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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
在宾客雷鸣般的掌声中,新娘从花轿里面走了过来,凤冠霞帔,带着一方红盖头,上面还绣着鸳鸯。两人继续往前走,路中间不知道何时被人放了火盆,大家的十分默契地静了下来,喜婆继续扯着嗓子道“借来天上火,凝成火一盆,新人火上过。”她在说话间,程鹏已经走过,新娘也配合着走过“日子红红火火。”她的声音十分激动,而且很卖力,又是一阵雷鸣般地掌声。
又走了几步,路中间有一个马鞍,两人齐齐听了下来,喜婆再次开口“一块檀香木,雕刻玉马鞍,金龙携玉凤,花开并蒂莲。”说完,他们在掌声中跨了过去。
接着他们每走一步,就传来媒婆扯嗓子的声音。
“一步立春雨水来,探春迎春花儿开。
二步惊蛰与春分,红杏花开满树林。
三步清明和谷雨,桃花盛开人欢喜。
四步立夏小满天,风吹葵花开满园。
五步芒种夏至到,石榴花开红似火。
六步小暑大暑临,映日荷花别样新。
七步立秋暑已去,芙蓉花开真如意。
八步白露和秋分,桂子兰花好盈门。
九步寒露霜降天,各色菊花开满园。
十步立冬小雪降,红梅结子花齐放。
十一大雪冬至回,岁寒三友松竹梅。
十二小寒与大寒,洞房花烛好姻缘。”
这些话说完,两人已经站在院子里的喜堂里。说是喜堂,就是一个红色的布,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喜字,喜字下面是一个香案,上面摆着香炉和果子,而两侧坐着两家的家长。
两人在他们面前站定,喜婆喝了口水,然后继续扯着嗓子道“一拜天地,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两位新人按照喜婆的话做完,喜婆继续道“千里姻缘一线牵,相亲相爱到永久。”接着继续让两人跪“二拜高堂,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夫妻对拜、跪、叩首
、再叩首、三叩,起,入洞房。”
喜婆口里的洞房是院子南侧的一个房子,不大,所以炽阳没有跟去凑热闹,只是坐在位置上喝茶。大概半个时辰,里面的事情结束了,席面开了。主位上坐着新娘子的父母兄弟,已经程将军,程鹏的母亲还在京城,作为军属,注定看不到儿子成亲,这是帝王的制衡之术。
那新娘子有一个弟弟,他从那嫁妆里拿出好几坛酒,然后分在大家,“这是我为小女酿得女儿红,请诸君品尝。”新娘子的父亲说话文邹邹的,像是一个书生。
炽阳抬手拿起酒杯,晃了晃,思绪也有些恍惚,女儿红?她浅浅尝了一口,此酒不烈,带着几分清香,就是有些凉,刚喝一口就让炽阳轻咳起来。
“北兄,你没事吧。”姬运连忙问道
炽阳抬手示意自己没事,不自觉地将身上的裘衣拢了拢,“这女儿红是什么酒?怎么没见外面的人卖过?”
“啊,这酒跟别的酒不一样,不能拿来买卖的。”姬运介绍道,他一早就发现他这位北兄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所以在她问起后十分主动的介绍起来,“这是家里长辈为自己家里的女儿酿制的,专门在女子成亲那天喝的。能有女儿红做嫁妆的,都是富贵人家且这女儿在家中深受宠爱的。”
炽阳轻转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酒水沿着杯壁流动,思绪却已飞到很久很久之前“老头,你在酿什么酒?”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成年,个头也不高,只到那人的腰间。
“这是为你酿的女儿红。”记忆里的老头笑吟吟地说道。
那时的她还不明白那是什么,“女儿红?我可以尝尝吗?”她只知道红夫子老头的酒是天界最好喝的酒。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将酒封了起来“等你长大了,就给你喝。”
“那,好吧。”当时的她有些不高兴,因为那是老头第一次拒绝自己。只可惜自己到最后都没有喝上,也不知道那被埋在酒院的女儿红怎么样了。之前跟华裳谈起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她说自己出事后不久,红夫子就因为辱骂新任天帝被贬入凡间,这凡间这么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
宴席吃到一半,远处传来狼烟,大家脸上的笑都霎那间收起来,以程将军为首的一批人都面色凝重地看过去,甚至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冲了过去,就连程鹏也是。
席面上剩下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娘家人和镇上的一些百姓。新娘子的父亲有条不紊地招呼着大家,没有责怪他们在这样重大的场合一句话都不留便匆匆离开,炽阳看着他将其余人招呼好,然后回到了主位。
炽阳有些好奇“先生,程将军就这么走了,你不生气吗?”
“我辈读书人,提不起剑去杀敌就罢了,怎么能去责怪勇者呢?”说话文绉绉地,却别有风骨。
她抬手拍了一下姬运“走吧,咱们去看看。”
姬运没想过自己要上战场,先是愣了一下,“啊?”
炽阳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起身往狼烟的方向走去,姬运连忙跟上,刚出门,就吹来一阵凉风,她咳了出来,姬运扶住她“你这身体,还去什么。程将军很厉害的,我那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炽阳听到他云淡风轻地话,收拢衣服,看向姬运,十分认真地问道“你见过战场吗?”
姬运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话,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话,还是因为炽阳此刻认真的表情,“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挣开姬运的手,往前走去。
姬运跟在炽阳后面,一路沉默,随着两人的走近,厮杀声和血腥味越来越明显,每一个士兵都在忙碌着往城墙上搬运东西,不过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外面的飞箭如同雨点一般折了进去,有不少士兵中招了。
木桩撞击城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如同闷雷一般,又好似敲在人心上的钟,而天气也像是为了烘托这样的气氛,变得阴沉无比,“程将军现在应该在那里?”第一波箭雨过去,两人才出来,炽阳拉着一个受轻伤的士兵,一边帮他简单的包扎,一边问道。
“在城墙上。”他刚才在席位上看到眼前的两个少年,便十分放心的回答。
炽阳包扎的手法很快“嗯,自己小心些,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说完便往城墙上去,姬运听着四周的哀嚎,看着受伤的一个个士兵,第一次感觉到了战场的残酷,明明有些人已经上一秒还在谈笑,下一秒就已经躺在地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从未见过这个场面的他已然吓坏了,只是本能地跟着炽阳,第二波箭雨又来了,所幸两人已经到了城墙之下,炽阳贴着城墙,城墙的冰冷透过裘衣刺入自己的骨髓,炽阳只觉着身体有差了几分,她调动周身仙力,勉强撑住。她这一身寒意是从极北之地带出来的,所以自身的仙力无法压住。
两人登上城楼,这里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尸体,城下是乌泱泱地一片,就连敌友都难以分清,厮杀声和打斗声震天响。炽阳不是第一次见到战场,但依旧被震撼到了。更不用说姬运,当真是应了那句“黑云压城城欲摧。”
“小心。”一个声音穿透这些声音,传到了炽阳和姬运的耳朵里,下一瞬,两人就被扑倒了,是程鹏,“你们两个来这里干嘛?!”怒号道,此刻的他身上还是那件喜服,却已经深一道,浅一道了,还有破损的地方。
姬运动了半天嘴,都没说出来一句话,炽阳率先镇定下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程鹏怒其不争地看了一眼姬运,“他们有备而来,二十万大军,先偷袭,再压境。我们这边只有十五万,这群人就是专门趁着今天来的,咱们这边已经很多人受伤了。剩余兵力怕是不足十万”他冷静地说道。
姬运眼瞳放大,尖叫道“就这么一会儿?十五万大军不到十万?”
程鹏没有理会姬运,此刻的他没有心思去管他,这场战役如何胜利才是关键。“程将军呢?”
“在那里。”说着他抬手指向下面,乌泱泱的人群里,一个手拿尖枪的人在不停出击,“哥,舅舅怎么在那里,快让他回来。”姬运急急道,即使他再骁勇,也不过是一个人,围着他的人有很多。
“爹是主将,必须与士兵共进退。”程鹏看着那抹身影,咬牙说道。
炽阳扫了一圈,泼凉水道“要是他回来,怕是会没命。”
程鹏看过去,咬着牙,双手紧攥“你们待在这里,我还有事。”说完,就往城楼中央走去。
姬运双手颤抖着拉着炽阳的手腕,“北兄,现在怎么办?”
“你不是会武吗?”炽阳看着姬运。
“我我我”他会武是没错,但是只会轻功,而且面对这么乌泱泱一片他还是心颤的。炽阳看着那边的少年将军,“你比程鹏小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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