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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妈妈出现
北境司,校场。
迟觅瘦削的身影在一众猿背蜂腰中十分显眼。她一头乌发高高束起,面上五官不施粉黛,一身兽皮甲整洁干净。
“今天,乃新兵入队试炼。”刀狼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校场之中,“为了降低难度,三人组成一队,每队需狩猎到五只魔物,方为合格,才能加入夜巡队。不合格的,到后方建设队去。”
“有异议吗?”
“没有。”
迟觅掂了掂手中的弓箭,扫过校场周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向她打招呼,原是王七怀中抱着长乐。
迟觅朝两人比比手中弓箭,随后跟从刀狼的指引与新队员集合。迟觅不着声色打量其他队伍,大多配置为二强带一弱。
再看自己的一高一矮两个新队员,迟觅心中明了。
这两位队员,在新兵队伍中算得上出类拔萃,多个项目中常居前列,都是队伍中公认的强者。刀狼偏偏把自己和两位强者放在一起,是把谁当做弱者,显而易见。
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发作。遂不言不语,走在队伍前方。
“嘁。一个神仙,竟如此张狂。她知道魔物有多危险吗?”
“无妨,地图在我二人手里,谅她如何张狂也不能无法无天。”
那两位队友不知,迟觅为了耳听八方,特意用法力增强了听力。这番话顺风入迟觅耳中,引她心下冷笑。
早在多日以前,为了在北境中找寻野菜,她几乎将北境走遍。更不必说北境司校场附近,可以说是烂熟于心。
四周环境逐渐幽静,高大的松柏一重又一重,几乎掩盖整片天,密密压下一片投影,林间只有脚下积雪嘎吱响和三人的呼吸声。
“你说这娘们哭起来得是什么样啊?”
“那没见过,不过古人有云,‘一枝梨花春带雨’,哈哈哈。”
“依我看,我们呐,将她一人扔在这里,再引几只魔物过来,矬锉她的锐气。”
“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必担心,那些个魔物都是经过削弱的。再者,只是矬锉她的锐气,也不是见死不救啊。我还没见过这娘们哭呢。”
一席话一字不落地入了迟觅耳朵,迟觅嘴角微微勾起,故意加快了脚步。不过几步功夫,身后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
迟觅屏住呼吸,放慢了脚步,掌心慢慢握紧弓。
忽,疾风四起,卷起柏叶碎雪,狠狠砸地。疾风愈发狂怒,掀翻了密密的松柏针叶,于林叶间高声嘶嚎。
“啊——”
一阵刺耳尖叫撞入迟觅耳蜗,迟觅提弓迅速转身对向某处,弓满弓虚间,一只利箭穿破疾风朝黑不见形处射去。
嗥叫震怒长空大地,迟觅迅速撇开二脚,堪堪站住。只见从黑暗中,踉跄跑出一人,正是矮个队友。他掌心捂着手臂,指缝间有血色渗出,面色惊恐。而他身后,倒下一庞然大物,庞然大物形貌若熊,身上还插着迟觅特制的箭。
迟觅拎起矮个队友的衣襟:“另一个呢?”
他嘴唇颤抖已说不出话,伸起手指指向来处。
迟觅正要踏尘而去,却被矮个队友抱住右腿:“别,别去,这魔物好像不对劲。”
迟觅双手结印布下结界,果断抽出脚踝走向深处。
魔物不对劲,无非是让真正的魔物混入其中。人命关天,刀狼定然不会这般疏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结界薄弱之处被人打破,让真正的魔物跑了进来。
结界薄弱的地方,统共就那么几处,而离这里最近的……
打定主意,迟觅御风疾行。身旁高木相奔匆匆,耳旁风声呼啸扑面寒凉。视线之内蓦然暗下来,训练之中有说过,魔物会散发黑色雾气,魔物多的时候,散发的黑雾甚至能障人视线。
由此可见魔物数量之多。
迟觅握紧弓箭,努力放匀呼吸,静听八方。
风声呼啸,隐约夹杂枯枝破碎声。再听,似有野兽嗥叫短促。再再听,迟觅骤然睁开双眼,举弓射箭,箭过之处,黑雾驱散。
她跃入雾中,循声前去。
雾才在手下拨开,即见一高个人负断臂,支起长枪,挡下一只利爪。那利爪来自于一只形貌似狼的魔物,浑身散发着煞人的黑气。
魔物又搭上另一只利爪,断臂人脚下深陷一寸,两臂颤抖,几乎支撑不住。
迟觅闭上一只眼,瞄准魔物的心脏,手指一松,“嗖”一声,箭矢没入魔物坚硬的□□的声音,清晰可闻。
“多谢多谢。”断臂人走到跟前,看清她是迟觅,面上剧变。
迟觅冷冷扫他一眼,默然无言。救他仅出于良心而已,但并不代表她能轻易原谅一个曾试图捉弄她的人。
“到东面去。”迟觅手中弓箭不停,远处看不清形貌的庞然巨物一具具倒下。好在她看过原作,知道魔物的弱点在于心脏,再加上有法力加持的箭矢,想要一击毙命,并非难事。
只是数量过于多,想要解决完,恐怕有些费心神,得找个机会撤离此处才是。
迟觅正要发射下一支箭,忽而感到手臂一痛,箭矢方向偏离。
又觉重心不稳,踉跄倒地。她一转头,余光瞥见断臂队友阴毒的目光。
靠,被摆了一道。迟觅脑中一串国粹,怒火未平,又见四周黑雾逐渐靠拢。而断臂人迅速隐入黑暗,得意笑声尤在耳边。
迟觅持弓欲起身,突然发现弓身纹丝不动,一仰头,一具似象非象的魔物一脚踩住弓身,与她四目相对。
她眉心一惊,一个疾速翻身躲过了另一脚。她扶膝半蹲,脚下动静排山倒海。身侧又是一阵厉风相袭,迟觅来不及躲,下意识抬起手腕格挡。
却半天感受不到疼痛。
迟觅迟疑着放下手臂,四周涌上的魔物,眼神忽地变得茫然。迟觅尝试挪动身体,魔物只将头转向她,并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
反而因为她的前进,众魔物纷纷后撤,最后竟让出条路来。
她拔起一只魔物上的断箭,不紧不慢走在魔物中间,脑中迅速翻过小说原作。
旋即脑中灵光一闪,微笑攀上两颊,脚步戛然伫立:“阁下何必躲藏?”
大风四起,林叶簌簌,无人回应。
迟觅继续挪动脚步,余光却留意周围。瞥见红影迅速靠近,迟觅侧身躲过攻击,顺带从残影中辨出一把白玉扇。
迟觅没猜错的话,这把白玉扇叫“从来不用”。传说魔界之尊常使一白玉扇,但其从未打开过把扇面,因此称之为“从来不用”。
所以,拿着“从来不用”的红影,也就是传说中的魔界之尊。
“梵楼。”
几乎是同时,梵楼捉住了她的手腕。迟觅这才发现,腕间的木珠手串不知何时从棕红色变成了乌黑色。
“这手链谁送你的?”梵楼一双星眼微眯,透露出寻探的味道。
没想到梵楼会问这个,迟觅稍作思考,笑道:“自然是我的女儿。”
下一秒,梵楼大手握住迟觅脖颈,叫人窒息。
“你女儿?”梵楼眼底闪过一丝危险气息。
哇,真不愧是仙侠文中的魔尊,果真是喜怒无常,暴戾恣睢,简直当之无愧的大反派啊。
腹诽是如此腹诽,但迟觅也能更加确定,原作中的恶毒女配的爹,就是眼前这位魔尊。
不过魔族繁衍方式,与神族和人族不同。用现代的话来说,魔族的繁衍无需通过性。只需通过魔气滋养,从而诞生元婴。
而魔尊之位需要能者继承,为保证血脉强大,历届魔尊常花费万年培育元婴。元婴继承了魔尊的血脉,通常聪颖无比,天纵多能。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魔尊才是恶毒女配的妈。
“是……我女儿。”迟觅勉强从紧闭的嗓子眼中吐出字节。
梵楼五指一松,迟觅差点站不稳。
因培育元婴花费心血甚多重,因此魔族一生只能培育一颗,魔尊也不例外。
看梵楼这副模样,大概是在寻找元婴。
“梵楼尊上,可是在寻元婴?”迟觅直起身子,目光毫不避讳梵楼煞人的眼神。
此话一出,梵楼周身黑气四溢,仿佛随时能将迟觅撕碎。
迟觅声无惧色:“我知道尊上元婴身在何处,不过,有个条件。”
“本座凭何信你?”
迟觅扬起手腕上的木珠手链:“凭这个。”
神族历来有给礼物中作法祈福的习惯,据说是可以消祸挡灾。但长乐本是魔尊的元婴,法力承自魔尊,自然与神族不同,因此才会在木珠手链中,留下魔尊的痕迹。
魔尊循此迹而来,魔物也是因此迹而忌惮。这也是方才众魔物迟迟不肯上前的缘故。
梵楼剑眉一挑,待人继续说下去。
迟觅莞尔,朝梵楼稍稍福身,一声“谢尊上”未完。突然手腕翻转,断箭从袖中飞出,刺人小腹。
原作中,魔尊对待元婴比女配的妈对待女配有过之而无不及。手段残忍无比,简直视女配如物件,随意蹂躏。女配能成为魔尊,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迟觅才不会将长乐交给这样的人。
断箭来势迅猛,梵楼并无准备,只得匆匆后撤,一手抓住。再一抬头,人已乘风逃远。
他五指轻轻握住断箭,断箭顷刻间化作齑粉。梵楼信手扬起,齑粉散入风中不见。
他远远看向人逃走的方向,眸中晦明不定,嘴角牵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迟觅。”
校场可谓是哀鸿遍野,满地来往的皆是伤兵和医者。
她甫一入校场,王七和长乐就蹦到她身边来,问东问西。
“觅姐觅姐,你受伤没有?快让我瞧瞧。”
“娘亲……”长乐拉住长乐的手指。
迟觅将长乐揽进怀中,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的背:“娘亲没事儿。”
“王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迟觅把迟觅拉到身旁,表情严肃。
王七面色担忧:“不知为何,西北围猎场的结界突然破裂,致使魔物涌入。这下可糟了。”
西北围猎场正是她考核的地方,她并不认为这是一场巧合。北境人不擅长法术,排除了掉是她那两位队友打开了结界,剩下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魔尊梵楼了。
“刀哥呢?”
王七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迟觅托付好长乐,二话不说,前去寻刀狼。
刀狼面色如灰,见她来了,神色才缓和。
“可有受伤?”刀狼问。
迟觅笑得礼貌:“托你二位好兵的福,不曾。”
从矮兵哪里得知了事情原委,刀狼自知理亏,遂移开视线。
“对了,可有人亡故?”迟觅补充了一句。
“仅一个,”刀狼面色阴郁起来,“是你的队友,大高个。”
“死于魔物?”
刀狼缓缓摇摇头:“非也。死法奇特,身首异处,应是人为。”
迟觅不用想也知道,这种残暴的杀人方法,世上独魔尊梵楼一份。
“刀哥,这几日加紧戒备,我怀疑是。”迟觅未说完,刀狼紧接跟了一句。
“魔尊梵楼。”
“报告刀哥,”一小兵从旁侧跑出,气喘吁吁,面色不佳,“西北运粮的路,好像被魔物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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