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傲娇与偏见

　　卢修斯：Lucius 纳西莎：Narcissa

　　斯内普：Snape 邓布利多：Dumbledore

　　摩金夫人：Madam Malkin 奥利凡德：Ollivander

　　“是，我是这届的新生，你也是吗？”

　　Harry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他不寻常的反应在Draco的意料之外。

　　Draco对这位从未见过的小魔法师感到无由的亲近，潜意识里认为他见到自己应该表现出欣喜或亲近，而不是现在的惊慌。

　　“你怎么了？找不到你的爸爸妈妈了吗？”

　　Draco有点不知所措，他的手还握在对方手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

　　Harry自欺欺人的想，Draco这个小骗子一定是想骗自己，等自己被他骗到了，他一定会戳破谎言，然后狠狠嘲笑自己。

　　是这样吧。

　　“我没事，我只是……只是……”

　　Harry说不下去，他近距离凝视Draco的眼眸，它们是冰蓝色的，就像两块漂浮在北冰洋海面的浮冰，干净得能透出海水的颜色。它的芯通透的很，里面藏着Harry再熟悉不过的真诚。

　　Draco似乎没有在逗他，他是真的不认识Harry了。

　　过去光影一一在眼前浮现，Harry的眼前不停切换着Draco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记忆像投射的电影般在眼帘的幕布上放映，原本以为自己从未注意的点滴慢镜头播放着，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告白……最后变成一片血红。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来舒缓那种震惊晕眩的感觉。

　　只过了片刻，以为自己已经接受这个事实的Harry认命地睁开了眼睛，毫不意外地再次浸泡在那双不再炙热的眼眸里，里面的冰冷陌生强迫他清醒。

　　“那瓶魔药是你给我的吗？”

　　他狼狈地避开Draco的视线，用了不少力气才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再次咽下去。

　　原来他还没有准备好。

　　好吧，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准备好面对这种情况。

　　Harry痛苦地紧闭双眼，低垂着头，脑子里全是那瓶出现在自己枕头下的魔药。

　　再睁开眼时，无处落脚的目光顺着两人相握的手，轻轻的落在Draco的袖扣上。那是颗被秘银捧着的翡翠绿宝石袖口，它表面光滑，细节雕刻图样精致低调，颜色像极了他口袋里的那两枚戒指。

　　不知道是谁替Draco选的袖扣。

　　Harry开了个小差，思绪滚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如果，Draco没有重生，那瓶魔药不可能出现在那里，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要找出问题，解决它，Draco一定能回复记忆！

　　Harry知道自己的想法太想当然了，但他仍坚持自己的想法。

　　想要留在Draco身边找到问题所在，他必须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

　　或许，最初的计划十分有效。

　　压下舌根的苦涩，Harry重新振作起来。

　　没什么比Potter夫人更合适了。

　　口袋里刚刚拿到手的戒指让他的心口发烫，如果它们掉出他的口袋，毫无保留的展露在Draco面前……他会有什么反应？

　　会喜欢它们吗？

　　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为Draco带上戒指，在所有人都没发现这块瑰宝之前先占为己有？

　　事实证明，神游太虚的时候，人往往会无视时间的流逝和身边人事的变化。

　　直到Harry察觉脸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他的焦距才再次集中到眼前的人身上。这时候的Draco看起来十分孩子气，他正鼓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颊因为气愤泛起浅浅的红色，整个人鲜活健康多了。

　　刚刚的他还是个优雅自矜的小王子，现在的他抛开表面一切、更贴近了Harry熟悉的那个“小混蛋”模样。

　　Draco刚才叫了Harry很多声，但Harry就像中了“闭耳塞听”和“统统石化”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第一次有了委屈的感觉，酸涩得如同嚼了一块百分百的黑巧克力，舌尖和眼角热得快冒出水蒸气来。

　　普通人大多认为Malfoy盛气凌人，但他们不是无故高傲。他们自持身份，不愿与不认同他们的人为伍，也不愿与轻视他们的人为伍。在意他们的人，他们无需去辩解什么，不在意他们的人，他们不屑去辩解什么。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让Malfoy忍不住去在意，在意他的目光，在意他目光里的自己。

　　Draco爷爷的画像曾经告诫过他，Malfoy绝对不能动心，要是动心了，他们将浑身都是破绽。小小的他当时还不明白爷爷话中的深意，自信满满地告诉爷爷他是个完美的Malfoy，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让他放弃Malfoy的傲气和追求的利益。

　　但现在的小Draco模模糊糊地想，自己好像遇到了那个人。

　　到今天为止，Harry是第一个当着Draco的面走神走得这么久的人。

　　Draco却没有第一时间为他没得到应有的重视而愤怒，他首先怀疑到自己身上，（Lucius说，面对一个Malfoy，没有人能不把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他怀疑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Malfoy，竟然不能完全吸引Harry的注意力。

　　陷入爱情的人容易不自觉地卑微下去，Malfoy也不能例外。

　　Harry抱歉的看着Draco，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失礼。

　　在一位Malfoy面前走神，他的行为肯定给Draco留下了一个糟糕的印象。

　　想到这里，Harry更加沮丧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吗？我爸爸很厉害，他一定可以帮到你。”

　　Draco咬着下唇，又戳了戳这棵忽然闷闷不乐的豆芽。咬过的嘴唇水润红艳，看得Harry微微失神，心里的小Harry又开始尖叫了。

　　“走丢？”Harry立刻捂住小Harry的嘴，使劲摇晃他，自己不停摇头，“不不不，我没有走丢。我只是——饿了，对，我有些饿了。”

　　原来Draco的皱眉并不是在意他自己一直认为的贵族礼节问题，他在意的是自己始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果然，这一世的Draco真的改变了。

　　“我爸爸正在隔壁帮我买书，妈妈陪我来买衣服，你想等会儿和我们一起用餐吗？”

　　得到了答案的Draco再次振作，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未来的同学有关于自己家的情况，在意识到自己太过自然邀请对方共同用餐时，恢复常温的耳朵又烫成了美丽的粉红色。

　　他说不上原因的对这个人有天然好感，但对方是否值得自己结交仍是个问题。

　　想成为Malfoy的朋友，要么有足够的利益（潜力股也行），要么有足够的特殊（Snape那种程度）。

　　Draco原本轻快的语调一顿，一种熟悉到毛骨耸立的感觉从大脑一路滑到指尖，炸了一路的鸡皮疙瘩。他的身体在提醒大脑——它或许忘了什么。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或是对你说过和刚才一样的话？”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乍然点燃了Harry的信心，他狠狠盯着Draco，眼眸里绽放着惊喜的烟火，陨落的火星又快又烫，精准的撞进Draco波澜不惊的眼眸，激起滔天巨浪。

　　Draco对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太熟悉了。

　　那是午夜梦回时，行走在Malfoy庄园里，每次他回头都能从黑暗中看到的幻影的眼睛。专注而温柔，哀伤而深情，它来得消无声息，走得毫无预兆。

　　这或许就是他无由想亲近对方的原因。

　　Draco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他早想触摸那双令他魂牵梦萦的眼睛。

　　Harry在他伸出手时，自然而然的将脸凑了过去。Draco的手心仿佛有微弱的电流似的，隔着空气，Harry的脸颊酥酥麻麻，他猜自己的脸现在肯定爆红了。

　　“Draco？”

　　Narcissa的声音和“清水如泉”起了相同的作用，两个周身都快冒出粉红泡泡的小魔法师瞬间清醒，并拉开了一个人的距离，两张小脸都红彤彤的。

　　“这是你新交的朋友？”

　　Narcissa说话时的声音很温柔，也没有那种贵族的咏叹调，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在关心自己的儿子。

　　Harry对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他在心里暗暗想，或许他之后可以先从Narcissa这方面下手，她应该比Lucius更加看重Draco的幸福。

　　是的，她的确比Lucius更看重Draco的幸福。

　　因为没什么机会和Narcissa相处，Harry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一个为了儿子敢于做任何事的母亲身上。

　　“妈妈！”

　　Draco听出了她的话外音，红晕一路从脖颈蔓延到耳朵尖。没想到过了那么长时间，他们连姓名都没有交换，更别说什么确定朋友关系了。

　　Draco有些羞赧的转向Harry，重新伸出自己的手，苍白而纤细。

　　“我是Malfoy，Draco·Malfoy。我想我们或许适合成为朋友。”自我介绍的时候，Draco得意洋洋的微抬起他的下巴，眼里是怎么都无法遮挡的自豪亮光。他没有敌意，也没有故意炫耀什么，只是为自己的姓氏而自豪。

　　Harry深知这点。

　　接下来轮到他自我介绍。

　　Harry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种历尽艰苦，到了揭露真相的时刻，他当年和Voldemort抢魔杖时也不过这么紧张。

　　他牢牢地握住那只再次伸出的手，从手掌大小来看，他或许能包住Draco的手。他的力度大到令Draco忍不住皱起眉，不是娇气，是真的疼，有种被他握进肉里的错觉，但Draco没有立即挣脱。

　　我终于，握住了这只手。

　　Harry的眼眶泛出了一点水润的光亮。

　　他格外珍惜这一时刻。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能永远牵着Draco的手不放开。

　　“我叫Harry，Harry·Potter，很高兴认识你，Draco。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在他眼里，Potter只是个姓氏，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能让他产生自豪感。如果他的父母能复活，他完全不介意换了这个姓氏。

　　“Harry·Potter！”

　　“Harry·Potter！”

　　只有少数人能令Malfoy改变脸色，Harry·Potter明显就是其中之一。

　　Draco的惊呼声里满是惊喜，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救世主Harry·Potter竟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和自己握了手，成为朋友。

　　面对这个几乎是整个魔法界的偶像，Draco这名头号小粉丝慌忙将另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试图挽回自己在偶像面前有点崩坏的形象，缓解过于激动的情绪。

　　Draco矜持地点点头，Harry·Potter怎么称呼他都可以！

　　他太兴奋了，自己居然能和Harry·Potter成为朋友！

　　Draco收敛起自己的小傲气，他露出了更加真心、更加自豪、更加愉悦的笑容。

　　相较于还单纯的Draco，Narcissa的表情显得复杂多了。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她几乎立刻变成了一位关心儿子朋友的母亲。

　　可惜她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曾担任傲罗的Harry，她的反应一丝不差的都被他记下。

　　Narcissa对Harry的出现心存怀疑。她不由怀疑对方会不会是Dumbledore故意放出的诱饵，想要试探Malfoy一家的底细。

　　谁让Harry出现的太过凑巧。

　　先不说只有他一个人来店里买魔法袍，单单说现在店里除了Malfoy一家之外就只有Harry一个客人也是件少见的事（Merlin给的机会，他能怎么办）。放在往常，开学季的Madam Malkin店早就挤满了要买新校服的小客人们。

　　现在Madam Malkin正和她的助手忙着打包Draco的衣服，一时间没空关注店里的情况，她甚至不知道大名鼎鼎的Harry·Potter光顾了她的店。

　　这么好的机会，只要Narcissa有一点歪心思，她完全可以直接打晕Harry，然后用门钥匙将他带回Malfoy庄园。

　　但她并不是个愚蠢鲁莽的女人，每个Malfoy都足够小心谨慎，她和丈夫一样时刻关注着时局变化。

　　说不定一旦她有这么做的迹象，门外就会涌入大批傲罗，他们会以企图伤害救世主的罪名逮捕她，然后再以怀疑他们是残余食死徒的由头逮捕Lucius。财务部部长是个肥差，魔法部整天找着借口企图罢免Lucius，好让他们自己分分油水。

　　这件事将是个好借口，说不定他们还会用这个借口检查Lucius的手臂。

　　那个该死的印记！

　　Narcissa第一次觉得Lucius当初的行为是多么的不Malfoy，他竟然留下了能被人指控又无法磨灭的把柄。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Narcissa不打算继续和Harry待在同一个店里，她需要尽快找到Lucius，告诉他Dumbledore可能要对他下手这件事。

　　Narcissa仍保持着贵族的优雅和温柔，一只手搭着Draco的肩膀，声音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Draco，衣服已经买好了，我们去看看你爸爸有没有买好你上学要用的书好吗？”

　　她又转头对正望着两人的黑发男孩说：“我可以叫你Harry吗？”

　　征得对方同意后，她接着说：“Harry，我们一会儿还有事，等开学了，你可以在火车上再和Draco好好的聊天。”

　　只是他是否有能力进入Malfoy的包厢就尚不可知了。

　　每当Narcissa用这种语调和他说话时，Draco知道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好吧，妈妈。”Draco拉起Narcissa的手，他转过头，挥着另一只手和Harry说，“再见，Harry，下次我请你吃东西。”

　　他的脸色恢复成原先的苍白，恋恋不舍的目光紧紧捆住了Harry的心。他是被人拉着往前走的，和Harry慢慢拉开的距离有种用光年计算的错觉。

　　Draco露出了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稚嫩的脸和他上辈子的脸重合了，不甘的神情浮现在同一张脸上。

　　Harry情不自禁向前一步，他伸出手，想挽留些什么，最终还是无言收回了。

　　Draco在店外，Harry在店内，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像隔了几条星河般不可触及。Harry明白，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几步的距离，里面有出身，有观念，有阵营，还有许许多多不容他忽视的东西。

　　这一切不是他想突破就能轻易突破的。

　　“亲爱的，到你了。”Madam Malkin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活泼的量尺。

　　Harry不得不收回视线，他现在还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比起那种名人的生活，他更乐于过普通平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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