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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赌
“我就不信，有谁进这个圈子是不想红的。”
面对震惊的眼神，秋澄轻飘飘道。
“‘飞升’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事啊——我自己红，和组合红不矛盾。走上更大的舞台、变成超一线，这样也不坏，不是吗。”
——这就是他对《飞升记》的全部解释了。
“至于要把我当做同事、对头还是怎样，我不介意。”秋澄不紧不慢地说着。
“但我还是希望，大家能互利共赢。接下来，首秀乃至任何一场表演，我会尽力。这是我的职业素养。”
这么说倒是挑不出毛病。
墨雪泽的神情比刚才舒坦了一点，林夏灿也默默松了口气。
“但是，要求我接受和其他成员不对等的对待——拒接通告或者推掉资源，那不可能。”秋澄依旧淡淡道。
要是百依百顺、低三下四，只会让人觉得毫无原则——秋澄暗想，人啊，反倒是碰了钉子，才舍得对你另眼相待。
对面的人现在就正用那种眼色望着秋澄。
在思考、在重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究竟底气何来、到底有没有和高层不清不楚的牵扯。
秋澄暗笑——想不明白最好了，他才没必要让人知根知底，全都对他敬而远之最好不过。
反正，他也不是来交朋友的。
尽管事实上，他所有倚靠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我会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同样，我也希望大家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公平对待队友，是爱豆的基本素养吧。”秋澄轻轻笑了笑，其中所指溢于言表。
“——至少不要在出道之初就总因为琐事上热搜。”他随后补上了后半句。
“希望和大家在未来日子里共同努力、合作愉快。”
秋澄冷静又平淡地说完，没有给任何人眼色，唇角微微扬起，眼睛静静放在墨雪泽背后的墙体上。
大大的七星徽标和烫金的艺术字：ALKAID——它闪烁着，正如一个虚拟的、光辉的未来。
“以上，谢谢大家。”
几秒钟之内，没有人接话——所有人的情绪都在安静里发酵着：
Ronnie不安地眨着眼，时不时扭头瞅瞅苏、林两人；苏光燃的脸色巨难看；金泫星眼神空洞，像神游似的，透着一股不在状态的失神。
此刻，墨雪泽垂下眼眸微笑，他慢慢把手拿上桌面，轻轻拍了拍，示意其他成员跟着鼓掌。
“那么今天开始，秋澄就是摇光星的一员了。你的决心和勇气让我很高兴，资源的推后只是建议，不是要对你区别对待。”他依旧端着平和的语气，“我所要求的只有舞台，和一切曝光在公众面前的东西。”
“原以为你涉足陌生领域会不适应，”墨雪泽的话音渐渐沉淀下去，“既然你有信心，那就不再调整编舞——十天之后的首秀表演，原计划把你的部分降低难度，其他人配合改变，看来是不需要了。”
墨雪泽依旧风轻云淡地安排着，“你就按照崔京宇的部分排演，不会的地方可以问任何人，随时恭候。期待你的精彩表现，也欢迎你加入摇光星。”
这次终于不再是冠冕堂皇的废话了——秋澄将肘关节撑在桌上，交叉的十指托住下巴，细致地看墨雪泽的表情，微微笑着点点头。
“好啊……”
“我们的首秀，是在竞演舞台上，最终目标是top1，你清楚吧？”
一声断喝般的嗓门打破了岌岌可危的虚假祥和——苏光燃就在此刻终于发作了。
那正是苏光燃对秋澄所说的第一句话，却已完全不掩鄙视和厌恶，“如果没有你，哪怕是六个人，拿到第一毫也无悬念。”
苏光燃的目光扫了扫右边，“五个人，也一样。”
林夏灿就这么被他排除了。
然而，秋澄唇角却不住地扬了扬——好啊，这可是苏光燃自己做的决策，把林夏灿彻底推向他这边，可不能怪他挑拨离间。
内讧开始、后院起火，Ronnie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流露出不知所措，看上去倒是最可怜。
“所以说，你以为十天就能比得上崔京宇吗？还是想靠划水来应付？”
苏光燃横起眉毛，“按理说，让残废上台也没问题，跑调又怎样、淘汰又怎样，你也根本不在乎吧！”
苏光燃会爆发，秋澄并不意外——绝不可能就这么既尴尬又和平的结束，他当然清楚。
“好吧，”秋澄于是宽容又无所谓地笑笑，“按这个说法，拿不拿第一责任全在我，那么拿到的话，功劳全归我咯？”
苏光燃脸色瞬间全黑，被气到噎住。
半晌他才回音，几乎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能出道也是拜你所赐吧。”
不然呢，秋澄想着。
不过为了不把苏光燃逼疯、外加招致其他人的仇恨，他没接话。
“我一度觉得，崔京宇那档事是不是和你有关，怎么会这么巧，他一出事你就无缝衔接地进来，哪里会有这种好事？”
说着，苏光燃站了起来，椅子“砰”地弹起，被墨雪泽扶住，又咣地一声撞回地上。
墨雪泽拧起眉头，那只手又死死拉住了他的袖子。
吱呀地一声响，又一只椅子被拖着碾过地板——林夏灿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快要脱控的苏光燃。
动不动就武力解决——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秋澄暗自摇头叹息。
他看着墨雪泽使劲扯着苏光燃，暗自哂笑：这点微乎其微的阻拦能有什么用。
不过——出人意料：苏光燃站在原地端着肩，胸口起伏，三丈怒气被强压下去，眼里的火消散后反倒变得冰冷，居高临下地隔过半张桌望着秋澄。
“我不动手。”苏光燃压着嗓门对墨雪泽说。
“敢不敢赌。”他向着秋澄凛然道。
“如果首秀排名垫底，你就退出摇光星。”
苏光燃的语调渐渐降下来，金属一样沉厚冰冷，脸上也因为气过了劲儿变成谈判的漠然，“如果三轮竞演过后拿下冠军，换我走。”
四下安寂无声，无人出言阻拦，也无人预料至此。
每个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这个赌约太突然也太大了，不是随随便便说得起的。
“哈。”秋澄眨一眨眼睛，柔软的唇角翘起凉薄的笑：“首秀砸掉我就退出，如果没有就要陪你赌到最后，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因为你不配。”苏光燃断然道，“能力不合格的人，没有资格讲条件。”
他压低了嗓子，甚至称得上冷峻，“当然，如果你办得到，愿赌服输，悉听尊便。”
秋澄轻轻地笑出声，微阖双眼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让你走。”
他深知——取代崔京宇已经够拉仇恨了，和三名外籍成员不同，苏光燃始终是队内的核心人物，真应下这个赌约，搞不好其他人真的会故意演砸把他送走。
秋澄轻轻扬起下巴，抬起手臂支在桌上，“如你所说，ALKAID如果总决赛拿到第一，我要的并不多。”
“我只要一个道歉。清楚明白不能含糊的那种。不光是我，还有被殃及的人。”
他轻轻撇过下巴望着林夏灿的下颌缘，目光蹭着伤口滑过。
“我的意思是你写歌道歉，对你所有的偏见和无理取闹。按我的意思修改到满意为止，然后全平台发布。”
音乐是苏光燃的底线——秋澄犯不着挑战所有人，苏光燃一个就够了。
苏光燃压着眉头，积攒的怨怼又多了一分，然而这次他并没有爆发，只是轻轻地扬起了眉梢。
“没问题。”
话音落地，一片瞠目结舌，就连刚才一言不发的墨雪泽也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朋友。
“好，说定了，”秋澄抢在被阻拦前一口应下，“谁都不许反悔。”
随着不屑的哼声，苏光燃轻轻扭过脖子，“随你。”
墨雪泽没有出言阻拦，全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现在还看不清，眼前貌似柔弱实则金刚不坏的人，每句话都能把人气死、但又无懈可击的秋澄，对摇光星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好吧，那就拭目以待吧。
——那也正是秋澄的心声。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有人要从今天起准备新歌了。”
·
Bout sound & vision正是摇光星首秀登场之地。
它是一档针对现役男团的综艺节目，几个被选中、接受通告的组合同台竞演。
节目规则灵活多变，炮制热点也很有一手，正因如此，收视率和影响力不容小觑。
星曜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安排摇光星刚一出道就直接参与比赛，作为AB计划的最直接体现——
摇光星，要么赢，要么死。
反正，成也好、败也好，必然会引发一阵风潮，无论结果如何，星曜都是流量赢家。
承担风险和后果的，就只有“摇光星”这个风雨飘摇的共同体而已。
·
距离首秀总不过十天时间，紧接着便是下午的新闻发布会。
秋澄叹了口气——傻子都知道，这种场合需要虚假兄弟情。
他倒是无所谓，谁知道其他刺头又会怎样。
正当秋澄走出会议室，墨雪泽忽然拍了拍他的肩，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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