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说

作者:奋斗的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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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嫁女


      林家嫁女

      南梁皇城,几百年的风都未将它吹的衰老。一代又一代人新生,一代又一代人老去,它依然如初建时,那般挺立,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它的身上竟也添了几道淡淡的伤痕。

      皇宫深处,一宫装妇女,正在修剪着新裁的花枝,其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雅致和温顺,等待内侍走进,只见其停下手中的动作。

      “今日朝堂可有发生什么?”

      “回禀皇后娘娘,北齐武王以林家军之姓故意挑起事端。”

      原来这名宫装美妇竟是当今南梁皇后乌拉氏,只见她白如雪的脸庞泛起丝丝涟漪,想必虽然久居深宫,也多有听过外界的谣言。

      “陛下可是大怒?”皇后淡淡问道。

      内侍回答道,“陛下原本是十分恼怒,但是后来又平息了怒火。”

      “哦?这是为何。”

      内侍便把言世杰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给皇后听,包括梁帝的情绪变化,西魏薛涛的行为举止,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听罢,皇后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南梁太平了这么些年,总归是有人看不下去的,陛下对林家军之事,若只是为其名而起了疑念,那改个名就好了,可如果说对林毅起了疑念,只怕不是光改个名字那么简单了。那个家伙,都这么一把岁数了,还是不知道消停吗?乌拉氏在心中腹诽,正当她捉摸不透皇帝心意的时候,下人便已通报皇上要来了,于是她赶紧整理装束,起身迎驾。

      梁帝扶起皇后,见其脸色有些苍白,关切的问道,“皇后脸色不好,可是生病了?”

      乌拉氏回答,“多谢陛下关心,许是春日到来,寒意仍在,受了些风寒罢了。”

      “找太医看过了没有?”

      “太医已经看过,并不碍事。”

      “那就好”,听此,梁帝坐了下来,乌拉氏连忙为其端上茶水。

      观了一会梁帝的脸色,乌拉氏缓缓开口道,“陛下眉中紧锁,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与臣妾说说,好让臣妾为陛下解忧。”

      梁帝拉住皇后的手,或许在朝堂之上的他是九五之尊,顶的太辛苦了,回到后宫,他方才有一丝安静惬意,那眉间的倦意稍有舒展,听的皇后开口之问,他拍了拍乌拉氏的手,说道,“朝堂之事,说于你听尔等妇人又知道什么。”

      乌拉氏向来寡言,见梁帝不愿与她细说,便也不再追问。

      一夜春宵,待得皇上离去,乌拉氏叫来宫女欢儿,“水可备好了?”

      欢儿回答道,“是的娘娘,水早已经备好了。”

      只见皇后褪去衣裳,径直走向了温泉池,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到水中,直到快要失去呼吸,她急促的大力呼吸,仿佛刚才与生死只隔一线。

      欢儿闻声赶来,忙喊皇后娘娘。

      乌拉氏不理会她,只是重复又做了几次同样的动作,然后才起身更衣。

      更衣时,欢儿小声询问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一事很是不解。”

      皇后娘娘一向宽厚,对待奴才也从不苛责打骂,底下的人都很喜欢这位主子,听的欢儿开口,她轻轻的说,“问吧。”

      “奴才不知,为何每次陛下夜宿后,娘娘都要洗浴,而且,而且还……”,“奴婢多嘴。还请娘娘惩罚!”

      乌拉氏撇了她一眼,“起来吧”。

      欢儿闻言起身,替皇后更好衣,这时有人进来通报说太子殿下在外等候,乌拉氏问道,“太子来作甚,可有说何事?”

      来人回答,“并未。”

      “去叫他进来吧。”乌拉氏淡淡的说道,原来当朝太子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的儿子在五岁的时候就因为一场大疫去世,为了当上后位,她收养了刚刚死去母妃的秦渊,也就是现在的太子。

      秦渊进入屋内,给乌拉氏行礼后,便直接表明来意,“母后,父皇说此次昭仁郡主出嫁,一应采买皆由礼部负责,只是有一事礼部难以抉择,特来询问母后。”

      乌拉氏示意他所问何事,秦渊回复,“昭仁郡主原是将军之女,按律其嫁娶应允仪仗12人,而由于其被册封为郡主,按理可用18人,礼部一时拿不准主意,故来询问母后。”

      乌拉氏微蹙,这件事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而礼部头疼,不过也是因为昨日朝堂之事众人摸不清陛下心思,所以才来询问,只不过昨日她询问梁帝时未得到肯定回复,所以一时她也难以抉择,只见她想了一会,说道,“既已册封郡主,那就按照惯例,用十八人吧,也不能叫西魏看低了我南梁的郡主。”

      秦渊得到答复,忙应声“好”。

      见秦渊未有退下的意思,乌拉氏问道,“渊儿还有别的事?”

      秦渊作揖,“母后明察,楼兰公主和雅,母后是否还记得?”

      一听到楼兰公主的名字,乌拉脸上的神情似乎柔软了几分,早已听说和雅来朝,只不过一直找不到见她的理由。

      秦渊观得皇后神色变化,心下有些迟疑,虽然他于皇后了解甚少,但其在自己面前从未露过这般神色,虽然皇后对每个人都十分温和,一念至此,或许母后与和雅之间,也存在着某种联系。

      “楼兰公主说,其母有一物想交予母后,只因一直无法觐见,所以托儿臣将此物献上。”秦渊从袖中拿出一玉块旧物,刚拿到此物时,他仔细端详了许久,除了发现这块玉年代久远、价值不菲,似是什么古物,倒也没发现其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秦渊觉得这块玉没啥,可乌拉氏看到这块玉,竟失神将茶杯碰到,被热水烫到都没有发觉,还是一旁的欢儿看到,惊讶的叫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乌拉氏用手不停的抚摸着那块玉,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悲伤,似怀念,似悔恨。

      “娘娘,太子殿下等您回话呢。”欢儿将太子的表情尽收眼底,于是她开口提醒到。

      乌拉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收住了情绪,她对秦渊说道,“此乃旧物,我刚才也是一时睹物伤神,太子若是没有其他事,便下去吧。”

      秦渊领会皇后之意,便作揖将出,却又被皇后喊住。

      “渊儿,若是得空,可替母后常去看望和雅公主。”

      秦渊一愣,点点头,“是。母后。”

      旧物仍在,旧人不再。这日皇后大病,据说陆陆续续服了不少汤药,就是不见好,时常梦魇呓语,太医院上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从何处下手,然后却在几天后皇后的病便自己好了,太医院给出的解释是原先的汤药起了效果,只有皇后身边的婢女知晓缘由。

      一只信鸽落在宫城一角,来人将它脚上的信件取下,便匆匆离去。大殿上,坐着一位年轻俊逸的男子,只见他眉间紧蹙,看完刚拿到手的信件,不禁气的用力扔了出去,“好个言世杰,好个林毅,我们精心策划的事情,竟这般简单的被其化解”。听的男子大怒,底下群臣赶紧下跪,却又听见男子呵斥到,“让耶律文武给我滚回来,事情办成这样的还让我北齐蒙受羞辱,让他提头来见!”原来此人正是北齐耶律文王,而其收到的消息也正是从南梁传回来的,包括那首打油诗。

      看文王生气如斯,竟要武王提头来见,众人忙乎“王上三思。”

      耶律文王也知自己只是一时气昏了头,便故作气势,“让武王不必回齐,直接去王城军中,好好受一受我北齐军训,不能让别人看扁了我北齐的军队”。

      耶律文武在回齐的路上,即将进入城门,却被文王一道指令调去了北齐最北的军队,他无力反驳,只得乖乖服从。

      另一边,西魏萧皇正坐在台上批阅着刚从南梁传回的信件,台下一人匍匐在地,过了半晌,他收起信丢到一旁,开口问那人,“你说,那梁帝将此事揭过不谈?”

      那人听罢回答道,“回吾皇,薛大夫回信中是这样说的,还说那北齐武王在南梁朝堂上不光挑拨不成,反倒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北齐此次,是咎由自取,我西魏以十五城为聘礼,他便以二十城,梁帝是何人,又岂会因这区区五城之多,让自己于天下人面前失信。薛涛这件事办的不错,等他们回来,好好奖赏。至于那个叫言世杰的”,萧皇琢磨了一下,等那言世杰一到,便派他去青州吧,相信在那里,任他是何种人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那人领命便出去了,萧齐微眯着眼睛,取出放在桌底的那副画,然后将它缓缓打开,只见画中是一角色女子赏莲逗鱼,画上女子一颦一笑印在萧齐眼中,却是如针刺在心上,若是林川在此,肯定能认出画上的女子,就是他的姐姐,林溪。

      却说五月初七这天,将军府上下格外的热闹,原来庄重严肃的将军府披上了红衣,一派祥和喜庆。将军嫁女,是长安城近段时间最为热闹的事情,不少人津津乐道将军之女才貌双全,更是广泛谈论其出嫁的乃是西魏,据说是三国之中最富足的国家。
      西魏百姓,人人穿金戴银,每日食物,更是牛马不停,所以西魏的人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尤其是那萧皇,听说他的身长是南梁人的两倍,能够单手扛起一头牛来。一件件趣事在长安城散开,仿佛将军嫁女的喜事,也是他们的喜事。不过说来也算是南梁百姓的喜事,将军嫁女,其聘礼竟然东越十五城,这份聘礼的厚重,乃是有史以来听过最为庞大的彩礼,无人享受过这份荣誉。但是他们也很清楚,有史以来,也只出了这么一个名动三国的才女。

      林溪之名,即便是那些附属小国,也常闻其名。其十五岁诗作《边塞行》:
      单车欲问边,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此诗一出,受到无数文人墨客的推崇,纷纷跑去塞外只为看一眼诗中绝景,包括那些在外征战的将士,听到此诗都感到极为震撼,更有不少人为了更是将此诗列为古今诗作十佳榜首,而林溪之美貌,更是在三国美人榜上排名第二,仅次于楼兰古国的角色美女,古生香。无数人为了见林溪一面,常年守在将军府外,只为一睹芳颜,是以将军府除了门口侍卫,其他地方皆不需人看守,只要林溪在,他的那些追随者都会将将军府围个水泄不通,哪里还需要人看守。

      就在大家都在想这么一个绝色的人儿最后会花落谁家,却不想一道圣旨下,林溪和亲西魏,多少才子佳人梦碎,更是一群人义愤填膺,写下诗文质问梁帝为何苟且和亲,不过多是被林毅截了下来,也有些不开眼的仍然跑到宫城门口大喊,因而葬送了性命。为了让众人偃旗息鼓,林溪前往那名被打死的人家里吊唁,并写下《与大家书》,言辞之中尽是对众人喜爱的感谢,也是呼吁大家莫要再做什么痴傻的事情。

      林溪和亲之事已成大局,众人也纷纷前往将军府赠予祝福。此时的将军府门庭若市,无数人挤在大门口出观望,焦急等待。

      皇城内,乌拉氏摆完着手中的猫,自顾自的说,“他的女儿今日出嫁,按理我也应该送份礼,对吧,小毅。”猫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竟“喵”了几声发出回应,乌拉捂嘴笑了起来,“他的女儿是三国美女榜上的第二,我曾经也是第二,哈哈,原是我们缘分未尽,既如此,欢儿。”

      欢儿应声而出,“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去将那支珠玉瑶取来,派人送去将军府吧。”

      欢儿一惊,那玉瑶是皇后最喜欢的首饰,但作为奴婢,她领命便出去了。屋内,又只剩乌拉氏仰头感受那道刺进来的阳光,那只猫不知何时跑到了房梁上去了。

      将军府,吉时已到,只见一袭红装的林溪在林川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众人看向那道红色的身影,眼中的炽热更为明显。

      “姐姐看,你多受大家欢迎啊”,林川笑道。

      林溪听罢,用手轻轻的拧了林川的手,疼的他小声斯叫了一声。

      “姐姐轻点,今日姐姐大喜,我可不能出了洋相。”

      “呵呵……只怕以后,再想欺负你,也不知道是何光景。”

      林川默然。

      “好啦,今天可是我大喜之日,你要开心的送姐姐出嫁,至于往后如何,我们又能预测几何。”

      林川点头应允,将林溪搀着走出将军府的大门,林毅满脸微笑着,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作为父亲很是开心,但心情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毅接过林溪的另一只手,带着她走向花轿,花轿旁,言世杰和薛涛分两边站着,一人来迎,一人去送。

      短短百步,恍若百年光景,林溪在父亲与弟弟的牵引下,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拥挤的人群散出一条道路让林溪三人走过,那一瞬间,将军,才女,少年,画面仿佛定格在这。

      走到花轿,林溪瞥过头看向父亲,那两鬓苍苍,竟刺的她眼睛睁不开,两抹温热流出,她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对林毅说道,“女儿此行,此生怕是难以侍奉父亲左右,女儿不肖,扣三个响头”,说罢林溪不顾林毅阻拦扑通跪下,“一愿父亲否极泰来,万事随心”,“二愿父亲少许挂念,笑口常在”,“三愿父亲身体康健,百岁常青”。

      随着林溪三个响头扣完,林毅早已泪流满面。行军打仗这么些年,受过伤痛,经历过生死,从未流过眼泪的林大将军,竟然在此刻留下了悲伤的泪水,在场之人也无不为之泪目。

      林溪拜别完,就要坐上了花轿,此时一队人马赶来,那内侍喊了一声,“昭仁郡主留步”。

      林溪停下脚步,看去,只见那内侍走进身前,递给林溪一个小盒子,说这是皇后娘娘给的贺礼,将礼物送达后内侍便离去了。

      林溪打开盒子,只见一支珠玉瑶躺在盒中,看起来极为精致,她略带疑惑的看向林毅,却见林毅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收下。

      林溪将礼物收好,便在薛涛的催促下,戴上红色头巾,坐进了轿子里。

      林川走向言世杰,轻轻说了些别人无法听见的话,想来也是希望对方照顾好他姐。

      林川看着渐渐远去的轿撵,十八仪仗浩浩荡荡朝着长安城门而去,他双眼通红,林毅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说道,“想去就去吧。”林川一听,急忙骑着他的汗血宝马赶去。

      林溪的花轿走过长安城大街,洛阳楼上,一中男子正向下观望,只见他咧着嘴在笑,露出那点了一颗的门牙,又看到跟在后面的林川,他在心中腹诽,等着吧,下一个就是你的儿子!

      皇宫内,梁帝塌上微眠,忽的从梦中惊醒,他缓缓起身,擦去头上的冷汗,叫来近侍,当听得林溪已经出了长安,他那颗心,不知怎的有种越来越不安的感觉,“林川呢?”梁帝询问。近侍回答说林川骑着汗血宝马也出了城,怕是跟着昭仁郡主的轿子西行了。对此梁帝倒是并未说甚,而是吩咐转告林毅,林川不宜脱离兖州太久,恐防有变。

      而在另一处宫室里,乌拉氏听到欢儿反馈的信息,继而抿嘴沉思,不再说话。

      林溪知道林川跟在后面,但她并未停下等他,一路前行,林川只是远远的跟着,出了长安门,一路向西,翻过高山,趟过淮河,走了快直到快到达西魏边界,林溪让丫鬟告诉林川,“西魏已到,不必再跟”,而后林川便远远的望着林溪的轿子消失在视野中,直至天黑,他才拉着手下的的缰绳,回头远去。自此天涯一方,姐弟再相见,也不知是何年岁。

      林川在回长安的途中,接到林毅的消息,不必再回长安,而是直奔兖州,原本他还想去驿站于和雅、秦渊道别,那天在送亲队伍中,他看到了两人的身影,只不过林川当时并无心与两人交谈,只好写一封手书,与和雅道别。

      驿站里,和雅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回楼兰,却不想此时竟收到了林川手书,她欣喜万分,在与梁帝禀告后便回楼兰去了。

      西魏,将军府之女,南梁的昭仁郡主到来,引起全城瞩目,不同于南梁,西魏的百姓对于这位昭仁郡主,只有深深的恨意,他们无人不知这个昭仁郡主,她的父亲林毅就是当年屠杀先皇的仇人。

      于是乎进入西魏以后,竟然先后出现了四波杀手想要击杀林溪于途中,但却都被薛涛当了下来,当一列迎亲队伍到达西魏主城,只剩下林溪、言世杰还有薛涛三人,其余人或死于途中,或逃离失散。

      林溪踉踉跄跄的站在西魏主城门,望着那不可一世的魏皇,她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撕碎。

      萧齐看着那个传言中的女子,虽然已经无数次见过她的画像,可当真正见到时,才发现斯人气质,竟是如此国色。虽然林溪衣衫破烂,神色苍白,但那双明亮的双眸,竟让的他心之颤动,不过很快他便收回了心。

      “林将军之女,果然非凡。”

      “咳咳”,林溪吐出一口血,从容不迫的说道,“感谢萧皇盛情款待,这一路风景,可真是不错,幸亏我命大,要不然还真看不到西魏主城。”

      萧齐冷笑不止,命人将三人带回宫内。西魏皇城,并未举行大婚,昭仁郡主,并未成为皇后,而是被安排在一偏僻冷宫。至于言世杰,因是南梁重臣,萧皇委以重任,派去了青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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