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灵宠要翻身(双重生)

作者:猫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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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魇(上)


      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声嗓尚且十分怪诞,音调嘶哑扭曲,根本不像人的嗓音;但短短七个字,说到最后,已经与本人毫无差别。

      从他胸口衣服的破洞里看进去,此前狰狞可怖的血窟窿竟肉眼可见地愈合、收拢,最后只留下一点浅淡的疤痕。

      惊吓欲死的家奴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恨不得立时瞎了、傻了、死了才好,也强过清醒地亲眼看见这诡谲场面。

      不等他求饶,少昀反手一刀,如法炮制。于是片刻后,他抬手掐诀,两“人”亲自动手,将地上的血迹收拾得干干净净,一起离开了。

      解决了两个家奴,他的心情却并未好多少。

      宣武侯以武扬名,统掌纯阳国兵|权与军事,是仅次于纯阳王与大祭司的第三号人物,也是所有权贵中最有实权之人。

      如今他公然下手,今日倒是可以用重伤卧床、不便转移的借口拖过去,但接下来呢?

      这个时空暂且没有发现天魔恶念,即使有,他也不愿再借助其力量,以至于再度滋生心魔,受其控制;这具躯体的修为也尚未大成,他纵然记得前世诸多术法符咒,却苦于无力施展,实在难以凭一己之力同号称战神的宣武侯硬拼。

      想起前世天魔恶念蛊|惑他时从他魂魄最深处搜寻出残留的,关于他们的真正来历,少昀隐约记起了一点比前世更久远的、遗落在漫长时光中的碎片。

      那是一面水镜,映着他一身红衣烈烈如燃烧的火焰,面容却似霜雪般冰白,眉眼凌厉,神色桀骜,瞳仁中煞气和魔气涌动,明明白白将“不好惹”和杀伐之气写在脸上。

      身边的人比他矮一头,繁复的神帝衣袍衬得那人身形笔挺,轮廓格外清隽硬朗。

      本是天生威仪的面容,却因着一双狭长凤目,眼尾微微上挑,末尾一抹薄红,便显出些难以言说的艳色,面上绯颜未褪,正微微抬着眼睫看着镜中的他。

      两个身影并肩而立,投映在镜面上,眼风于镜中交错的一瞬间,无端令他隐隐品出点深藏的说不出的缠绵、专注。

      然而毕竟已经辗转多少岁月,历经轮回,那点记忆碎片如尘沙般微小,如水雾般朦胧,全然无法从中窥见从前的大致过往。

      只是让他深信,他们的纠葛,远比前世更早更古老。

      随着这点记忆碎片而来的,是他知晓自己从前并非生而为人,而是在漫长时光中勤修苦炼,方才化出人形。轮回成凡人之前,他曾有个天地化育的真身。

      他不记得从前是不是脑子坏了,才会舍弃实力强大的真身,变成如今这个鬼样子。

      除非是为了这个人。

      但前世今生,他想要变得强大,甚至为此不择手段,也是因为这个人。

      少昀垂下目光,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少年,心绪一时混乱如缠在一起的麻线。

      床上的人对于眼下的处境却是一无所知。

      或许是因着前日猝不及防与少昀重逢,心绪太过激烈以至连魂魄都震荡不安,纵然在长时间的狠厉责罚的缓冲下稍稍压制住了恨不能即刻手刃仇人的暴烈杀意,梦魇却不可遏制地再次把君息拖进了被囚禁在王宫时那段长达上百年的屈辱岁月中。

      那时的他,白天是纯阳最尊贵的二圣之一的王君,端坐于天启殿朝堂之上,大|权在握,众臣俯首,政清人和,万民景仰;夜幕降临后,却连南风馆最低贱的小倌尚且不如。

      夜色深浓,烛光昏沉,摇摇如鬼火。于他而言,夜晚的寝宫并非人间。深渊炼狱,不外如是。

      衣袍早在那人的暴行中被撕成了碎片,胡乱弃了一地。他的躯干上,自胸腹到肩背,鲜红夺目的线条蜿蜒曲折,扭曲盘旋,一条条互相勾连、缠绕,渐渐连成一大片,却绝不互相粘黏,清晰而醒目,带着种凄美妖艳的震撼。然而这东西出现在人身上,却又透着无比的诡异。

      那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刀子一点一点,刻画雕琢出来的,炼制活偶人的法阵。

      活偶人,以活生生的生灵为材料,在其躯体上刻下特殊法阵,将炼制者的指令融入其中,封印其神识魂魄,使之成为完全受指令操控的半人半偶的诡异邪物。

      以脆弱的凡人之躯承受这等逆天的邪术,能成功活下来的万中无一。

      如此繁复精密的法阵,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其间必定经历了漫长的过程,日日夜夜忍受刻画血肉和邪术侵蚀的痛苦。

      只是那些都已是陈年旧伤。邪术的作用下,活偶人自己却全然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劲。法阵之上,又重重叠叠着无数新鲜的伤痕,以至遍身血肉模糊。

      鲜血混着盐水蜿蜒流下,浸染了地砖。

      长久而剧烈的疼痛并不会令人的感知变得麻木。君息未着丝缕,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沾染着那人的气息和味道,浑身都在颤抖,连骨头都不知断了几根,连十根手指都淌着淋漓的血,却全然顾不上眼前的狼狈、耻辱,更顾不上躯体深处今晚被人数次暴戾捅凿的痛苦,尽力挣扎着,一点一点往寝宫外爬。

      几个时辰的时间,那人极尽所能,将他糟|践了个透彻。

      大祭司并没有将他炼制成完全听命行事的真正的傀儡,而是保留了他大部分自主意识,试图在漫长的践踏凌虐中让他终有一日承受不住折磨,发自内心地,从躯壳到魂魄都甘愿臣服,彻底匍匐在其脚下。

      果露的皮肉在冰冷地面上摩擦而过,留下一道斑驳湿痕。

      少昀扔了滴血的短鞭,瞳仁中凶煞之气混着情谷欠和疯狂,同样不着一物的雪白躯体笼罩着乌沉沉的魔息,冷眼看着囚笼中的猎物已将爬出寝宫,方才不疾不徐地踱过去。

      他一脚踏在王君手上,狠狠碾磨片刻,又用脚尖勾着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冷冰冰道:“你如今这副银贱模样,是要往哪里去?是想给谁看?又或者,是想找谁来救你?”

      指掌骨骼碎裂的“喀啦”声在深夜空旷的寝宫中格外明显。君息痛得不停地抽搐,眼神都一时涣散,却死死咬着牙压制着所有口|申口|今惨号的冲动,不肯在魔鬼眼前显露半分脆弱,只急促而激烈地喘息着,濒死一般。

      许多年后,当时空已然变幻,当碎裂的魂魄再度凝聚,当死去的人重生,于梦魇中回望那段漫长的炼狱般的生涯,君息方才真正看得分明,那时他的鲜血、喘息乃至所有活物特有的表象,不过是基于法阵和邪术给身在其中的人营造的幻觉而已。

      一个连心跳呼吸都没有的邪物,又怎会流血?又怎会有气息?

      只有折磨和凌虐是真的。只有躯体上的累累伤痕和被践踏到泥泞里的尊严是真的。

      整整半个晚上的残酷蹂||躏没能令他为自己求一声饶,他的傲然不屈激得那人更加暴虐。

      少昀俯身一把抓着他沾染着汗和血和别的什么液体的脏污长发,用力将他提起一些,声嗓像是地狱里的厉鬼,阴鸷、残忍:“纵然身为王君,平日装得多么尊贵高洁,不也照样被我压在身下|操|玩?纵然你再不情愿又如何?口口声声律令束缚、天道不容,不也照样成了我的人?天道震怒在哪里?灭族之祸又在哪里?”

      面容上冰凉一片,不知是汗,是泪,或者是血还是更为污浊之物。头颅仿佛被硬生生撕开般,君息死死盯着他,因剧痛而溢着泪水的眼瞳深处是无尽的恨意和杀气,嘶声吼道:“你杀了孤吧!罪在孤一人,挫骨扬灰形神俱灭都行,不要牵连整个部族!”

      少昀仿佛全然没听见,只将他提得更近了些,漠然道:“数十万族人算什么?传世律令算什么?天道又算什么?我要得到你征服你,谁也阻止不了!”

      他忽然抱紧了青年破败污浊的躯体,一只手摩挲着他的面颊,擦拭着那些血泪,珍而重之的模样,冰冷薄唇开合,声嗓淡漠而狂乱:“我不想这样对你的。

      为什么你在我面前总是那么倔那么傲?为什么你总是念着那些不相干的人,却从来不肯想想我的感受?他们的死活同你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为了他们一再违逆我?你同我服个软,只要你多顺着我些,我会好好待你。今生今世,我们好好在一起。”

      怀里的人用尽全力挣扎着,嗓音已然嘶哑,犹自吼道:“要孤屈从你这魔鬼,痴心妄想!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孤都不想再与你相见相识!”

      不知道是哪句话彻底激怒了大祭司。他冷冰冰盯了一会,森然道:“王君如此烈性,倒是我小看你了。但愿你能硬气到底,别跪下来求着我弄|你。”

      他反手拖出一堆药物,内服的,外用的,无视君息的反抗,一样一样,不慌不忙,强行用在了他身上。

      躯体的疼痛不能令他低头,那就打碎他的尊严,让他银荡如最无耻的女|支子,沦落为被谷|欠望支配、只知向身边任何一个人放纵求|欢的谷|欠奴,低贱到尘埃里。

      药效迅速发作。浑浑噩噩间,王君几乎咬碎了唇舌,在药物炸出的谷欠望深渊中勉强维持着一线清明,挣扎着往外爬。未着丝缕的躯体伤痕累累,只能紧紧贴着冰冷的地砖缓慢蠕动着,难以言说的不堪和痛苦。

      少昀目光癫狂,忽然闪电般伸手,钳住他瘦削的足踝,暴虐地一把拖过来,再次俯身压下。

      大祭司借助来自天魔恶念的法宝七重梦境,辅以邪术,笼罩了整个纯阳,为所有族人编织了一场幻梦。法阵和邪术的共同作用下,每一天,君息都会忘了其实昨天已经经历过同样的事,一切都不过是同一天的重演。

      他被困在这一天里上百年,承受着躯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恐惧着数十万族人因着他们的所作所为引得天道震怒而尽灭的命运,不算真正活着,也无法彻底死去,真真是万劫不复。

      或许是梦魇中躯体上的伤痛蔓延到了现世,又或许正好相反,剧烈的痛楚令那段屈辱的过往戛然而止。不知多久的空白后,思绪逐渐回归,却是跌进了另一场虚妄。

      因了散魂鞭的缘故,君息的神识和魂魄仿佛一直游离在躯体之外,因此得以像个旁观者一般,窥见了一段熟悉的梦境。

      眼前仿佛是一座巍峨的神宫,弥漫着远古鸿蒙的气息,看不清全貌,但见神霄绛阙,殿宇嵯峨,恢弘而庄严。

      神宫之中有一个宽广如海的巨大水池,一眼望不到边际,对岸仿佛远在天地的尽头。

      正是落日时分,天边霞光如焰,烈火熔金般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荡漾着一池金红。

      那人周身仙泽漫漫,披着一身晚霞,沿着一条白云铺就的小径,步履从容,簌簌往池边行过去。

      但君息看不见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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