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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选他吧
徐蔷眼皮突突地跳,脑仁子嗡嗡地疼,恨不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过去。
皇帝见她一脸的为难,直直地望着自己,柔声道,
“怎么?看不上朕这些儿子,可需要朕帮你挑一个?”
君无戏言,徐蔷的心骤然一缩,知道若再犹豫下去,惹恼了皇帝,他还真能随便给她指一个。
徐蔷扫了一眼几位的皇子,二皇子望地,四皇子望天,五皇子独酌,只有颜卓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与其和祸害熬一辈子,还不如守一辈子寡,也落了个清净,徐蔷定了定神,心一横,走到自斟自饮的五皇子颜远面前,回首对着龙案后的皇帝说道,
“陛下,臣女父兄皆为武将,臣女自幼耳濡目染最敬佩为保家国征战沙场的英雄气魄,所以,臣女喜欢五表哥这样的英武男儿。”
徐蔷一席话满座皆惊,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任谁都没想她会选择这位爷。
这五皇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文不成,武也就一般,关键还没有一点上进心,其他皇子忙着拉拢朝臣,在皇帝面前争宫出风头,他却成日里不是在乐坊训练舞姬,就是对着一只鹰大眼瞪小眼,要么就是斗茶,点茶,养狗,斗鸡。
不仅如此,他生母身份还极其低微,是一个南疆小部落进贡的美人,生下他后被封邑贵人,且一贵十五年,直到五年前,她生母所在的部落来纳贡,这位邑贵人思乡心切,在大殿之上自请随使团回乡,皇帝竟然还大方地同意了。
多好,还没有婆媳问题的困扰。
徐蔷还记得当初颜卓一继位,他那位宫女出身的生母便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获封了个太妃,她姑母这个正牌太后崩逝后,不过两月,颜卓竟将她封了太后,幸亏她是个没福气的,不到三年便把自己折腾死了。
被选中的颜远已换下黑袍,一身宝蓝色的锦袍,衬得他修容伟仪。
他一肘驻在案上,一手握着只银色的酒壶,微仰着头往嘴里灌酒,对大殿之上发生的事并未留心。
要么是没听见徐蔷喊五哥,要么是不知她说的五哥就是自己。
毕竟二人上午才见过,她对自己还那么瞧不上。
徐蔷见他毫无反应,又向前走了两步,郑重其事地问道:
“五殿下可愿意娶我?”
颜远正纳闷徐蔷好端端地跑到自己跟前来做甚。就听见她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惊得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尽数落在了徐蔷的裙摆之上。
徐蔷倒也不闹,似是没瞧见一般,脸上挂着一个端庄的笑,默默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颜远慢慢抬起头,瞧着面前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朝着他微笑,颜远摇了摇脑袋,他十分怀疑自己是喝多了,侧过头小声问身旁的內侍,
“我是不是听错了?她说,要嫁与我?”
內侍连忙点头,“是的殿下!”
得了确认,颜远抬起手,揉了揉僵硬的脸,
“那个……您是瞧上我哪一点了?”
徐蔷心说,瞧上你短命这一点了,但这种理由只能放心里,哪能宣之于口,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徐蔷努力回忆,当年赐婚后母亲问她为何喜欢颜卓时,她的表情和话语。
他忍着恶心,揉着手帕,尽量温柔地说道,
“嗯……,我觉得五哥喝酒的姿态最潇洒,就像画中的酒仙!”
颜远似被徐蔷的话烫了手一般,将酒壶扔到桌子上,心说:古人说喝酒误事,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再看徐蔷,他十分怀疑眼前这人不是上午同他喝茶的那个?一个人怎么能有两张全然不同的面孔?怕不是中了邪吧?
颜远满心的狐疑,
“那个……徐表妹,我早就已然决定戒酒了,只因今日是母后寿宴,所以从明日起,便不再饮酒!”
徐蔷心中翻了一个白眼,被他这般嫌弃,心中着实不爽,只是想到那几个皇子,能够安安静静守寡是何等幸福!
这个傻她装定了,轻佻眉毛,反复告诉自己就是十五岁的少女,要柔声细气,
“人人都说杯中之物最挂肠,莫能相忘,五哥却能说戒便戒,真是果决坚毅,让蔷儿好生敬佩!”
话一出口,徐蔷自己都觉得太过矫情,但是没办法,做个自由的小寡妇吸引力太大了,大到她愿为此受尽世人鄙视,当然,也包括自己的。
颜远也急了,一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模样,气急败坏地插着腰原地转了个圈,而后求救地望向坐在上首的帝后。
皇帝一双眼睛上下左右四处瞧,似乎今日这大殿上除去他五儿子的周遭,处处都是风景。
皇后则是低着头,专心地欣赏面前那盘寿桃,觉得今日这喜上眉梢的图案格外应景。
颜远见父皇母后靠不住,扭头望向对面席上的徐家三口。
徐老太君和徐夫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聊得十分专注,也不知是说的什么那么有趣,老太君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只有徐晖直直地望着他,手中握着一杯酒,见他目光扫来笑着举杯,忽而又似发觉了什么,赶忙将酒杯扔到桌上,抓起了一杯茶先干为敬。
颜远哼了一声,将目光转回身边,几位皇子都在各忙各的,有擦桌子的,有玩手指的,最可气的就是他那位四哥,竟闭起眼睛趴在桌上睡着了,方才他明明还精神得很。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颜卓身上,那如百丈寒冰一般的眼神将他吓得一机灵,颜远觉得自己被他看得都快五马分尸了!而且这神情怎么跟座上的父皇盛怒时那么相似!
徐蔷就这样默默地看着颜远用眼睛在人群中求救,最终放弃挣扎又看向她。
她立马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颜远插着腰,破罐子破摔地挺了挺胸,抖着手指着徐蔷,“你真的决定了?”
徐蔷重重点了点头。
颜远深吸一口气,“好!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徐蔷咬牙切齿,一字一地顿笑着回道。
一直四处张望的皇帝忽然目光就找回了焦点,朝着相对而立的二人说道,
“好!既然你们这两个孩子这般情投意合,朕便做主,成全了你们,来人!拟旨!”
似是怕她二人反悔,皇帝立刻命人拟旨,当场颁了下去,临了还不忘加上一句:
双方永结秦晋之好,此乃盖棺定论,不得因任何理由退亲。
颜卓双眼淬了毒一般默默地望着这一切。
回来这一天,他都是如梦似幻,除了感念上天待他不薄,便是思考自己该如何谋划布局才能避免前一世朝中无良将,国破身死的下场。
可是,他却忘了当年的情景,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所有事都会按照从前的路线再走一遍,可眼下看来,却是未必。
至少他的皇子妃便换了人选,那其他事会不会也有所改变?
比如说,谁来继承这皇位?
这绝无可能,他是天命所归,受上天眷顾,否则他也不会有这个机缘重生!
不应该有这个变化,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颜卓百思不得其解,脑袋越发疼了起来,还不等他想明白其中关节,一旁的赵忌酒也笑着站了起来。
“陛下,好事成双,小女的婚事,还请陛下明旨!”
不得不说,颜卓确实是皇子之中最像皇帝的,就连二人犹豫退缩时的神情都一模一样,徐蔷一看皇帝微拧的眉头,脸上的假笑,便知他怕是又有所犹豫。
这怎么能行,徐蔷忙笑着接话道,
“赵大人还要什么明旨,陛下金口玉言,方才已说我是三皇子和赵小姐的红娘,自然是让我帮着说媒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她的一句话竟让这位赵老大人哑口无声了!
赵小乔一听,直勾勾地看向对面的徐蔷,徐蔷也瞧了过去,笑得两眼弯弯,仿佛在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颜卓看着徐蔷与赵小乔间的眼神官司,忽然觉得她们是私下约定了什么,或者是赵小乔同徐蔷说了什么,否则,她怎么会忽然如此。
有了这层怀疑,他看向赵小乔的眼神越发阴狠起来,反倒对徐蔷生不起气。
这会儿他已经想了起来,未嫁人的时候,她确实是以单纯浅白著称。
成婚后,为了让她做好冷静自持的皇子妃,他可是没少费力气,貌似还同她大吵过几回,直到后来她做了三五年皇后,才逐渐沉稳大气,像了那么回事。
颜卓觉得,这一切必然都是心思深沉的赵小乔的主意,甚至那副画也是她暗中授意,毕竟,她一直都是以聪慧著称!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徐蔷不过是傻傻一笑,便有人靠着脑补将她这个主谋在这件事里摘了个干净。
皇帝的目光在三人中间一个来回,见他们不停地打着眼神官司,轻咳一声,
“蔷儿说得不无道理,只是正妃之位需得钦天鉴测了八字才能定,所以还是先等合过八字再说吧,若是尚佳,便由蔷儿你来做这个媒人!”
徐蔷看着皇帝一本正经地胡说,心中冷哼,八字合不合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上首坐着的这位,无论外表还是气质眼神,都与二十年后的颜卓一般无二,这也让徐蔷胸中莫名地憋了一口,不吐不快,
“陛下,既然需要合八字,那您方才让臣女在几位皇子中间直接选岂不是不妥?为何不先测八字?”
皇帝一愣,完全没想到徐蔷会翻这个旧账。
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眼看着皇帝被徐蔷的话堵到了墙角,颜远抓住机会,乘胜追击,
“父皇,儿臣与徐表妹的八字还没测过,是否相合也还未可知,所以这婚事,您看是否再斟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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