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枝

　　快速解开拴马的铁链，门晚照扶着韩春闹上马，自己又踏着马鞍上去，靠到韩春闹身后抓紧马绳。只有一匹马，两人只好同乘一马。
　　“等等，那这轿子怎么办？”韩春闹看着那被卸在地上的轿子，心知她们没有办法带走它，要是执意装上车子的话，说不定会惊动其他村民，带来麻烦。
　　“不要了。反正不是很值钱的物，说不定之后还有机会拿回来。”门晚照回答得干脆，像是这华丽的轿子真不值几个银两一样。
　　“好吧。你现在要去找她说的蛇？”
　　“嗯，那老婆婆说的应该不会有错，骗我们她也没什么好处。”
　　韩春闹点头，结合早些时候老太婆和男子争执的话，再看那老太婆刚才逗得像筛子的模样，想来玉落入蛇口的可能性极大。
　　“不等天明吗？”
　　“这玉得在规定时间内交上去的，再过几天就到了期限，避免有什么变数，还是抓紧时间去好。”门晚照纵马离开村庄。
　　还好自己带的东西里有驱邪的酒和寻物什的货，没想成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两人跟着寻龙仪指示的方向寻去，果在山顶头发现一个洞穴。晚上的山上凉飕飕的，有洞口的地方越有些发冷。
　　暗处总藏危机。下了马，韩春闹将装酒的葫芦背到右侧，拿出原本点酒用的火折子点燃，充当照明物，因着这火折子多加了些磷片，点燃后比一般的火折子更亮，这让方才还漆黑一片的地，终于点出一方光亮。
　　两人谨慎地举着火折子往洞里走。
　　嘀嗒嘀嗒，洞穴内不知哪里的水声不间断地滴落响动。
　　寻龙仪偏转着，指向右前方的方向。看似平平无奇的洞穴别有洞天，交叉不同的通道，两人轻轻前进，怕提前打草惊蛇。
　　韩春闹左手握着火折子，右手捏着寻龙尺，眼睛紧盯着寻龙尺，怕稍不留神走错了道，佩剑配在左边，方便拔剑。门晚照也是谨慎极了，听老太婆说的，这是条作恶的貌似成精的巨蛇，凶残程度不应小觑。
　　“噔！”瞬时间寻龙尺一刻不停地开始剧烈偏转。
　　韩春闹心中一震。
　　“小心！”门晚照拉着她的手往回退，韩春闹才警觉眼前分叉口竟是一个蛇窝，里面盘踞着密密麻麻的小蛇，还有一条蛇身足够盘五盘的巨蛇，略尖的头，竖瞳紧锁着两人，蛇舌嘶嘶地吐着。
　　韩春闹只看一眼便觉头皮发麻，这蛇得有四个半人那么长了，看上去是能一口吐食一头大象不眨眼的狠蛇，这蛇盘踞着，不动声色地直盯着两人，发出危险的信号，其它的小蛇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躁动着。
　　一时间空气静默，两人与一群蛇对峙着。
　　门晚照和韩春闹对视着，寻龙尺的指向在一阵偏转下有重新指向了巨蛇的方向。
　　“看来，山梁玉是在它肚子里没错了。”韩春闹吞咽了一下，玉在蛇肚子里，这不好办，原本如果是只有一条蛇，两人还应付得过来，现在山洞里至少有近百条蛇，还不知道是不是毒蛇。要想取玉，最快且最了当的办法就是破肚取物，但若是如此两方间必有一战。
　　没有给韩春闹再思考的时间，巨蛇发出嘶声，底下的小蛇开始火速窜向举着火折子的韩春闹。
　　门晚照快速拔出剑，斩杀了率先扑来的小蛇，将韩春闹护在身后。
　　怕火是蛇的天性，本能让它们朝着举着火源的韩春闹攻击。意识到这一点，韩春闹立刻反应过来，把寻龙尺收好，拔出剑，警惕着窜来的蛇群。
　　“天哪，这也太恶心了了吧！”小蛇未开灵智，只知道毫无目的性地涌向两人。两人不断斩杀着一条接一条小蛇，剑上染满鲜红，韩春闹有点晕，强忍着。
　　门晚照站在靠前的位置有时候几条小蛇一起攻来，她丈量不好距离，喷了一身，一脸的红色，两人因为抵御攻击而越离越远。
　　从一开始的集中攻击，现在小蛇更多冲向了更有攻击力的门晚照，一下便是好几条缠着朝门晚照去。而韩春闹功力不足门晚照，对付行动迅猛小蛇也有些吃力，时刻盯着地面，怕一个不慎便被咬住。
　　看着小蛇一一被杀害，巨蛇终究是被激怒了，也开始发动攻击。蛇没有骨头，只靠腹部蠕动，即使是如此胖得有些臃肿的巨蛇，行动起来速度叶极快。
　　几番观察下，巨蛇挑准了较弱的韩春闹动手。趁着韩春闹还在对付小蛇的功夫，巨蛇一个窜头，冲向了韩春闹。
　　“韩春闹，躲开！”门晚照何其敏锐，在巨蛇冲出的一瞬便知道了它的动向。
　　韩春闹听到门晚照的话，快速往后退，直朝里头跑，一路顺手解决了几条小蛇。
　　“嘶嘶。”巨蛇没有得逞，继续追赶着，朝韩春闹那边去，蛇身盘成圈状，意图绞住韩春闹。
　　聪明的韩春闹立马跳上一旁的岩石上，脱离危险，目光一瞥，瞧见门晚照那边也脱困了，跳在高处，朝她这边来。
　　没有小蛇，门晚照就没有了顾忌，专心来对付巨蛇。
　　“门晚照！吸引它的注意！”韩春闹喊着，边躲避着巨蛇的进攻。
　　老头子教了她许多，虽然她对修炼筑基，炼丹诸类仙术一窍不通，但在基本的剑术，体格和术数一类，她还是学略有所成，虽然还没门晚照那么厉害的轻功，但常年的锻炼，让她的身体比一般人更轻盈，能轻易躲避巨蛇看似迅猛却稍有笨拙的攻击。
　　大概猜出她要做什么，门晚照照做了，她特意绕到巨蛇面前，用剑身猛地一击巨蛇的头部。
　　巨蛇疼地长天一哮，窜头窜脑，愤怒地转移目标，朝着门晚照去。
　　“对，就是这样！门晚照，让它张开嘴！”韩春闹趁机将剑背到身后，把葫芦转至身前抬手打开，瞬时间，雄黄的味道刺激到她的鼻腔。妖邪与蛇虫走兽之类最害怕这般烈物。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酒最初的用法重现在这里。
　　为了让巨蛇张口，门晚照跑到高处停住，趁着巨蛇张口意图将她吞没之际，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韩春闹看准时机，将火折子重新吹燃，往嘴里猛灌一口酒，对准蛇口，哗地一喷。
　　酒水随着火焰往巨蛇的头部喷去。
　　不够！韩春闹心下一定：“接住我！”
　　她猛地也纵身而下，在巨蛇沉浸在方才受火和雄黄的痛苦中挣扎哀嚎时，手腕翻下，将葫芦里剩下的烈酒全数倾倒入巨蛇口中。
　　原本头部向下，即将转向地面，门晚照冲身而上，在离地面半个人之距，生生将她停住，抱了起来。
　　“呼，吓死我了！”韩春闹轻拍了一下门晚照，抱怨她太慢。
　　门晚照脸上浮现不多数的愧疚：“抱歉。”
　　没有给两人喘息的时间，受了刺激的巨蛇更加躁动，不要命似地向两人攻来。
　　“蛇害怕酒的气味，现在正难受着，攻击会变得更盲目，但是毕露也更多，抓紧机会！”韩春闹和门晚照各退两边。
　　巨蛇记仇得继续追赶韩春闹，这次的进攻比以往几次更迅猛了。韩春闹脚底下石块好几块被巨蛇的蛮力击碎，无路可退了。
　　韩春闹看着一边的石壁上没有了落脚处，而下边门晚照已经绕到巨蛇直起的毫无防备的腹部准备下手。为了配合门晚照，她再次持剑正对巨蛇。
　　巨蛇张口朝她袭来，她反跳到巨蛇头顶重剑一击，攀住了一旁的断石。
　　“动手！”
　　巨蛇被当头一击，痛得绷紧蛇身，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门晚照看准时机，从不高的岩壁上一个蹬步，剑尖直指蛇腹，猛一接力，剑尖顺着重力而不断划下。
　　巨蛇终究败下阵，在将息之际，猛甩蛇尾。
　　啪地一下，猛地拍到了刚落地站稳的门晚照胸腔上。
　　“没事吧？”韩春闹接着力跳下来，连忙跑到门晚照身边去，刚才她没有注意看到这一幕，但是还是听到了一声闷响。
　　“无碍。”门晚照平静地跑向蛇的腹部翻看。
　　一身绿衣此时满是鲜红，仙子般的人却若无其事在翻动着蛇腹里的东西。这原是一条怀胎的母蛇，难怪刚见时，韩春闹就感觉它比平常蛇略显臃肿，也更为暴躁，指使小蛇无端攻击外来者。
　　门晚照几经翻动，还是在将近尾部的位置找到了那块满是血色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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