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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一去经年(2)
“啊!”
路离被掐得汗毛倒竖,脚步也虚浮,她开始慌慌张张地再次挣扎起来,伸手绕到脖颈后面胡乱去抓莫问程的手。
面对路离毫无章法的张牙舞爪,莫问程没有表现出半丝慌乱,他只单手顺势一扭,将路离不安分的双手死死反锁在了她的背后,用另一条手臂将路离强行半搂半抱在了怀里,臂膀像废弃大楼的钢筋水泥一样箍着路离喘不上来气,他压低了声音说:“一声不吭离开了黎江不说,居然还改了名字,怪不得我这些年都找不到你了。”
路离被他压制着无法动弹,但还是不死心地不断扭动。
此时,他们的姿势暧昧,如果被人拍到,恐怕还会成为第二天的一条不错的流量花边新闻。
路离的胳膊被反锁得结结实实,但是手指还灵活着,黔驴技穷的她甚至试图用扭曲的手掐住能碰到的莫问程的手臂,可莫问程感知她的意图后,只稍微将那只手往上一送,关节处的剧痛马上席卷全身,疼得路离立刻脱了力,只剩下吸气声。
莫问程目视前方,眼神凌厉,他将路离的整颗头固定在胸前,以致于在他说话时,路离都能听到他胸腔里沉闷的共鸣声。
沙发前面的电视里插播的广告已经放完了,画面又切回到了之前中断的节目。
电视节目里,以古怪夸张动作逗乐观众的主持人手舞足蹈地模仿着狒狒,但是在现实世界里,客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莫问程看到这里,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时间,轻车熟路地将自己的下颔落在了她的头顶上,用下巴轻轻蹭着路离的头发,提醒她说:“我晚上有个酒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准备,陪我去一趟。”
她从反光的电视屏幕上将莫问程的神情尽收眼底,继而她回忆起了那晚在KTV半路拦截她的年轻男子,现在看来,男子的恶劣行径也正是出自这个人的点头授意,他是怎么能这么自然说出这种话的?
“凭什么!”
“抓紧时间,不要以为拖延时间我就拿你没办法。”莫问程出言警告她,“这是你当年欠下的,要想着还。”
莫问程循循善诱,路离依旧不为所动。眼下实力悬殊,莫问程处处抢占先机,路离知道自己此时处于下风,强行反抗的胜算并不大,只能另外再想办法。
像是看到了什么,路离眼底的神色微变,她突然放低重心往地上蹲,莫问程下意识稍稍收紧了原本箍着她的手臂,于是手臂滑动卡住了路离的下巴,莫问程被她整个人拖着也矮了下来,路离一鼓作气,努力地伸手够到了架子上的一只铜制牛首。
没想到顺利得逞的路离瞬间站起,试图用头顶猛地去撞击莫问程的下巴,被莫问程歪头躲开了,路离立马顺势转身用尖锐的牛角抵在了莫问程的颈动脉上。
冰凉的牛角顶在莫问程柔软的脖子上,路离死死地瞪着他,眼神里丝毫没有怯意。
电光火石之间,挟持者与被挟持者的身份就这么互换了,看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敌意的路离,这是莫问程始料未及的,他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了几声,最后只得松开她。
莫问程对她无奈地摊开两只手,路离则立即退出了他的掌控范围,站开一边,与他保持一段不小的距离。
在亲眼目睹了路离在自己面前毫不迟疑地拿起铜像之后,莫问程的面上顿时流露出明显的落寞神情,哪怕如此,路离仍然不敢放下因警惕而高悬的一颗心。
“林夕,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是一副怅然若有所思的模样。
“站住!”
莫问程不动声色地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路离眼见的两人间的距离在缩短,心中警铃大作,她举起铜像拦在身前,声音也陡然变得尖厉:“不许过来!”
“好。”
他果然乖乖不再往前,还主动将双手稍微举起,以示自己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然而路离心里丝毫不相信他,注意力时刻戒备着他的一举一动。
莫问程凝视着她,单手插进裤兜里,不再言语,等到开口时,只是再一次叫起了她的名字:“林夕呀!”
而恰恰正是这个久别重逢的名字,似乎真的唤醒了那段离现如今的他们已经很遥远遥远的记忆。
朋友的呼唤,陪伴多年的名字,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陷入从前无法自拔的呢?
果然,路离想到了从前,她的嘴唇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气愤使得她的双手也跟着一起发抖,莫问程全程沉默着,一言不发地望着她脚边的地板。
路离想乘胜追击,为自己争取更进一步的自由,突然,她听到门外有人在尝试扭门锁,路离瞪大了眼睛盯着莫问程,一脸不可置信。
一定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原来他一直等在门外!
可是,他是怎么能开门的?
手里的铜像越来越重,路离只好改用双手举着铜像,头脑飞速盘算着下一步的对策,一颗心像坠入了无底深渊,根本没有想到面前静默良久的莫问程会突然上前,劈手就要来夺走铜像。
“你干什么?走开!”
“松手!”
“……”
“……”
你争我夺的极度混乱中,沉重的铜像脱手飞出,坚硬的牛角撞向了莫问程的侧脸,路离顾不得那么多,从房间里的窗子跳了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门外的人冲了进来……
“哥?”
尖利的牛角在莫问程小臂上划出一道十余厘米长的创口,衬衫袖子被割破了,鲜血淋漓浸湿了布料,衣料和模糊的血肉粘连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饶是文威也是一脸错愕,随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叫了医生。
莫问程将手臂抬起高过心脏,鲜血像从坏掉了的水龙头流出来的一样,就这样顺着他的手滴滴答答流在地上,地板上的一片血迹刺得眼睛生疼,骤然失血让莫问程开始感到不适,他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北哥?”文威有些心慌地喊他。
“我没事,还死不了!”
趁着医生还在赶来的空当,文威手脚麻利地先找来绷带替莫问程止血,以免还没等来医生,他们这头就先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文威麻利地给绷带打着结,离他那么近,文威能感觉到莫问程的呼吸明显加快,大概率是因为大量失血,身体进入了代偿期。
拉着绷带的两端系上一个结,文威才从包扎中抬起头,他发现莫问程的面色已经有些发白了,恰恰说明他的精神状态愈发差了。
文威看着地上牛角沾血的铜牛首和墙根的匕首,在脑子里大致还原了当时的情况,默不作声地想:啧,这个女的可真够狠的!
莫问程望向空洞的窗口,额角青筋跳动,微微攥起没有受伤那只手的拳头,咬牙切齿地对文威命令道:“一定要把路离给我抓回来!”
这场游戏从现在开始,由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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