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浊作

作者:言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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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烟过往》
      早就想写一些记录往事的文章了,只是先前健忘,大都遗失在脑海中,现在偶然看到几张照片才努力回想起来。
      我经历的很多都被蒙上了深刻的情感,以至有些会有偏驳之处。不过对于我而言,这是很好的。我可以活在自己所向往的回忆里,逃离现实的残酷。
      不必多言,文字是最好的回答。

      【1】中学
      我在绿城育华完成了三年初中学业。起初我极不愿来这里,因为我对小学同学有莫大的不舍之情,同时不想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去。本打算在嵊州就读,可惜嵊州学校大多蹩脚,我稍加了解,犹豫良久。在两难中,父母为我搏得了育华的入学资格。既然大势已定,我便不再争辩,服从地到他们想让我去的地方。
      正式入学后,我到达学校,找到自己的班级。当初我略微迟到了,心怀忐忑走进门,一眼望去,大多人脸色淡漠。我随意坐下,这时又出现一个迟到的同学。我主动招呼他过来,两人就此认识。他就是方。
      方体型微胖,重量不容小觑。一张圆脸上,自然地摆着线条润滑的嘴、眼、眉毛和酒窝。虽然在后几年我们没有太多交集,毕竟他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同学,倒值得纪念。
      碎杂的小事过后,我到寝室整理。那时候我住在一楼,三人一室,分别为顾、陈与我。顾之后担任一楼楼长。他相貌端正,身材相对矮一些,厚嘴唇经常紧闭,以示他对表情管理的极度自律。至于陈,在大概初一初二的交界和我一起搬到了五楼的双人寝室。他身材瘦得令人惊讶,脸上时常带着密密麻麻的痘子,身形柔软(就是走路歪歪扭扭,坐着也歪歪扭扭……)。
      我在三人一室时段间印象较深的是一天晚上,顾检查完毕回到床上,我们三人开始谈论班级和以前的女生。我和陈都表示这个班级大多长相一般,顾则提起他小学的一个关系很接近的女生,姓王。他信誓旦旦说,自己只会喜欢王一个人,要是毁约了,就让我俩打他一拳。
      结果后来他还是喜欢上我们的班长,一个姓兰的、拥有过一众男友且长相不错,向往健美躯体和英俊面容的畲族人。我们在他坦白自己移心转意的晚上唏嘘不已,不过并没有提着拳头打他。我只是感慨,而这份感慨甚至延续到毕业我给他留的信里,“问世间情是何物!”

      我记得我的第一次数学班级测试是唯一一个满分,所以老师让我担任了年管会成员。(那一天吕恰好坐在我旁边,他用自己的坚定不移,变成了数学的高手。我想起那天他看我的惊诧眼神,真是莫名想笑。)可惜,在往后学习中,我的数学成绩一直很差,大概令老师很失望吧。

      初一我和陈就走得很近了。不论吃饭散步,总是形影不离。 父母一次督促我换寝室,他们认为一楼湿气重。所以让我和陈搬到五楼独特的双人寝室。那里晚上风景异常优美,向下看是漆黑的树冠,远处立交桥泛着橙色的光芒,汇聚成一条浮在半空的河。向上眺望,天色淡粉,有时候出现一个个亮点。起初我以为是星星,其实是远处快要降落的飞机,几分钟后掠过宿舍上空,遗留下一阵轰鸣。这样的世界尤其吸引我,让我站在阳台,什么都不思考,呆呆望向渺小的路灯。

      初一报了台球选修课,老师姓江。他是初三的文综老师,在我也晋升初三后,成为我们的文综老师,只教了半学期。我接触台球起,对其非常感兴趣,时不时约同学较量,甚至回嵊州也用台球解闷。

      育华是有一个小卖部的。总言之条件算不错。我印象最深的事物之一是一条在学校边上的路。早上我通过它到达班级,穿越轻薄的雾气,借机清醒一番;中午烈日投放燥热,或是小雨轻洒,路边植物微微颤动;傍晚夕阳柔然,温和披在大地,催人情动。一年四个季节,一天三个时刻,这条路不断给我一种眼前一亮的感受。

      我和陈搬到两人寝室的前段时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到初三,我们突然萌生奇想,一起睡到上铺(我的铺位),谈笑至将近午夜才丧失激动。前几次我们仅仅为了有趣,后来胆大带了手机,开始偷着玩游戏。常常是我太累,先扔掉手机,见他还在激战,干脆抱住他睡觉,多了一个抱枕,我实在是舒服极了。
      时间还是飞速走。我习惯了从背后抱着他再睡觉,他也习惯了被我抱着睡觉。我将手贴在他的腹部,冬天会伸进衣服,索取热量。我喜欢将两腿和他的相夹,这样不仅睡得舒服,还有生理上的愉悦。久而久之,一天他突然拒绝这样的睡姿,说不能背叛自己的女朋友。我无语却无力反驳,带着幽怨,侧过身去。
      老师查房发现我俩裸露上身睡在一起,让我俩分开,说以后发现就换寝。为了和他一起睡,我熬到很晚让他上来。一次回到寝室,我疲惫得直接躺在了他下铺的床上,发觉他的床软多了,所以就每天到他床上去。

      初三我心情低沉,不断搜索人类的“最极致的伟大思想”。我对一切人都怀着批判心理,黑着一张脸,每天除了吃饭学习看书只剩发呆,连走路都不自主地发起呆来。从此,我身边朋友不断减少,连室友也疏远了我。我一个人回寝室,一个人睡觉,大雨倾盆,我也并无感觉。我太沉浸于内在了。
      我首次不向往和陈一起睡觉,首次脱离了□□的吸引。
      直到中考前,我最后在学校的一个晚上。
      我记得我和陈在聊些什么。言毕,许久沉默。我是想下去的,只是这几个星期我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永远面无表情,所以没勇气提出。
      “最后一个晚上你不下来吗。”他的声音蓦然响起,语气随意,如平时一般。我嗯一声,爬到他床上,从背后抱住他。这次他没有提“背叛女朋友”的事,任我紧紧贴着。我突然感动,强力忍住泪。
      次日早晨我先醒来,松开他的手,下床。阳光很大,直接照进来。我望着覆盖亮色的一切,心旷神怡,穿好衣物,若无其事走出门去洗漱。
      陈在我心中是一个无比复杂的角色。他做题时坚定不移,但过于狂妄自大。他坐姿不端,睡觉除非我的督促,否则从不脱衣裤,生活中邋遢。他略带做作,比较喜欢“哗众取宠”……
      可是我因为体感的吸引力,在睡觉时将他抱得前所未有的紧。
      我反省,我亦向往。

      最近看到班长发的□□,有一张照片让我久久沉思。照片里,赵、睿、顾、潘等人,在昏暗环境中,借平板的光玩着三国杀。记得是最后一次国际文化节,学校一处摊位失火,导致大范围停电。几人回到教室,四处摸索,用平板作为光明。陈叫我带着光明陪他上厕所,他不敢一人去。我频频拒绝——不是我懒,我也不敢去……现在想起真是忍俊不禁。
      我学电学和化学的时候真的很痛苦。我头脑愚钝,时而无法完成作业。我走投无路,向吕请教。几乎所有题目,我都会提问。他总是充满耐性,一一回答。虽然后来我还是没能学号电学,吕的帮助让我度过了不知多少难关。
      其实,吕在我心中的形象也是复杂的。学习上,他十分努力,乐于助人(大多是女同学),开朗健康。可是,当我在宿舍看书,他会走过来,一言不发拿起我的食物,自行分成两半。我实在无法容忍,先斩后奏让我厌恶不已。
      罢了。

      育华初中部和小学都是合在一起的。到了初三的最后阶段,我、陈、枫会结伴走过两边是笔直深红乔木的路径,到小学部走动。因为是傍晚,天色大多是昏黄,遗落的夕阳吝啬地让篮球场保持可见状态。偶尔飞鸟呼啸而过。
      小学部的器材是比较齐全的,只是足球场用了假草,坑坑洼洼难以跑动。我们有时见到不少小孩子三两成群,大呼小叫奔走。我从心底生出一种羡艳,并略微敬佩他们的独立与适应力。
      其实,这个地方适宜待的时间很短。虽然黄昏极美,但它转瞬即逝。另外,操场到了一定时间会打开一盏刺眼的灯。一旦我们眼见这灯的灯芯开始酝酿,就不愿再逛下去。
      记得一句话:学校的夕阳最美。我想其原因是同学受尽疲劳,偶然看到斑斓的天穹,苦和美形成巨大反差,苦衬托了美。此外,大多人家无露天阳台,没有良好视线,于是亦见不到云的多彩……

      我初三的生化课常常是听老师讲解的。我们课堂上完成试卷,独立批改完毕,直接大花时间进行讲解。简要说,胡老师直接将我们带到了大学教室,要学者学,不学者随意。可是这样的松散管理,必定滋生不安的躁动。先是有人暗地讲话、做作业,发展到上课打牌、玩手机。我当时震惊了。
      讽刺的是,我的最终成绩绝没有那些猖狂的犯规者优异。这里体现了效率的重要性,更体现了天赋的重要性。

      应该是初二下册、初三上册左右吧。我眼见班长与一些女生在教室做出不雅动作,心中反感无比,遂写信让她停止。
      当时情况复杂,班长是赵的女友。我给她写信,没有任何思想,单纯想要告诫她作为一个班长,一个女性,需要谨慎小心。可是在赵发现我俩有通信之后,以各种方式对我进行“报复”——在我的书本上乱涂画,猛敲我的订书机等等。
      于是我一怒之下也给赵写了一封信,信里提到我的好心被他辜负,班长是如何一个不羁的人,以及我对他俩今后发展的不屑、对他小肚鸡肠的嘲讽。
      赵其实就坐我前面。我伸手把信递给他,脸上却是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即便对他富有消极情绪,还是呈现一副和善的面貌。我深谙对真诚者真诚,对虚伪者虚伪的道理。
      不久后赵与班长分手,赵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其实我这封信恐怕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可现在看来,赵必定会感谢我吧。
      初中的爱情,保质期太短,感情太淡,心态太青涩。

      我在初一是非常懒散的。周末作业从来不会按时做好,反而周日到达寝室进行抄袭。我是纪委,可我从未管理自己。
      初二。我是纪委。我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与标杆性。我不再抄袭,每天记录班级日志,对每件违纪都仔细查处。然而我太过关注纪律,忘了自己也是同他们一样的学生。我丢失了自己的成绩。
      初三。我逆着言论辞去纪委,一时间班级欢呼雀跃。我看见汹涌的抄袭狂澜,有心无力。 我开始带手机,睡觉前上音乐听到很晚,第二天睡眼惺忪。
      我虽然辞去职位,威严依旧存在。别的同学早就带手机了,甚至上课拿出来玩。他们本来担心我会管,我便申明,我与纪律再也没有瓜葛。我不愿去管别人了,就算我管了,我也是违规的一个。我心里过不去。
      从此我知道了清官难做。人的欲望可以摧毁一切纪律。
      从此我知道自己也和他们一样。我并不配做纪委。
      从此我没有说自己自律。
      从此我……

      我怀念那一段时光。那时,我心态还算平常。
      我和陈还是形影不离,每天一起睡觉。我和他在小店买了晚饭,到操场的看台上吃。我们孤身两个,远远望着初一、初二在小雨后的草场上踢球。
      那时候操场是很美的。密密麻麻的鸟落到上面啄食,天空映着最后一抹霞色。云团翻滚,飞机留下淡白痕迹。
      体育生正在训练,用力呼喝。我俩故意端着食物走过。他们还没吃饭,无语地望了望,扭动几下脖子。
      我随手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在陈的注视下做了十二个引体向上,气都没喘一下。初二。
      陈已经习惯我的屌了。
      我还没辞去纪委。我告诉陈,我最怕别人的误解。我也是小孩子,没法万事通,更不会人际交往。
      在发现副班长抄作业后 ,几个男生挤在我的寝室里讨论对策,仿佛大敌降临。
      “你们会坚持我的立场吗?”我问。
      大家那时候都是毫不犹豫答应的。
      ……

      有个人还是要提到的,就是刘咏昊。他是纨绔子弟,猖狂不羁,道德情商低下。他长得很迫切,侧面体现他多嘴、嘴快的特点。他同时手痒,每次造访我们寝室都无一例外地把每个看得见的东西都摆弄一番。
      他平日里还算快活。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像他这样的“差生”,受到过难以忘怀的打击。父母离婚后,他住在姑姑或爷爷家里。有时候我看见他在电话亭旁心烦意乱应付家长,会心情一坠。他初三几乎每天都在放学后到我的寝室里来倾诉,我也抽时间聆听。他讲着讲着垂下头,独自神伤。我想自己处于他的境地,恐怕会抑郁吧。
      刘初二和同学聊的东西大多偏僻,让我们以为他是在胡编乱造和欺骗。后来我就算知道真相还是不戳破,随他自娱自乐,于是他总是找我讲话。他的文综不错,因为他从小被爷爷逼迫背诗,练毛笔字,饱览政治书籍。说到他的爷爷,我是很惊佩的。这个老头是某地干部,拥有过一处私人庄园,身退便捐给国家,换得周围干部聚集、价值逾一千万的房产。这让刘产生为官的希望,可惜我认为他实在不适合从政,因为他不善交流,不懂人情世故。最严重的是他成绩差。即使他临近中考猛然醒悟,还是为时已晚。
      我从刘身上看到了一个冲动言说者的顾虑和脆弱。他是一个立体的人,他有故事,有痛苦,让我同情,感到现实。

      我很注重走路的艺术。所谓“走路的艺术”就指多人行走,如何做到不排挤、不混乱。
      我还是比较懂这项艺术的。我在初三,常常是跟在陈、枫身后,慢慢踱步。陈沈两人不是很擅长三人并排行走,所以为了小系统的正常运转,我干脆作出让步。其次,他们俩有谈不尽的游戏,我则倾向欣赏一路上的景色,踢踢落叶,吸纳空气。
      在别人身后,我难免感到失落和斥出感。不过这种状况符合我内敛默然的性格,便没太过在意。
      到了高中,我反而注重起三人行的规矩了。我一般走在中间,一旦两边欲要超车缝合,我就提示:“Give me a road! Give me a road!”重新让秩序井然。
      走路体现人的性格礼节。我尊重谦让者,远离争路者,厌恶乱窜者。通过走路的艺术,我看对了很多人。

      ………
      初中老师众多,现慢慢描述。
      初一的语文老师姓高。他高瘦,头发即将离去,典型的“地中海”。他教学氛围轻松迅速,曾在二十分钟内完成数个单元的课文。设有一套不错的制度。说话时喜欢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尽情挥动。只是他比较迷信,时而在课上给同学灌输一些奇异思想和故事,口头禅是:“你相信它就有,不相信它就没有。”……不知为何,我的成绩巅峰是在他任教期间。后来他辞去职务,到什么“爱*自然*生命力”教育组织工作。
      初二、三语文老师姓张。她身高和我差不多,留长发,右鼻翼有一道伤口。整体看来和善收敛。她倾向精细化培养,似乎永远在讲解知识点,难免造成课堂略带枯燥和催眠效果。我初二迷上《苏轼传》,每天用语文课阅读,老师并没有理会。那时我还在班级前列。但初三我成绩退步严重。总之留下不小遗憾。
      数学老师姓洪,简称“洪大”,经验丰富,身材矮小敦实。他的头发形成一片大陆和一座孤岛的情况,用他的话说叫“聪明绝顶”。洪大教学严谨,语言易懂风趣。但一次的谈话我发觉他的功利心和让我轻视的用人之道,所以对他好感骤降。
      我的数学成绩很弱,所以没有和洪大产生深厚情感。倒是吕为这再普通不过的离别而痛哭流涕。只有感慨。
      英语老师姓王,两道剑眉和锐利的眼神突出这是一个果断强硬的人物。她声音嘹亮有力,严肃又不失人情味。我成绩不错,然而经常不做英语作业,老师却没怎么管我,毕竟我的成绩是居高不下的。
      物理老师姓温。她矮小微胖,上课永远夹杂着她家里的“趣事”,于是课业迟缓,某些学生成绩落伍。翁老师圆滑,在领导面前满脸堆笑。所以我对她没有好印象。
      生化老师姓胡,生得圆润。他嗓音雄浑略带沙哑,课前早早摆一副凶相来让学生认真听讲。他善于教育,我常常看见他劝说班主任不要批判打压小孩,尽管他们犯了大错。对此我是很敬佩的。
      初三文综老师姓曾,给我留下了最深的感受。她说话有条理,侃侃而谈。我每次到办公室都看见她仔细准备课件、练习题目。她语言功底强大,出口成章,熟练运用谚语、古诗词,我后悔没有努力学习文综,还在课堂写小说。可惜想抱歉也来不及了。
      我曾以为学生和老师的关系是靠利益联结的。我们学到知识,再不回头。他们拿到工资,亦不愿理会让他们头疼的服务对象。现在我意识到,良好的关系大多被好学生握在手中,其余就是讲义气的差生。像我这种异类,本就不屑建立什么关系的。

      【2】高中
      我的高中是杭州一座外语学校。公道一点说来,我能进入这所学校,完全是运气过盛。市区以内共招收八十人,而仅有八十六人报考。我是不想进也得进了。
      初中我的英语略胜一筹,没想到现在就要靠它吃饭了。
      我很失望杭外的猥琐的风景。更甚者,攀爬宿舍六楼足以让我虚脱,视野亦不开阔。偶尔在操场上可以抬头望见微炎的霞云,那真是太偶尔了。于是我得出一个结论,初中我写的大多是抒情文章,到了高中我只好写议论或学术文章了。
      高中,我的目标是结识几个肤浅的朋友,顺利完成学业,自由壮大爱好,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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