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杀机四起·名茶绿腰·姑洲事变
陆景川进了房间,戴风侯在里头,替他关上了门。
“王秦玉……”陆景川咂摸这个名字,“告诉颜英入京后先拿王琴玉开刀,让他着手准备。”
“是。”
“主上,夏先生的遗体带回来了,按您之前的吩咐葬在了枫林坳。”
陆景川坐在椅子上,手指轻点着扶手,这是他私下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戴风以为他担忧姑州的事。
“主上不必担忧,颜英亲自在姑州盯着,徐伯通一定会把皇帝安排在丽园,颜英他们已经安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陆景川停了手,没说话,走到窗边打开了窗。
隔壁船上凌方禹正站在甲板上望着湖水,仿佛一呼一吸都嵌入景色里,有些伤感、有些……脆弱的美,这画面仿佛定格在陆景川脑海里,美得有些不真实。
凌方禹转过头来,锋利的眉眼也随之扫射而来,眼神像冬日里的寒刀,将陆景川方才所看到的景色斩的一丝不剩。
陆景川并没有收回目光仍是波澜不惊的看着他。
凌方禹起了探一探的心思,他瞄了一眼距离,脚踏栏杆直接越了过来。
陆景川显然没想到他直接过来了,眯了下眼睛看了一眼船之间的距离夸赞道:“侯爷好身手,不知是哪位武林高手所授。”江州只是中州,凌方禹官职高出陆景川两大级还多,陆景川却只是敷衍的抬了抬手。
“陆大人好眼力,凌某自学成才。”凌方禹挑眉,笑的漫不经心。
一人站在窗里一人在窗外过道,他们眸光相交,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潇洒肆意。
清风带起凌方禹的发梢,“外头风大,陆大人可否赏杯酒喝。”
“陆某职责在身,不敢饮酒。”陆景川淡道。凌方禹闻言挑眉笑意更深了。
“倒有些粗茶,不知侯爷是否喝的惯。”陆景川将未尽的话说完,亲自到案前泡茶。戴风给凌方禹开完门,待凌方禹进来,就将门带上退了出去,凌方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瞬。
凌方禹坐下看他泡茶,陆景川的手很稳,骨节分明、皮肤白皙,指尖和虎口都有薄茧彰显着这双手不但美观更有力度。
陆景川看起来很专注,凌方禹抬眼端详起陆景川相貌,这张脸一看就是个端方的正人君子,这气度也是温其如玉。
这样端正清廉的官,却悄然出现在京郊野外,他想干什么。
凌方禹心思百转间陆景川也在不动声色的揣摩着凌方禹 。
陆景川将倒好的茶递给凌方禹,“此茶名绿腰,是台州去年出的新茶,京都还没有,侯爷尝个鲜。”
凌方禹手松开衣袋穗子拿起茶杯,慢悠悠的转着并不急着喝。
陆景川先一步入口,凌方禹才递到自己嘴边。
凌方禹仔细尝了一口皱了皱眉,看向陆景川,陆景川舌头在口中流转一圈也看向他。
“此茶刚入口稠糯带甜,香气强劲厚重,可回味起来又苦又涩,与陆大人不相称。”凌方禹摇摇头说道。
“我也未曾喝过,确实不喜,此茶在江州生意很是红火。”陆景川温声说。
“这倒奇了,此茶非上品怎么反而卖得好?”
“卖这茶的茶贩给这茶附了个故事。”
凌方禹洗耳恭听,陆景川娓娓道来。
“有一少年远行探亲,刚到城中就遇到一位老汉,被骗了行囊,少年追到骗子老巢,那里有一片枫树林,他发现骗子们还绑架了一位姑娘。少年心善,嫉恶如仇,便救下了姑娘,但少年的腿受了伤在客栈将养,姑娘心怀感激每日来照顾他。”
“他们相爱了?”
陆景川摇摇头:“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凌方禹一脸失望。“想要就得到啊,管他有心无心。”
“少年伤好了去探亲,发现心爱的女子是自己的亲表姐,已经定了亲。”
“这故事该不会是陆大人编来框我,拿我寻开心?这少年该不会是陆大人吧。”陆景川周身弥漫着不容侵犯的气度,凌方禹故意戏谑道。
“据说这少年如今四十有二,至今未娶,这茶便是那少年种的。”陆景川哼笑一声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转眼看窗外景色,这一会儿功夫外面就下起了绵绵细雨。
“玩笑话,陆大人勿怪。”跟着一饮而尽。
凌方禹跟着他看向窗外,“我第一次来江南,这细雨青烟的笼罩,到映出了江南的神秘了。”
片刻后,凌方禹转回利眸,牢牢看着陆景川,“我观此景如隔帘探花,似触非触,便不觉美了。”不知是在说景,还是说人。
陆景川也跟着转头回视凌方禹平静开口:“心境如何,景色便如何。江南雨如酥,水如稠,侯爷何时看都是如此。”
凌方禹不知道是不是陆景川长得太好,这样直直看着他的时候眼波流转,很是晃眼,让人想收起阴暗心思。凌方禹到是很喜欢这双眸子,只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心机颇深,探不出虚实。
陆景川对凌方禹的刺探表现得无懈可击,陆景川已经很久没有对旁人的冒犯产生情绪波动了,凌方禹到是让他觉得不爽,这人像一匹身经百战的头狼,若叫他闻见味儿,就是死也不会松口。
凌方禹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起身告辞。
江州的船队走了两日终于到了姑州,姑州刺史徐伯通喜气洋洋的接驾,尽显谄媚。终于到了目的地,皇帝的兴致也高了起来。
陆景川下船时正碰见凌方禹,陆景川平淡的拱拱手,凌方禹肆意一笑。
到了姑州府丽园,天色已晚,丽园布置的灯火通明,余下四州刺史先一步到达,待众人安置好后,徐伯通大摆接风宴席,使劲浑身解数,掏尽姑州奇珍、名角花旦,想要讨这位为陛下开心。
一番盛情款待,气氛正好,六州刺史以徐伯通这个更得盛宠的上州刺史为首上前述职。
“姑州刺史徐伯通…”
“江州刺史陆景川…”
“石州刺史方司正…”
“锦州刺史江钦…”
“辛州刺史何孝宏…”
各自简略汇报各州事宜、风土民情便归席了。
臣下卖力讨好,皇帝自然开心,席间被逗得哈哈大笑。徐伯通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和裕王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唱正戏。
徐伯通挺起圆肚,“姑州有一得道高人名为清玄真人,最擅制丹,简直药到病除、效如桴鼓。”
萧文邕笑着说:“哦?竟如此神奇。”
“臣见陛下操劳国事,奋不顾身,有些疲劳,清玄真人的丹药能够强身健体,陛下可要见见?”徐伯通笑呵呵的说道。
徐伯通早就和皇帝通了气,这也是皇帝此行的原因,不是收能人异士,而是萧文邕身体逐渐虚弱,太医无方,而清玄真人研制出了延年益寿的丹药。
徐伯通在皇帝还是王爷时就跟在他身边了,皇帝对徐伯通很是信任,听他说了正题,瞬间凝神。
皇帝状似随意的说:“哦?既然是徐爱卿力荐,定是能人,且叫来一见。”
陆景川坐在席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裕王,欲王嘴唇绷得很紧,脊背僵硬,他在紧张。
那边皇帝与清玄道人数句之后神色如常,身体却明显前倾。
在皇帝说出请清玄真人去京都玉清观修炼后,裕王松了口气,瞳孔放大,喝茶掩饰他的狂喜。
陆景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而无人发现凌方禹始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闷头喝酒,只会时不时抬头看皇帝一眼,不多时就喝醉了,晃晃悠悠起身和皇帝请辞,叫人扶了回去。
陆景川无暇顾及他,裕王将酒杯换了个方向放,开始下一步动作。
戴风过来陆景川案边为他添茶,压低声音汇报,“京都一切顺利,崔氏一族已然被逼得造反,消息明早就会到。卢达安已经就位。”
陆景川接过茶盏捧在手里,却没有喝,戴风候在陆景川身侧没有离开。
清玄道人退下后,徐伯通扫了一眼裕王桌案,发现信号便欢天喜地叫舞姬进来。
“陛下,姑州的舞姬,舞姿最是柔美。”皇帝点点头,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他心情很好。
第二轮布菜鱼灌是涌入,舞姿甚美,部分人都看得一脸迷醉,皇帝身边的试菜太监和传菜小厮同时掏出兵刃向皇帝袭去,众人被池中舞姿吸引目光,一时应暇不及,皇帝大叫一声,衣袖将碟碗扫落在地,急步向后撤去,周围哗然。
十七八位乐人、小厮卸下伪装,抄起暗器飞速向皇帝掠过去,离得近的赵参连忙救驾,他挡在皇帝身前举刀劈掉暗箭,电光火石之间刺客太多,赵参难以招架。
此方唱罢,该徐伯通登场了,可他惊恐地发现本该他带人救驾!可他的人呢?他看向他的斜后方,已经空空如也。
在他自己的地盘上,瞬息蒸发了一样,徐伯通刚要起身,发现双腿无力竟然站不起来,意识也有些模糊了,被下药了?徐伯通瞪大双眼,汗珠子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陆景川观池中景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终于将手中的茶送入口中。
人来了!却是陆景川的人。卢达安带一队人冲进来,死死护住皇帝,迅速冲向刺客。
裕王猛的看向徐伯通,见徐伯通在椅子上摇摇晃晃一脸痴态,怎么回事?喝醉了?不,不,徐伯通不会这么蠢,那是为何?裕王在一片混乱中看向晟王。
卢达安将伪装的刺客找了出来逐个生擒,皇帝捂着胸脯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二十余黑衣人飞身而出,招招狠厉,直指要害,完全不同于先前刺客,各个训练有素。
羽林军和卢达安的姑州守兵很快招架不住,飞速见红、血雨腥风。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