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之战

　　机会很快就来了。
　　费诺在图书馆借书时，从书架间窥见并肩而来的叶韦晨和秦洛沁。
　　“……咖啡色夹克，黑色运动裤，”他详细描述这对男女的衣着，“学妹是黑色风衣配蓝色长裙。”
　　与对芮存风冷淡不同，秦洛沁似乎很喜欢和叶韦晨在一起，身体一直倾向他。
　　现在论输赢，还为时过早。芮存风追求女生时总会狂轰滥炸，释放糖衣炮弹，迄今为止屡试不爽。
　　半年内必追到手，这是芮存风的自信。
　　“加油加油，我先撤了。”
　　芮存风驱车来到图书馆，高大的黑色牧马人引来回眸频频。
　　而从牧马人驾驶座上下来的人，身高腿长，面若灿阳，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次来，除了向秦洛沁示好，更是向叶韦晨立威。
　　因为提前知道位置，没花多少时间就走到那对男女身后。秦洛沁似乎正请教问题，两人一起看着叶韦晨的电脑屏幕。
　　“看什么呢？”
　　轻柔声音响起，吓得秦洛沁一个激灵。
　　叶韦晨扭头，对上芮存风的视线。他从来没有太多表情，总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令人生厌。
　　“你怎么来了？”
　　秦洛沁很意外，娇美脸庞上涌现情绪波动。
　　“来看书啊，”芮存风扬起刚刚从书架上拿的书，“正好看见你。”
　　秦洛沁真的垂下眼帘，仔细看了看那本书的封面：“《资本论》？你看得懂吗？”
　　“……当然，我是学商科的。”
　　“可是国际学院——”
　　“国际学院也是正经上课的，学妹不会看不起吧。”
　　她似乎有点赧颜：“我不是这个意思。”
　　芮存风得意道：“你可以来国际学院转转，我们学习看书很认真的。”
　　睁眼说瞎话是他的一大特长。
　　叶韦晨电脑屏幕上显示许多公式，看着应该是高数。芮存风惊讶道：“外院也学高数？”
　　“对啊，你不会看不起吧？”
　　她迅速扳回一城。
　　这样的机灵，在芮存风眼中显得尤为可爱。
　　“不如我们一起学吧，相互帮助有利于进步。”
　　他完全无视叶韦晨，只看着秦洛沁。
　　秦洛沁白了他一眼：“我已经找到老师了。”
　　“谁啊？”
　　芮存风故意巡视四周，假装刚刚才看到叶韦晨：“哎，学弟你也在啊。”
　　“……”
　　不等叶韦晨开口，秦洛沁又说：“你去看书吧，我们要学习了。”
　　这时，坐在叶韦晨另一侧的同学走了。芮存风顺势坐下，笑道：“带上我嘛，学弟解答不了的，我可以帮忙。”
　　两大校草配新晋校花，这组合奇特但养眼。
　　本是来图书馆自习的同学们纷纷侧目，若不是图书馆禁止拍照，恐怕闪光灯要晃瞎眼。
　　秦洛沁有课，要提前走。芮存风主动要求送她，不出所料遭拒，但他置若罔闻，还是嬉皮笑脸地跟在女生身后。
　　走到楼梯口，他特意转身，冲叶韦晨做鬼脸。
　　自以为上大分的他，并没注意到，叶韦晨嘴角轻轻扬起。
　　“补课？”
　　厉天麒原本听得津津有味，可芮存风话锋一转，竟让他帮助补习高数，脸色大变。
　　“干嘛？不行吗？”
　　厉天麒干咳两声：“……不是，我高数也不好，还要教你，有点难度。”
　　“那找陆海澄。”
　　“……陆海澄也是文科，我都怀疑他有没有学过高数。”
　　“费诺呢？”
　　“他倒是可以，但现在有很多临床课，经常见不到人。”
　　芮存风骂道：“靠，帮我出主意头头是道，关键时刻找不着人，敢情都是嘴上放炮。”
　　他不管这么多，直接一通语音电话打过去，陆海澄许久才接。
　　“……喂？”
　　“便秘啊你，这么久才接？”
　　“刚才那把带人，不好随便下。有事？”
　　“学过高数吗？”
　　“……哈？”
　　陆海澄弄清楚来意，也很为难。
　　“我大一学的，都临时抱佛脚，早忘记了。”
　　“你们这帮学渣，真他妈靠不住。”
　　“风——”
　　“滚吧滚吧。”
　　芮存风挂断电话，扶额：“这家伙除了游戏，还会什么？”
　　厉天麒安慰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何况，秦姑娘已经找了叶韦晨补课，你再去，新鲜感就没了。”
　　“……妈的。”
　　追求秦洛沁殊为不易，令芮存风都烦恼。
　　“不过，”厉天麒瞄见他桌上课本，“你要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今年再过不了，按照规定就得停学。”
　　“你以为我不知道。养伤这几个月，心情糟透了，根本看不进去。”
　　“……有些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
　　芮存风懂他意思，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拼，到这步要他放弃，真的不甘心。
　　“大三的课，我会帮你补习。但我年底就开始实习，后续你自己要有准备。”
　　……没想到，昔日大一学弟，今朝大四学长。
　　想到芮胜雪那臭丫头的话，便有些忿忿：“这么牛逼呢，学长？”
　　“别开我玩笑了。”
　　手机震了一下，低头看是父亲发来的消息：上次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有空回电话。
　　之前还有两条，都是让他回电话。
　　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没有回复。
　　第二天，芮存风驱车去了一个地方。
　　上回来这里，还是一年多前。
　　这是一座位于宁城南郊的度假村，青山绿水，自在怡然。度假村设施齐全，游乐项目多元，偕老人、孩子、爱人前来都恰如其分，因此很受欢迎。
　　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芮存风将车泊在度假村酒店正门。走进酒店，他轻车熟路，坐电梯来到顶层办公区。
　　一间大会议室里，霍云深独自一人坐着，低头沉思。
　　他是极度热爱工作的人，被打断思路会不高兴，于是芮存风特意敲了敲门。
　　看见来人，霍云深脸上的凝重舒展开来：“进来。”
　　他起身为芮存风倒水，后者寻了把椅子，舒舒服服坐下，伸长了腿。
　　“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当面说？”
　　霍云深摘下无框眼镜，捏了捏鼻梁。
　　见他如此疲惫，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哎，就是……很烦，哎。”
　　霍云深笑了：“不像你啊，唉声叹气的。”
　　“实在没有人可以说了。”
　　在他心里，霍云深是最好的大哥和朋友，是毫无疑问可以依赖和托付的人。
　　霍云深了然：“是球队的事？”
　　“球队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今年要是再结不了业，估计就要被学校开除了。”
　　是不在乎成绩，但总不能成为自己那个爹和妹的笑柄。
　　霍云深说：“这是个问题。存风，如果有困难，随时跟我说，我帮你找补习老师。”
　　“可是，”芮存风不确定地说，“这两年搞成这样，还能补上吗？”
　　“……你今天好奇怪，以前从来不会对自己没有信心。”
　　“都怪那个叶韦晨。你知道么，我喜欢的女生跟他走得特别近。陆海澄说，可能人家就喜欢他那种学霸。”
　　霍云深扬起眉：“秦洛沁吗？”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陆海澄他们都和我说了。”
　　他深吸了口气，双手交握于膝盖：“这么多年，你真正投入感情的女生有几个？一个，两个？秦洛沁就算是漂亮，在你眼里又有多么特别？至于这么焦虑吗？”
　　“我——”
　　“你焦虑的真正原因，是身边出现了叶韦晨这样的对手。有头脑、有力量，是人群中的焦点，和你并称‘校草’，家世可能也不差。”
　　身体微微前倾，他靠近了些。
　　“并且，很有可能取代你校队队长之位。”
　　芮存风不由得酸道：“你对他评价这么高？”
　　霍云深正色道：“你对我来说，是任何人不可比拟的，他也不例外。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也许秦洛沁就不这么想。存风，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多为自己考虑，多想想自己的前途和未来，不要被这样一个对手打乱节奏，更不要怀疑你自己。”
　　这番话说得芮存风都呆住了。半晌才说：“老霍，你去国外镀了个金，讲话越来越深刻了。”
　　“别捧我了，”霍云深失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但我从来没输过。这次追求秦洛沁，我也不能输。”芮存风赌气似的。
　　“你是运动员，应该知道输赢乃兵家常事。心态，最要紧的是心态。”
　　说着，他站起来，宽慰地拍拍芮存风肩膀。
　　不得不说，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只有他能说得芮存风服气，至少是口服。不然，也不会开这么老远的车，就为见他一面，被他“补补课”。
　　“我不会输的。”
　　喃喃自语。
　　这是他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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