去喝酒的画面。当时我没怎么在意,陈晓棠也是突然间哭了起来,还很奇怪的跟我说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且很迫切的想去见某一个人。
难道那时候他就被学姐附身了?
我将信将疑的推测说:“她也许是想见某一个人?”
说完之后钟渊疑惑的看着我,我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快速的和他讲了一遍。
“她想见谁?昨晚陈晓棠有没有告诉你她想见谁?”钟渊又抛出一个问题。
我复盘了一遍昨晚喝酒的经过,陈晓棠清醒的很快,席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常,于是摇了摇头说:“没有。”
常理来说,都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她想见的人肯定不在这个学校了才对。那她的执念会是什么?未出世的孩子?不负责任的孩子父亲?
我和钟渊齐齐对视,显然想到一块了。帖子上有说学姐怀孕了,所以她想见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孩子的父亲——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的负心汉。
“可是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个恐怕除了学姐和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我们的推论再次陷入了僵局。
此时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寒风中陈晓棠的身影变的更加模糊,但哭声却一直没有停下来。他的声音早已经沙哑了,而此刻从他那边传来的呜咽声就像是发情野猫的叫声,诡异、尖细,根本不像一个成年男人能够发出的声音。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不详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楼顶。
天知道我此刻多想拔腿就跑,但理智和情感不停的提醒着我,那里坐着的是陈晓棠,是我在这座城市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雨越下越大,湿漉漉的衣服被风一吹,紧紧的贴着皮肤,透着刺骨的寒意。我紧紧的挨着钟渊,感觉两个人的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
僵持了片刻,钟渊突然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向前迈出一步。冷冽的声音被寒风吹开:“那个穿红裙的学姐,能和我们谈谈吗?”
钟渊说完,陈晓棠真的停止了抽泣。他缓缓的回头看了我俩一眼,身体像猫一样慵懒的伸展了一下,然后灵活的悄然翻身落地,歪头盯着我俩。
这惊悚的画面吓得我双腿一软,若不是手腕被钟渊攥着,可能我整个人已经瘫倒地上了。
正当我哆嗦着准备开口问点什么,突然从楼梯处传来一句厉声的呵斥:
“你们三个在这里干什么?”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