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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轮月六年
在小少年说出那句中二本色尽显的话之后,众人一时默默无言,还是秦如许快言快语道:“那哥哥你就是我的小月亮,因为你比太阳温柔得多啦。”
当时众人并不知道李十泽曾经下过什么决心,又在见到秦如许的第一面就把所谓的决心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约人们总是这样,对比自己孱弱的存在会放松警惕,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对方对自己毫无威胁,自己付出的再多都是出自于本心,于是经年累月下习惯了付出。
这也是为什么帮助过你的人会一直帮助你,你帮助过的则不一定。
方颖并不是真得想为难他,在确定了他和秦越岭的父子关系后,力排众议给李十泽上了户口,并且尊重他的意愿没有改姓。
李十泽在上户口的时候偶然得知秦如许并非秦跃岭亲生,因为方颖劝说秦跃岭时曾说:“十泽毕竟是你的孩子。”而秦跃岭则炸毛了一般:“我有糖糖就够了,难道她还会离开我去找她亲生父亲不成?”方颖只好柔声安慰他给他顺毛。
于是秦跃岭的形象就在李十泽心中从小白花变成了中年小白花,偏偏无论是李温雅还是方颖都吃他这一套。
当李十泽一本正经地要写欠条时,只看见了方颖一个无奈又温柔的微笑,他这时才发现一向干净利落气场十足的方颖,其实有一双温柔的杏眼,她说:“你是越岭的孩子,户口也迁过来了,我们有抚养你的义务。”
李十泽心里有疑问,于是也顺势问了出来:“您就这样原谅了秦先生?您也不怪罪我母亲?”方颖摇了摇头,“我不原谅他,但是你母亲不是第三者。她是一个…”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抹追忆,“很勇敢也很可爱的女性。”
于是李十泽就见证了秦越岭日日跪键盘,晚上睡客房的悲惨生活,时不时拿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却没有说过什么重话,对他也越来越有了父亲的样子。
直到秦越岭转了2%的股份给秦如许,又亲自下厨,在烟熏火燎中做了方颖爱吃的菜,才有了回归主卧的权利。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着,秦方夫妇的公司正处于上升期,还是常常忙得不见人影,只偶尔回家陪两个孩子吃顿饭。李十泽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接秦如许回家的职责,果真如她所愿,让小姑娘当了两年芭蕾班家长美貌大赛的第一名,对漂亮哥哥的感情也越发深厚了。直到后来秦如许小艺考失利,没有顺利进入舞校,又通过小升初进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十三中,如今已是第六个年头。
十四岁的秦如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初二学生,李十泽距离高考也仅剩下一年,婉拒了秦方夫妇陪他备考的建议,只是开始了住校生涯,在十三高踏踏实实地学习,每周再来初中部接妹妹回家。
今天正是周五的下午,因着第一节课是体育课,不少小男生都不吃午饭跑去体育馆打了几小时的球,女孩子们也是羽毛球排球玩得不亦乐乎,第二节语文课大家就有了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纵然是尖子生,但一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学生们不能整日待在教室里缺乏锻炼,二来学校注重素质教育,强调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因此体育课后的疲累也没有让语文老师有太多不悦,只是借着提问和互动来唤醒一个个钓鱼人。
老师让出了黑板,请四名同学上讲台听写古诗。恰好有一句是“问渠那得清如初?为有源头活水来。”按理说是再简单不过的,偏偏写着写着引起了底下的骚动。
秦如许进入学习状态以后向来没有杂念,正认认真真地用粉笔写下娟秀的“活水来”三字。旁边的小男生却状似严肃地写了一句“问渠那得秦如许?”,嘴角已经忍不住地露出笑意,却装作一本正经地写下一句。
底下写完的同学早已经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与哄笑了起来。声音嘈杂汇成一片嗡嗡声,秦如许不为所动地等着老师听写下一句,不料却听到老师叫他们下来。小男生马上放下了粉笔,经过她的时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盈满了笑意,嘴角的笑容也一直没有消散。
秦如许皱了下眉,回到座位时不满地瞪了一下后桌那一脸傻笑的龚养同学,但是什么都没说。
语文老师看着这场闹剧抽了抽嘴角,不负众望地用红色粉笔圈出来龚养同学的“秦如许”三字,笑眯眯地说:“龚养啊,你这借着同学名字开玩笑的风气可不能助长啊,不然音乐课岂不是要学‘爱的供养’了?”
这个梗虽然老,但是同学们一下就明白了老师所谓的“爱的供养”是影射龚养,马上爆发了哄堂大笑。还有同学高喊了一声:“谐音梗扣钱!”
教室里一下子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瞌睡虫也去了大半。
秦如许只皱了皱眉,事不关己一般,脸上的表情一派平静。
下课后,语文老师布置了双倍的周末作业,在一片哀嚎声中笑眯眯地走出了教室。
大多数同学早就收拾好了书包,兔子一样就蹿出了教室享受周末,秦如许是这周的值日生,把常戴的白手套换成一次性的透明手套,正一手用了点力搭着粉笔槽,踮起了脚,一手用黑板擦把满黑板的粉笔字擦成模糊一团。
第一个瞄准的就是龚养写的秦如许三字,引来小男生夸张的不满:“老秦你也太狠心了吧,这可是我们友谊的见证啊,我还没来得及拍照呢!”
秦如许充耳不闻,用干净的干布又擦了一遍黑板。龚养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搞怪扮乖地试图把她逗笑。
惹得她一阵白眼,终于暂停了手中的工作,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他,“说了多少次不要叫老秦!现在知道服软了,刚刚那么嚣张的难道不是龚少爷你吗?我可以告你侵犯姓名权的!”
“好好好,随随便便把你名字写黑板上是我不对,但我那不是突然想到,多年友情不能没个见证吗?”一双剑眉,看着一身正气的男生认真起来倒有那么点样子,可惜一张嘴还是能颠倒黑白,把死的说成活的。秦如许根本不吃他这套:“我和你没有友情,只有父子情!”
身形高挑纤细,明眸善睐的女孩子翻白眼的样子也那么鲜活,看得小男生心里一阵柔情,好像被千千万万根羽毛拂过,故作镇定道:“明天晚上橙子音乐节去吗?老张要放我鸽子,刚好多一张门票让儿子孝敬孝敬您,怎么样?”
“不去!”秦如许拧了拧湿布,专心致志地擦她的黑板。她有点强迫症,要把黑板的边边角角都擦干净,于是踮起脚,又把纤细的胳膊伸得笔直,长袖衬衫扎在裤子里,只露出包裹在一次性手套里修长的手和一点点莹润的手腕。殊不知盈盈一握的小腰和圆润挺翘的臀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如同享誉盛名的雕塑家的得意之作,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不仅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悄悄红了脸,门口立如芝兰玉树的少年,一双狭长眼眸也跟随着她的身影,秾丽的凤眼在睫毛的阴影下,看不清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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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十七周岁,女儿十四周岁,是谁拨动了他们命运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