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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宋翾这边奋力求生,却不知山上正有人看着这一切——布衣青年和华服男子并肩而立,布衣青年约莫二十三四,素衣冷面,可容貌昳丽世间无二,更有一双百转千回的多情眼,他身边那华服男子稍年长他些,生得也很出色,两人眉眼间颇有一二相似之处。
可令人吃惊之处还不在于这深山中竟有两个如此出众的年轻人,而是布衣青年身旁坐着的那尊如山巨猿!它似是很为子孙担忧,一双巨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山下,拳头般的鼻孔中喷出阵阵粗气。
华服男子面露欣赏之色,赞道:“天下无人敢闯万猿谷,唯有宋翩辞!”
布衣青年神色冷淡,只眼神微动,问道:“容哥,你很赏识他么?”
华服男子点头道:“是啊,我欲与他交朋友,无偿助他多次,奈何他过于谨慎,从不与我交心。蔺弟,此人智谋过人,可窥天机,且胆识超凡,武功不说天下第一,绝不会屈居第三,若得他相助,我大业何愁不成!”
布衣青年又将目光投向山下,露出思索神色,华服男子续道:“此次设计令他出都,除借他之手带你出谷助我一臂之力外,还要用他搅乱天下棋局,除了他,别人办不到,再来,便是要他助臂于我。”
布衣青年问:“如何让他助臂于你?”
华服男子笑容有些古怪,但很快收敛,看着布衣青年道:“要逼他一把,而逼他的这个人,必将是你。”
布衣青年难得的皱了皱眉,又问:“若是他不愿呢?”
华服男子忽语调一转,冷冷道:“那就不能让他活!”
继而拍着布衣青年的肩道:“决定他生死的也只能是你。”
又看看巨猿,对布衣青年道:“蔺弟,跟你的老朋友道个别吧,不出一炷香,他必将劫你出谷,这些畜生是拦不住他的。”
再看山下,宋翾正深陷猿群包围,只见他旋身而起,避开两头黑猿挥来的长臂,同时出掌击向另两头黑猿胸口,哪知这些畜生皮糙肉厚,竟只后退两步,随即又逼迫上来,长臂挥舞,张嘴乱咬。
艺成以来,他鲜少与人交手,更别论与猛兽互搏,加上有伤在身,相斗中,左臂便被黑猿利齿挂出一道口子,锥心之痛令他心头一怒,当下气运全身,清唳一喝,将围攻上来的黑猿震退几步,也就抓住这个空隙,冲天而起,脱身而出。
可这些畜生颇通些人性,见他欲脱身,一头毛发泛白的老猿折断树枝,猛力朝他投来,他人在空中,周转不便,只得又落回猿群中,但手上将那投来的树枝抓住,以木为枪舞动开来。
他自小长于军中,见惯各式刀枪斧钺,使枪猛将熟知的也不少,也习得一些乱阵中破敌的招式,这时使来,正合此镜。
只见枪头到处,猿声嘶叫,使得这些畜生一时不能近身,他也就边战边寻找上山之路,瞥见数米外有一颗大树,便发力朝大树奔去。
正退到树下,又听咆哮之声自头顶传来,这声音听来很近,宋翾微一想,挥退长猿,踏着树枝来到树冠之上。
此时日正中天,阳光强烈,大树又高,站在树冠之上,视野不由开阔,山上情形便清晰可见。
宋翾最先看见的便是那头巨猿,那是一头普天之下绝无仅有的巨兽,饶是宋翾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如此的庞然大物。
先是一惊,再看见巨猿旁边的布衣青年,又是一叹,然后才想,此人定然就是郭邈弟子萧慕蔺了。
此情此景,想要将人带出谷怕也不易,哪怕萧慕蔺武功不能与他相抗,且不说身后有群猿追击,就是那头巨猿,他是万万敌不过的。
正思索对策,忽觉巨猿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了一闪,再细看时,宋翾心头大喜,原来这巨猿两条手臂均扣着手腕粗的铁链子,因巨猿体态庞大,铁链子陷进肉里,一时不易察觉。
既然巨猿行动受限,以他‘弄影浮霜’身法,将萧慕蔺带离巨猿身侧不难办到,只要退到巨猿触不到的距离,也就算成功了大半。想及此,便提身运气,朝山上奔去。
距离仗远时,宋翾摘下几片树叶,手上发力,分别射向萧慕蔺面门及巨猿胸壁,一来试探萧慕蔺功力,二来吸引巨猿注意,他自诩普天之下若他执意要拿下某人,那人定是逃无可逃的。
萧慕蔺见宋翾立于树冠之上,身上黑袍虽破,又已带伤,仍掩不住此人睥睨神态,通身杀气更添邪魅,令人视之难忘,又听容哥大赞此人如何传奇了得,又亲眼见他身手如此厉害,心里倒也有些佩服。
这时见他考教自己武功,便借机考教他的本性,也就故作无法趋避,只拿一双水润剔透的双眸直直看着。
那眼本黑白分明,又潋滟多情,这么看着,其中楚楚,饶是天底下最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不由生出怜惜之情,何况宋翾这样的多情种,当即打出手中剩下树叶,在树叶距离萧慕蔺面门尺许时将其击落。
这边巨猿伸出长臂,本要去抓树叶,可它体态太大,行动不及山下那些长猿敏捷,失了准头,树叶便全都扎进它的前肢,它吃痛一缓,正中宋翾算计,趁机一把抓住萧慕蔺,就要往早已瞅准的落足之处腾去,可他却没料准铁链的长度,那铁链看似埋在地下,实则是从山体中穿出,巨猿长臂虽缓,却已带出大截铁链子,它吃痛之下挥甩长臂,铁链借势抽向宋翾后背。
铁链粗壮,又受巨猿大力一挥,已然成了伤人重器,宋翾本有伤在身,又携着一人,身法大打折扣,若是受此一击,定然危及性命,他自己也知道,只得拼力闪躲。
萧慕蔺本无力地被他提拎着,见状便两指轻轻一弹,那抽来的铁链竟无端的偏了方向,只余尾扫中宋翾后背,饶是如此,也令宋翾泄气不支,只得挪向旁边一块秃石之上。
可不等宋翾缓一口气,巨猿嘶吼一声,重锤般的拳头就砸了过来,他只得再度提气,朝一颗碗口粗的树后避去,方才落足的秃石顿时被巨猿砸得四分五裂。
不仅如此,那巨猿力可撼山,这么一砸,地下就裂开一指宽的缝隙,地面也随之晃动不止,气劲喷薄而来,碗口粗的树立时拦腰折断,他本就余气不足,如此强的气劲迎面撞来,足下又未稳,当即就被掀得翻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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