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

　　地下阁楼之中

　　“雨歇，此乃杜谋特意交代，让我转交于你的。”说着，以旋从袖中拿出一有着丹青云纹的瓶子。

　　“这乃是上等的修复药。”

　　见雨歇迟迟不说话，以旋蹙起了好看的柳叶眉，抓起雨歇的手，将瓶子塞于她手中

　　“你莫要不吭声，我晓得你心中难过，可符离也已平安归来。”

　　“你瞧，此次，你虽有错在先，杜谋……仍旧关心你。”

　　雨歇不作声响，她知晓这金疮药，定然是以旋攒了很久的钱留下的。

　　“楼中受罚之人三日之内不允上药，况且女郎罚的并不重，你自行留着吧……”

　　楼中不允上药留下的疤痕从不是惩罚，而是铭记。

　　雨璇听着有些着急

　　“怎会罚的不重！你现在把外裳褪了，我替你上药。”

　　“杜谋也就是嘴硬，心其实软的很，你可是杜谋最为器重的学子，怎会舍得如此忍心对你。”

　　以璇见雨歇依旧不肯褪下外裳，竟直接上手

　　雨歇本就有因有伤在身，即是文武双全，抵不上以璇主武极为出色，没躲两步就被以璇压制住。

　　雨歇闷哼一声。

　　以璇一惊，忙曰

　　“可是我弄疼你了，是不是！？”

　　“你莫要再躲了！”以璇言语间竟隐隐带着哭腔。

　　雨歇上前两步，双手捧住她的脸，抹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轻叹了口气，凝着以旋的眸道

　　“好……”

　　烛火缓缓燃烧，在灯光火影的笼罩中，不知朦胧了谁的视线。两人的氛围在此刻显得格外静谧。

　　在那茶几之上，在这层层叠叠的机关地下界，透不进一丝光亮，唯有那么些烛火映照环于二人身旁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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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浩荡荡的步辇中，新买的仆隶被拖拽至车队最后。

　　“大小姐已核算好，却为一十八份。”宋嬷嬷恭敬的说。

　　上官熙之眼也不抬毫无反应的继续品茶，淡淡曰

　　“那此次，这几人仍旧交与宋嬷嬷管控吧。”你刮了刮茶口的白沫。

　　宋嬷嬷将契子递上茶几后，恭敬地跪伏在一旁。

　　“初伏，今日祖母因何事来唤我？”

　　跪在一旁的宋嬷嬷身子一僵，跪坐的越发标准，心中一紧，暗自想到终是来了。

　　“传唤说是又想小姐您了，想同您一起用晚膳。”初伏半跪在一旁，一板一眼的复述道。

　　“我上次抄颂的佛经，可送于祖母那去了。”

　　听着你不似疑问的语气，初伏犹豫了一瞬，曰

　　“回秉小姐，未曾。”

　　“既是这般，便由宋嬷嬷去取吧，届时趁用晚膳之时，送上前来。”

　　你手中佛珠转的不停，视线落至宋嬷嬷绷紧的身上，好似随意，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宋嬷嬷脸色发灰，僵着脸扣手磕了一头，曰

　　“奴婢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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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从布撵踏至地上，跟于祖母身旁多年的邱嬷嬷凑上前来，接过你手中的帷帽以及身上的大氅。

　　“小姐可算回来了，老太太已等了许久了。”

　　边说边将手中的衣物递予身后的侍女曰“送去浣洗。”

　　“祖母近来可总是嗜睡？”

　　你接过邱嬷嬷递来的汤婆子，藏于袖中。

　　“回小姐的话，今日一早醒来，老太太说梦着小姐了，便吵着要见您。”

　　两边是抄手游廊，中间为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绣屏。

　　转过绣屏，宏阔的三间厅，厅后便是正房大院。

　　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立着几位身着素雅的丫鬟。

　　见了你，院中的丫鬟纷纷跪下。

　　“都赶紧起，这么大阵仗做些什么？”听见你那犹如切冰碎玉的声音。

　　老太太连忙尤丫鬟搀扶着从内厅出来。

　　“姝儿？是姝儿吗？可是姝儿来了？”

　　只见来人身着宝蓝彩绣牡丹织金锦的褂子，下面是雪青色彩绣祥云纹天香绢挂裙，衬得老太太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要精神了许多，一套赤金头面使得她举手投足尽是极尽奢华。

　　“回祖母的话，是姝儿。”

　　你循声迎上去，上前两步屏退下了侍女，搀着老太太往中厅走去。

　　老太太见了你，原本威严的脸上尽是笑容，慈祥的眼睛反复瞧着你，微带着褶子的手，反复爱抚着你，说道

　　“果真是姝儿！就是我的姝儿！这份颜色即是宫中也是独一份的！便是几日不见，我家姝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你问邱嬷嬷，祖母可曾用晚膳了？

　　祖母拉扯着你的手，

　　“你莫要问她，我便在这儿，莫要难为她，是祖母我想等着你一起用晚膳还不行嘛？秋儿，她早些便催过我了，是我自个儿不愿。”

　　“我啊，虽是年纪大了，人却不糊涂，心中有数。”

　　听及此，你便也不再说话。

　　“现在已然酉时，那我们便先行用膳，边吃边陪您聊。”

　　………

　　院口

　　初伏远见了宋招娣，却见她低着头，慢吞吞的走着，初伏见状，便喊了一声

　　“宋嬷嬷……”言语间似有警告之意

　　宋招娣恍然抬头，失神的眼睛重新聚焦，看着了初伏，初伏初伏见她回过神来，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

　　宋招娣扯了扯嘴角，挪动了步子。

　　恰逢此时，老太太膳房的丫鬟见着了好意提醒道，

　　“老太太不喜别人在用膳时打搅她。”

　　出伏见着了微挑了挑眉，盯着雪儿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是宋嬷嬷不敬尊长，不顾礼数硬要闯进去的。”

　　那膳房的丫鬟似是才想通了什么，见着初伏身上的腰佩，微微睁大了眼睛，低下头，不再说话。

　　宋招弟见及此，原本灰白的脸上隐隐浮出了一层细珠

　　初伏崔道：“快些进去，莫要让主子久等了！”

　　……

　　带到中厅秀屏之后，宋嬷嬷喉咙发涩，嘴皮子张张合合，愣是没能蹦出一个字。

　　宋招娣眼神飘移不定，忽着却见初伏持刀，环抱着胸眼神晦涩不明的盯着她。

　　宋嬷嬷似是被吓到了，好半天才声音发颤的喊到

　　“奴才，宋招娣寇见老太太。”

　　正在给你夹着菜食的老太太听着这么大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缓缓放下筷子，神色不善。

　　过一会儿悄声问我道

　　“可是那管着些侍女的分配职务的宋嬷嬷？”

　　你接过身后侍女递来的帕子，抹了抹嘴角，低声道

　　“回祖母的话，应许是吧？”

　　祖母眯着眸子看了你一眼，传唤来了邱嬷嬷

　　“下去问她有何事？”

　　不待邱嬷嬷跨出门去，便又说

　　“罢了，不必问了。”
　　“她知罪而上前，一是不尽礼数；二是之前她私下收新来侍女的折扣，擅自分配职务，有滥用职务之嫌；三是不敬主子，不听主子令，尽想着随意走动！”

　　邱嬷嬷听后俯身点头示意，欠了欠身子，推开了房门。

　　完后，祖母笑眯眯的看向我道：“姝儿，应以为如何？”

　　你看着祖母微微一笑，说道

　　“全凭祖母做主。”

　　祖母听后爽然大笑，随后沉下脸色，冲着门外的邱嬷嬷说道

　　“那便打30大板后，逐出去卖于人婆子。”

　　院外的宋招娣听后害怕极了，竟是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叫喊起来！

　　老太太听的烦了，便叫邱嬷嬷上去掌捆。

　　可宋招弟挣扎起来愣是两个侍女也没拉住她。

　　随后，不顾衣服撕扯，发饰凌乱，竟扑于前厅！肆意叫喊！

　　宋嬷嬷不停的磕头，边磕边说道，

　　“饶命啊，是小姐！是小姐她……”

　　上官熙之搀扶着祖母从房中缓缓走出，你垂下眼尾上挑的眸子看着伏于地上衣冠不整的宋招娣，真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盯着她，水灵灵的眸子此刻却显得深不见底，你微微扬起了嘴角，似是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此刻，你的笑容不可谓不真心实意，眼中充斥着随意以及漠然。

　　你闲来无趣，添个乐子倒也不错，你是真的很想看看她会闹到何种地步以收场。

　　宋招娣红肿着脸庞，发丝凌乱的仰着头望着你。

　　你站于高处，所有的灯火环你身边，哪怕旁边是极尽奢华的祖母，也愣是没能压下你的一分艳色，冷漠的你此刻倒真是像极了那九天上的神女。

　　宋招娣愣愣的看向一旁早早就掌管着整个护尉府的主母。

　　而她却未曾分了一丝眼色与她身上，手中的帕子捂住了嘴角，微咳了两声，眉眼间尽是厌烦与不耐。

　　那宋招娣终是没再反抗，应是知晓此刻已是最好的结局，不若便是丢了命去，又能如何呢？

　　随即，他便被两个护卫拖拽了出去。

　　回到屋后，祖母却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仍旧与你用着晚膳，好似是珍惜着与你相伴的每一刻。

　　完膳后

　　祖母拉着你来到了她的妆台前

　　将她那镶嵌的上好的青玉头冠在你顶上反复比量，看着镜中的你说道

　　“祖母是老了，但无论何时，都有祖母与你撑腰。”

　　上官熙之回握住祖母的手，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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