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情

　　厉晴和萧晨的纸条传输从隔三差五到每天都会，两个人小心翼翼，都好像很享受这秘密地通信。他们从学习聊到喜欢的书，看的剧，两个人都很喜欢悬疑小说，从福尔摩斯聊到大山诚一郎，而且难得的是两个人都喜欢光良，那时候光良刚从组合出来，还没有那个脍炙人口的童话。两个人从《掌心》聊到《第一次》，但是触及到歌词越来越暧昧，让厉晴及时转移了话题。
　　厉晴各种小问题也会和萧晨说，比如一会怎么跟老师说她不想去跑操，又比如哪所大学好，萧晨都耐心给他解答。厉晴觉得萧晨就是自己的树洞，可以和他聊很多。甚至艾熙的生日礼物她都要问问他的意见。
　　“要不送艾熙一套古龙合集如何？”厉晴写到。
　　“可以啊，祝她早日找到她的萧十一郎。”
　　“羡慕艾熙生日是上学的日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和朋友一起过，接受大家的祝福。不像我是暑假，想出去过个生日还要请示妈妈。这两年都是赶上工作日，除了艾熙的电话祝福，都是家里我自己待着，爸妈虽然会周末补过给我，但是我并不喜欢不是我生日的日子过生日。”
　　“还挺讲究日子。”
　　“你这种直男不懂女孩子的仪式感。”

　　“那不是高三有名的大美女童舒瑶，怎么来咱们班门口了？”
　　厉晴顺着议论声望过去，那个美女就是上次和萧晨一起聊天的那个。果然，萧晨走了出去。童舒瑶手里的资料是某出国辅导书，厉晴心里一沉，他们是要一起出国吗。
　　厉晴好想弄明白，两节课都在神游，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都被老师叫了两遍名字。
　　课间，她呆呆坐在椅子上，萧晨路过，留下纸条离开：发生什么事了吗。
　　厉晴没有回复，放学就离开了。她要回复什么，她能说自己有点嫉妒，有点吃醋？她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做。明明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就这样几天，她都没有给萧晨回复字条，萧晨看向她，她也把目光躲闪。
　　周末，英语课。下课萧晨等她，她搪塞了理由就先离开了。萧晨有点生气，莫名其妙的堵心。
　　转天学校，萧晨还是递来纸条，厉晴还没看到写了什么就看到了很多大大的感叹号：你究竟怎么了！！！！！！！！！！！一共十个感叹号，占据了半个页面。
　　厉晴看着纸条，有点想笑，又有点心动：他在关心我吗。回想自己最近的表现，厉晴觉得是有点无理取闹。她在干什么，人家不过把自己当哥们儿。对，哥们儿，哥们儿之间关心下也无妨吧。她斟酌了下，终于鼓起勇气回写：没事就是最近学习压力大。对了大哥，你是要和童舒瑶一起出国的吗，那……她是不是大嫂。
　　她看到萧晨看到字条时候瞳孔都放大了好几倍，然后他笑得谄媚。他看向她，她目光躲闪。
　　临近放学，厉晴收到了萧晨的回复：别乱认大嫂。你大哥洁身自好。学习加油，别太大压力。
　　厉晴舒了口气，有点开心。但是仔细品味，发现这个回复只回复了一半不是嘛，所以他们还是要一起出国的吧。厉晴又有些惆怅。
　　回到家，她鬼使神差地用电脑搜索着出国留学的资料。然后黯然神伤。她的成绩是争取不到奖学金的，她心里清楚。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也不是她这种工薪阶层的家庭能承担的，她的父母年纪要比同龄人的父母大，日渐苍老，她早就想替家里分担，又怎么能给爸妈添加负担。
　　她叹气躺在床上，有点想哭。喜欢一个人好累，喜欢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更是好累。
　　又到了周末，厉晴下课后没再躲萧晨一起回家。闲聊了一会，她还是没忍住：“童舒瑶也是要出国的吧，你们一个国家吗。”
　　“她是我父母朋友的同事，以前经常见面。估计是一个国家吧，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帮她解答问题罢了。”
　　“解答问题，你不是也帮我解答问题吗……”厉晴小声嘟囔。
　　“我怎么觉得空气中有点酸味，闻见了吗？”萧晨动了动鼻子就好像真的闻见一样。
　　“没有啊，哪里有。”厉晴不明所以，跟着一起闻。
　　萧晨被逗笑了，“好好读书，不要胡思乱想。”
　　“我哪里有胡思乱想，我只是……我这个当小弟的得关心下大哥嘛。”
　　“你不是小弟啊。”萧晨低下头靠近她，厉晴心中的声音已掩盖了萧晨的声音。
　　“嗯，小妹。”厉晴越发紧张。
　　“也不是小妹。”萧晨说了什么，厉晴越发听不清，她在仔细看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梁。
　　“真好看啊……”厉晴有感而发，脱口而出。
　　萧晨愣住：“什么好看？”
　　“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厉晴才意识到自己的花痴都要被正主发现，慌得转身去开自行车。萧晨笑着摸了摸她头：“以后好好听话，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就好想笑。”

　　两个人骑着车，看着路边有卖糖葫芦的商店，厉晴欣喜，她爱吃这家店的糖葫芦，这家店不是经常开，所以碰上开门，她偶尔会买上一两只。她示意让萧晨先走，萧晨也停下车，看着这个女孩对糖葫芦眼睛闪着光，甚是觉得心中柔软。他把车停到一旁，“老板，来两根原味，两根糯米的。”厉晴惊奇：“你也爱吃糖堆吗，我跟你说他们家糖堆那是一绝，酸酸甜甜，糖霜入口即化……”
　　萧晨笑着看他，给她递过来糯米的，：“不用不用，你带回家吃，我自己买就行。”“就是给你买的，爱吃糖葫芦的女孩是不是都像你一样酸甜。”厉晴的两颊如那面前的果子透红，他是在夸她吗，心中窃喜又羞涩，就像这酸甜的味道，接过糖堆的时候手触碰到那个男生的手，厉晴的心仿佛被这触碰电到，差点没接住糖堆，还好萧晨稳住。
　　“紧张什么。”萧晨看着这个害羞的女孩，摸了摸她的头，可是这个女孩低着头并没有读到他眼神里的宠爱。
　　“谁紧张啦，我就是一时手滑。”厉晴低头，用解释搪塞了掩饰。
　　两个人一起路边吃着糖葫芦，一起并肩看着车水马龙，心中的甜蔓延过味蕾的酸，厉晴觉得这家糖葫芦的手艺又精湛了，怎么这么甜。剩下的糖葫芦，萧晨都让厉晴带走：“到我家肯定就化了。”
　　厉晴回家放到冰箱，呆呆地看着笑得甜美。
　　“晴晴这么喜欢吃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快关上冰箱。”妈妈的声音传来，厉晴才如梦初醒，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课本，厉晴还是在回味糖葫芦的甜，想着那个人说的话，看她的眼神还有每一个动作，片段连接成影像，在脑海里反复地播放，一帧一帧地放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手里的笔未曾写下一笔，厉晴有些羞恼，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想到即将出国的他，还有那个大美女童舒瑶，再看看自己中上等的成绩，还有普通的一切，脑海中的影像瞬间落幕无光。从小到大，她不是没羡慕过那些家庭条件好的人信手则来的新款书包，笔袋，还有追星画册，羡慕那些会打扮自己的外向女孩，不断安慰自己将来也会通过自己的努力买到想要的东西，而且也会让爸妈给他们自己买喜欢的东西不再犹豫。于是，很小就知道不要对得不到的东西有所奢望，学会及时止损。而现在，却无法抑制喜欢一个人的心，哪怕是肉眼可见的没有结果，这样的喜欢，将自己的不完美比以往更显现，时刻提醒着自己认清事实，而这种感觉，却又给自己向前奔跑的力量，去追逐那个人的脚步，及时最后的最后，在那个人的心里，自己是个努力优秀的人就好。
　　加油吧，厉晴，既然不肯接受现状，凭什么不努力又什么都想要呢，没有人不会对优秀的人多看一眼，那就为了多给那个人留下对自己的好印象而继续前行吧。想着这些，厉晴开始了奋笔疾书。
　　青春的酸甜，流淌了岁月，滋润了韶华，待回味之时，只愿美好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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