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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序
“叔叔阿姨好。”席瑜跟着江芍药来到车前,唤了人。
“你好你好,你就是席瑜吧,怎么长这么大了?那时候才这点高呢”黎辛夷说着还用手笔画了一下高度,席瑜及有礼貌的颔首笑笑。
岑起在一旁冷冷的开口:“能不长高吗,你儿子也不是天天一米二啊。”
黎辛夷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滚一边呆着去。
岑起也顺便说了声“阿姨好。”
江芍药也是很有礼貌的说:“岑起还是这么帅啊,妹妹呢?太久没看见栀知了。”
接着车后传来一声叫唤:“阿姨,我在这儿呢!”边说还边踮脚挥手。
岑起那混蛋走的时候把行李箱甩给她了,厚重的箱子立在一边,背后还背着一个大提琴。
停车场的路不太平整,不好走,岑远先去搬东西了,岑起又跑了,她索性就呆在原地没动。
席瑜朝她看一眼,看上去也没打算过去帮她,后来还是江芍药说的:“去帮帮栀知,她一个女孩子哪拿的动那么重的东西。”席瑜这才开始动身。
席瑜今天穿的和那天一样的白t,但是衣服上的牌子好像换了一个。
他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大步向她走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直接提起她立在脚边的黑色行李箱,岑栀知说了声谢谢,席瑜又抬头看她,下巴往她身后一抬。
“那个需不需要?”
岑栀知看了眼背上的大提琴,摇摇头:“不用,这个我可以。”
他点头,然后开始往前走。
少年擦肩而过的时候衣角轻轻扬起,随着点风带来层层的洗衣粉的味道,淡淡的,像是某款薰衣草的香味。
岑栀知背着大提琴跟在几个人身后,走的不快也不慢,有意的在留意每个院子里的风景,跟以前没有很大的差别。
路途中经过一个老旧的街巷,破旧的霓虹灯挂牌,接二连三的搓麻将的声音和小孩追逐打闹的声音,起此彼伏的。
还有一排排开的正旺的槐花树,大片大片的鹅黄色,有几颗却是枯藤老树,只剩几个枝干悬悬地挂在树上与树根做伴。
说来也奇怪,在上京的时候,七八月是看不见槐花树的,它们的花期总是在春末夏初,在这里却是随处可见。
下午搬家打扫卫生的时候,江芍药带着席瑜也帮了不少忙,隔壁的几户看他们回来了,也都或多或少得帮了不少。
岑栀知戴了个报纸折起来的帽子,听见黎辛夷问了句:“芍药,你家老席呢?”江芍药叹了口气:“这会估计还在上京的科研所里泡着呢。”
房子很长一段是没人居住了,有些家具也已经老旧了,岑栀知擦去头上的汗,忽然抬头看了眼悬挂在屋顶的吊扇,摇摇欲坠的。
这玩意不会掉下来吧!
岑栀知皱着眉头仰头看着吊扇,忽然被席瑜轻撞了一下,手里的扫把也倒在地上,随后听见他轻飘飘的说:“你这次回来住多久?”
“不确定,看我爸妈吧,高考前应该不会搬走。”岑栀知没去细想他为什么这么问,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接着又传来一声没什么情绪的语气:“够我报小时候那些仇了。”岑栀知迟疑的问他:“我记得咱俩仇不大啊?”
席瑜振振有词地说道:“我怎么记得多了去了呢?”岑起从旁边插嘴:“阿瑜,我申请加入你的复仇联盟战队。”
席瑜回头冲他笑。
从岑栀知的角度看去,两人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席瑜的半边脸被阳光打亮,眉骨清冷,跟岑起谈笑风生,传来一声沉哑的笑声。
他斜斜的靠在塑料桌子上,感受到她的视线,朝她看过去,两人视线对上,一个比一个炙热,席瑜眼角挑起,勾唇漫不经心的说:“想要我微信?”
岑栀知干咳,脸也染上了绯红,想起在上京那天球场的事情,骂了句神经病就丢了扫把出门。
扫把长柄碰到席瑜的胳膊,甘须扫在他手臂上,他条件反射的往后倒。
身后还传来两人满含笑意聊天的声音:“你妹脾气见长。”岑起回他:“谁让你激她,该!”
天气闷热,岑起开始四处找水喝,刚搬过来也没有冰镇的水,席瑜刚想说我家有就被岑起的声音抢先一步:“阿迟家的店还在开吗?”
席瑜回了句开,然后凑近他耳边说我知道有条小路。
岑起思索了一会:“是不是东院那条?”席瑜说不是,比那还近。
然后两人就推推桑桑的出了门。
岑栀知被他俩气的摘了好几枝槐花捏在手上,然后松松散散的撒了一地。
她想起了小时候去过的几个地方,能想起来的还真不多,唯一一个就是东院的一个小卖铺,要不是那里放着她挚爱的香蕉味的巧克力,她估计这会儿也忘的一干二净了。
穿过刚才和他们一起走过的路,又绕过一个小巷子。
岑栀知实在是不明白,这么远的路为什么她小时候老爱往这儿跑。
东院更多的是玫瑰花,每家每户门口总会放上几枝,供人们观赏也好,自己赏心悦目也罢。
她推开院门,沿着街道,找到那家店,除了陈设变新了以外,和映象里的没差多少。
店铺上用粉笔写着一个大大的“卖”字。
店面不大,里面的东西却是琳琅满目,木质的柜架,旁边有一搭的帘子,岑栀知记得,那后面应该是个院子。
帘子不着地,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几个人影在晃。岑栀知踮着脚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吗?可以买东西吗?”
“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没一会,里面的人出来了。
宋迟低着头,手里拿着盆海棠花,边嘀咕着:“这玩意怎么这么难养?”边抬头:“要买什……”话说到一半停下来,神情里是说不出的调侃:“新来的?”
岑栀知这才开始仔细大量他,少年穿着一件白色无袖,皮肤冷白,头发被汗水打湿随意的搭在眉前。
岑栀知不知道怎么回他,须臾道:“嗯”
宋迟点点头,又问她:“要买什么?”
本来是来买水的,这下却改了口:“有香蕉味的巧克力吗?”
宋迟怔住,然后转身给她拿了一块,岑栀知记起他了,接过他的巧克力的时候,然后试探的开口:“宋迟?”
宋迟猛地抬头,然后哂笑一声:“真是你?我刚还不太确定,还寻思着怎么有人跟你口味一样奇怪。”
岑栀知也说我还以为这里已经没有这个巧克力了呢。宋迟说每年都会屯一点,但是买的人不多,主要是阿瑜有时候也会吃。
“合着只记得宋迟一个?”
冷不零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她就看见席瑜弯腰掀开帘子,走到冰柜面前从里面拿了瓶冰的矿泉水,直往嘴里灌。
岑栀知下意识后退一步,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
“你们已经见过了?”宋迟在一边问,看他俩这架势好像已经熟起来的样子。
席瑜用燕尾扫了她一眼,没回话,拍拍宋迟的肩膀说你先招呼她吧,我跟岑起先结束一局。
岑栀知笔直的站在一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我要杀人”的气势,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她刚想开口说自己先走了,身边忽然窜出来一个女生:“快,宋迟,给我拿瓶汽水,要冰的。”
岑栀知还没开口说话,女生又冲向店内,捧起刚刚被宋迟放在一边的海棠花,冲着男生吼:“死宋迟!你怎么把我花给养死了?!”
宋迟被她吼的一惊,不耐烦似的抓了抓头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啧,谁知道这玩意这么脆弱,才两天没管它,就蔫了。”
“就知道你不靠谱,早知道我当初就该让席瑜养。”女生边捏着“牺牲”的花朵边说,宋迟这会还一个劲的讽刺她:“席瑜会给你养这玩意?”
眼看女生又要开始暴跳如雷,宋迟赶紧安慰她:“行了棠以卉,改天陪你一株,听话,一边去。”看得出来,宋迟的胳膊已经被她掐的发红了。
见女生的脾气有所收敛,岑栀知才开口:“棠以卉?!”
棠以卉闻声回头看她,这才发现店外一直站着个姑娘。
岑栀知不算太高的那一种,皮肤暂白,因为天气的原因,被别在耳后的头发看起来有点湿。棠以卉没认出来她,透露出友好的语气:“你是在叫我吗?”
宋迟看她一副矜持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她是南院26户的,阿瑜的领居,我记得你俩关系不是最好了?”
这下棠以卉也没什么害羞的了,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情绪全表现在脸上:“岑栀知!!!你不是在上京吗?!怎么忽然回来了?想死我了你。”说完还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拥抱,权当再次回到了小时候的状态。
岑栀知手里捏着一块快要化掉的巧克力,顶着太阳站了这么久,这下被她一抱,手里的攥着巧克力的力度也加重,已经化的不成样子了。
这时候岑起也从楼梯转角出来,他掀开帘子半弯着腰,嬉皮笑脸的和她打招呼:“嗨!海棠花!”
海棠花这个外号还是宋迟给她起的,没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她特喜欢养海棠花,还总是拜托宋迟帮她养。
棠以卉大声说了句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一个个的全都回来了。
玻璃门外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完全照向了店内,宋迟无奈的说了句:“行了祖宗们,去后院呆着吧,我一会给你们切点西瓜。”
岑栀知跟着他们一块去了后院,帘子被几个人掀开又放下,刚刚那点不开心也早就被现在的重逢取而代之。
院子不大,和小时候没什么差距,各种花香扑鼻而来,小院周围还有木栅栏,藤蔓绕着老旧的墙壁,蜿蜒缠绕着,好似被满墙的植物爬满。
暑气也难以入侵,院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挂在藤蔓上的吊扇,但此刻也吹的一阵清凉。
岑栀知当下就想起来一句诗“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就好比那会席瑜顶着满头大汗在家帮忙打扫卫生,现在却是一脸惬意的靠在靠椅上,一枝藤蔓挂下来,轻轻扫着他的脸颊,手指不停的按着手机屏幕。
嘴角留着没有消散的笑意,脚边还趴着一只肥肥的胖猫。
如果岑栀知没记错的话,这只布偶猫叫“皮球”,是宋迟奶奶给养的。她转去上京的那天,这猫还瘦的可怜,现在倒还真应这个名字。
几个人哄哄闹闹的找着椅子坐下,岑起又过来惹岑栀知:“怎么样?我跟阿瑜的速度是不是比你快多了?”
确实,岑栀知还在气头上,明明她先出的门,现在她到的时候,那俩混蛋都已经乐载载的开了好几局游戏了。
听见自己名字的席瑜抬头,抽空看了一眼,又迅速看向手机。
岑栀知狠狠盯着岑起:“狼鼠一窝”
席瑜手机传来over的一声,输了。然后也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过来,那表情就是在说“我可是个顶当当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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