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住你了

　　你的性教育启蒙是什么时候？或者说你了解性是怎么开始的？如果没有穿透壁垒的网络和纸质小说里隐秘却又具有视觉冲击性的画面浮现，如果没有那些所谓的十八禁的内容打开“异世界”的大门，你会怎么了解性教育？

　　或许在繁华开放包容的城市里，有生理课老师会指着人体模型告诉大家这是人体的哪个结构，告诉同学们女生月经的产生机制，告诉同学们生殖器官的构造。

　　然而在山安县这样落败的小县城，性成为了闭口不能提的秘密，沾边的话语和图片将沦为小孩子不该看的垃圾；早恋则是不正经人干的勾当。

　　或许有人小时候有过这样的疑惑：我跟别人长的一样吗？我会不会某个结构长的奇特却没发现呢？

　　小小的徐言就像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然而徐州东和林珍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哪那么多为什么？该学的学不会，不该学的问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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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徐言不爱发问，只等着徐语告诉自己的：长大就知道了，等我学到了就告诉你。

　　徐语早早的嫁人带给徐言的冲击极大，以前笑着说喜欢英语想去留学的清秀女孩，如今穿着宽松的衣袖遮盖浮肿的身体，冲着算不明白数学的女儿大喊大叫，在饭桌上为了女儿玩闹弄脏的衣服蹙禁眉头，女儿一脸不知所措怕极了。

　　再也不见坐在篮球场上热风穿堂而过卷起衣角，笑着对自己说：“言言，爸妈这样教育是不对的，我们以后别当这样的爸妈。”

　　这种破碎就是最大的悲剧吧，把美好的东西摧毁给你看。徐语嫁人后，徐言只想带着自己和徐语那份好奇慢慢解答年少的疑惑，反正总有一条路要走。

　　徐言坐在考场看着作文命题，一大段的挫败排比和后来的绚烂结果，如何看待挫折是通往成功的敲门砖。

　　如果没挺过挫折的话，这篇作文该怎么写？

　　徐言麻木不仁的将古文里的勉励引用，加上自己立足高中生的看法写下一篇模板式作文。

　　梁原看着作文题目内心复杂却又觉得好笑，转着笔回忆飘的老远，落笔却是华丽辞藻的堆砌。

　　三天的考试匆匆拉下帷幕，此起彼伏的埋怨声在晚自习前闹个不停。

　　大嗓门女生姜婷直接冲着后面的人喊：“你才装b呢你，老娘英语根本读不懂题能有多少分！！”

　　李春拿着一叠答题卡走进教室，全班都安静如鸡低头假模假样看书。

　　“姜婷考得很好嘛，叫这么大声，你出来听听其他班都是读书声！你们要闹上天啊？”李春直接摔东西，姜婷低着头翻白眼低声顶嘴说：“又没上课。”

　　李春一向不是好脾气以理服人的老师，在山安县里也谈不上什么既是朋友也是老师的角色，有时见人背景下菜碟也是有的。

　　李春车轱辘话反复说了十几分钟，来了一场洗礼，说累了他批阅答题卡，让大家自习。

　　谁也摸不准成绩好坏，只能翻出书看看散文，读读报纸上的小说，心里痒痒想说话根本静不下心。

　　梁原橡皮玩腻了偷摸跟李冰燕换座位，坐在徐言背后伸长身子看徐言在干嘛。

　　徐言转笔看文摘，也没心思做题。

　　梁原偷偷拿出废纸写：你考得怎么样？几个大字恣意纵横就像刀锋划过留下的痕迹。

　　戳了戳徐言瘦削的背，果然骨骼感清晰，徐言往后靠了靠，接过纸条。

　　徐言抿了抿嘴仔细想想：还行吧，数学有点垮。

　　徐言知道梁原的水平肯定不用多问，也不打算多嘴。

　　梁原：座位你打算坐哪？

　　的确这个问题蛮关键的，这也是眼前成绩带来的最大的改变。

　　徐言：看成绩如何吧，排名还没出。

　　徐言又开始转笔，指尖划过一圈又一圈，徐言还是有点担心。

　　梁原看徐言这无用的顾虑真的是烦死了，就不能考虑点其他的吗？

　　有点气愤的写下：就不能先想想座位吗！！！

　　徐言：我想也没用啊，排名不前我也选不了啊……

　　梁原扶额非要说这么明白啊：我可以帮你占座位啊！

　　徐言盯着纸条上的字和重重的感叹号，想着跟他坐一起当然好还能帮助自己，那还考虑什么呢？徐言还有点别扭。

　　梁原探着身子等徐言递纸条，一到关键这小子就装愣是吧，梁原轻轻踢了一下徐言的椅子，哪知道脚下没轻重的，徐言直接往前撞桌子上，桌角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徐言？坐着也不安稳吗？”李春红笔戳着答题卡，眼镜挂在鼻尖，眼神犀利。

　　徐言感觉胸前刺痛，拉链垫着骨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啊，老师我刚伸腿不小心踢到他椅子了，不好意思啊徐言。”梁原站起来满脸歉意的模样。

　　“噢行，坐下继续自习。”李春一向喜欢学习好又会说话的梁原，梁原开学不久在李春发难早操跑不齐时候主动站出来当领队，李春当然更喜欢会来事的梁原。

　　徐言懵懵冷冷的，虽说努力确是会透明化的存在，不过徐言模样出色，倒也谈不上让李春厌烦。

　　徐言静待几分钟，想着既然老师都挺喜欢梁原，跟他待一块应该还能少点麻烦，何乐而不为呢？等全班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就传过来纸条：行，靠窗第四排。

　　梁原看着纸条满意的笑了笑又赶忙慌忙的问：刚你没事吧，我踹狠了，我以为挺轻的，一个撇嘴的表情。

　　徐言：你最好真的以为很轻。

　　梁原看着徐言这话都能想到他无语的表情，有时候逗逗徐言就发现他还蛮有趣的，至少比外表冷冷的时候有趣，而徐言对自己那种莫名的吸引力，梁原自定义为命定的好朋友，自己当然也就乖乖认命啦。

　　成绩第二天紧赶慢赶的出来了，梁原跟老师关系好厚着脸皮就去问排名。

　　徐言班级17，年级154。
　　梁原班级4，年级26。

　　梁原看到徐言英语128班级第一惊呆了，一激动就想跑回教室来告诉徐言这个好消息。

　　梁原一冲进教室，大家都以为他带着巨大的信息源，谁成想这货只看了自己和徐言的成绩和排名，对其他人的一概不知道没看清。

　　梁原胳膊一把搭在徐言胳膊上跟他比比划划说话，灌进鼻腔的仍然是橘子味，梁原一股脑说完成绩和排名后直接肯定的说：“你这次绝对吃橘子了，我不可能闻错！”

　　徐言还没反应明白成绩的事和梁原搭在脖颈的胳膊，怎么又扯橘子的事：“没有啊，你老提这干啥？”还揪起校服衣领闻了闻什么也没有。

　　“我不信，吕娇娇你闻不到？你离这么近！你肯定能闻到！”梁原轴的像二傻子，扯着徐言让吕娇娇闻闻。

　　“没有啊。”吕娇娇皱着鼻子一直闻。

　　梁原又让李冰燕和周未末还有周围的同学都闻闻，一脸的要证明自己的坚定的模样。

　　徐言被拽着，衣领都乱了却没恼，执着的梁原就像个小孩儿，皱巴巴的眉毛和拧成一条线的嘴角，一脸的认真，徐言暗自苦笑，也为成绩还可以卸下了些压力。

　　梁原求证无果，看着徐言头发乱了，自己也早手痒想试试，顺势故作生气的摸摸徐言的头发，果真像自己幻想的一样毛绒绒软软的，手指埋进发丝舒服的一塌糊涂。

　　徐言感到这动作过于亲密，本想斜斜身子避开，却感到发丝没过手指时手指轻柔小心的动作。

　　“欺人太甚了啊梁哥，乱摸人家徐言的头。”周未末指着梁原一脸的鄙夷。

　　梁原赶紧撤手，徐言也自己理了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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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言和梁原成为了同桌，梁原一手安排的。梁原对于自己促成这门约定很自豪，跟徐言讲自己如何用眼神劝退想占位置的某某某。

　　徐言想到几秒前站在楼道里等着叫到名字选座位的间隙，徐言一直目光跟随着按约定落座的梁原。

　　吕娇娇扭捏的挪到徐言的身旁：“徐言，你，你要坐哪里啊？”

　　吕娇娇排名接近班级40多名，选座位很被动，这话的意思不难猜。

　　“不好意思啊，我跟别人约好了。”徐言低头看着吕娇娇，对于这个一月以来已经熟悉的同桌，徐言略带几分歉意。

　　吕娇娇识趣的回应却掩盖不了心里的落寞。

　　这是一份双向促成的约定，但徐言打算让梁原独揽这份骄傲，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等排好座位，下午大课间的铃声响起，楼上楼下已经感到人群溢出楼层的喧闹和震动。

　　徐言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此时的音乐是老狼和王婧版的《想把我唱给你听》。

　　老歌和校园广播的音响是最相配的，略刺耳又模糊的感觉，男女相应的声音悠扬传遍校园。

　　“谁又能代替你呢
　　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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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把你唱给你听是什么意思啊？”梁原站在身旁发问。

　　窗外黄昏染红的一片天，此刻正映在少年的脸颊上，比黄昏更不能丢失的，是少年的目光燃烧四方。

　　“我也不懂。”徐言笑了笑沉默。

　　梁原跟着徐言笑了笑也安静的看着眼前这片火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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