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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33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夏油杰的沉思。
是妈妈!
夏油杰抬头一看,訚千代脚下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光圈,正将她一点一点吸进去!
夏油杰丢开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扑过去,抓住妈妈的胳膊,和紧随其后的笃先生一起拉住她往外拔。
相反的力道丝毫撼动不了黑色光圈的吸力。
释放出的咒灵不管是吞噬的、攻击的、有阻隔空间效用的,都不能侵入黑色光圈所形成的圆柱范围!
只有家里两个人的手能碰到訚千代,却在见到訚千代脸上痛苦的神色后,不得不放轻了力道。
进退维谷之际,
夏油杰忽然发现光圈的颜色减淡,隐约可见对面的景象,飞檐翘角,老树石桌,应该就是訚千代说过的莲花寺了。
他咬牙做出了决定——出不来,那就进去!
眼见着事情没有转寰之机,訚千代整个人都注定被吸入圈中,夏油杰一把将父亲推向破门而入的挚友五条悟,交托之意不言而喻,随后毅然决然地护着母亲一同跳入了黑圈!
不出意外,光圈对面就是【莲花寺】。
进,他对上智文和尚,不管是人是鬼,总能分个高低或者得到些线索!
退,外面有悟呢,六眼既然能看到妈妈的诅咒,这个情形一定能观测到更多的信息!
时机转瞬即逝,匆忙之中的夏油杰没看到五条悟猛然睁大的眼睛。
34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35
莲花寺还是和当年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红墙黄瓦,落叶的老树和依旧在扫落叶的老和尚。
夏油訚千代稳稳地落在庭院之中:“法师,又见面了。”
虽然没有看到试图一起传送进来的儿子让她心底有些惊慌,但奇异的是,她确实不害怕老和尚。
“机缘到了,自然会见面的。”老和尚不知从哪里拿出茶点和清水放在桌上,说出和当年一样的话,“歇歇脚再走吧?”
夏油訚千代从善如流地坐好,问道:“您就这样把我带走了?那我的衣食住行,这寺庙里能保证吗?我只是个普通人,和白娘子的差距可大着呢!”
以及,
“我可没水漫金山,您为什么要关我啊?要关多久?”
“啊,水漫金山说的是白娘子,一个流传很广的神话故事,不知道您在这寺里,听说过没?”
老和尚笑道:“镇江水患虽远,被殃及的池鱼却近矣。”他显然知道訚千代说的意思,不过没应答她说的事。
“杰也进来了吗?我听不懂你说的,就算一定要关禁闭。杰肯定不用被关起来吧?咒灵那么危险,杰从小就在为消灭咒灵而战斗了,这功德得能修一座浮屠塔林吧!”话说了好半天,也没见儿子大发神威冲进来说危机解除了,訚千代开始担心夏油杰的一时冲动,是跟着她给老和尚买一送一了!于是赶紧找补。
“他就在那,”老和尚指了指身后的正殿,“稍后就可离去了。”
訚千代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正殿大门敞开,里面只有一方精巧的莲台,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根本没有夏油杰的影子。还没待她询问,就听老和尚说道:
“等他得证菩提,即可相见。甚至放你出去,一家团聚也行。”
夏油訚千代听得云里雾里,想要借着怒火发作耍赖,却陡然发现自己一点反抗的心思也没有,内心一派平和。
这也太奇怪了吧?
莲花寺里,是【禁止】了负面情绪吗?
“还好。”訚千代忽然庆幸起来,树形符文不是这种效果,不然她岂不是害了笃先生吗。记忆中夏油笃生气的表情,都让她安心起来。
老和尚一直在扫落叶,那满地的落叶却丝毫不见少。
嗯?
不见少?这不是白做工吗?
訚千代揉了揉眼睛,注意到老和尚脚下的落叶堆。原来是她看花了眼啊……
36
夏油杰握起拳头砸向周身的透明壁垒,意料之中的毫无反应。不远处,是被诅咒的母亲和那个终于得见的【智文和尚】。
不过他既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声音传出去!
该死的咒灵,该死的老和尚,正殿不供佛祖,放个大石头做什么?跟我妈在说什么?不会在骗她吧?为什么不能用咒力?……悟也进不来吗?
看起来不太像被咒力催生的咒灵,对老妈好像没什么攻击性?人模人样,不会是人变成的咒灵吧?夏油杰猛地想起课上学过的【两面宿傩】,传闻中的特级诅咒,他生前也是人类吧?
……
智文和尚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声如洪钟:
“等机缘到了,我再来见你。”
“喂!和尚,你想要莲花寺看守人为什么非我妈不可?你看我行不行?你是哪一宗哪一派,我觉得我们正有缘分……”
“贫僧天台宗智文。”
“小施主,渡人即渡己。发菩提心,一向专念,乃唯一妙法门。”
“……待你堪透玄机,即可见到你母亲了。”
“静候佳音。”
白光闪过,石头上已经没了少年的踪迹。
*
东京夏油家。
任凭五条悟怎么劝,夏油笃都不肯离开地板光秃秃的厨房,执意要在这守着。
守在这儿的第一天,体谅他的心情,五条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了五条家的人过来,把屋子收拾一下。因为夏油杰的咒力、咒灵和黑色光圈进行过角逐,散发的力量使整个夏油家都如同狂风过境一般,连个清爽的下脚地儿也没有。五条家还顺便回收销毁了屋子内使用过的封印符纸。
五条悟瞥了一眼,有几张封印符纸上的力量,只损耗了一点点,基本就是放置时自然溢散的数值。——没有被激活的话,是因为黑色光圈不是咒术,没有咒力吗?倒是和六眼看到的一样。
不过普通的咒术师是分辨不出来的,他们大概单纯以为这几张符纸的封印效果没有被激活吧。甚至连被激活的那几张符纸上,沾染的也只有夏油杰和他的咒灵的咒力残秽这种事情,也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第二天的时候,夏油笃是肉眼可见的神思恍惚,五条家送来的饭他也只是扒拉了两口。觉得单薄的铁椅子坐的会累的五条悟拖了沙发茶几过来,稍稍提高了舒适水平,继续和他一起等夏油杰的消息。
五条悟啃着甜糕缓解时刻运转术式带来的疲累,边在纸上写写画画。黑色光圈带走訚千代阿姨和杰的时候,六眼清楚的记下了光圈的内部纹路,但是没什么用。
按照五条悟所见,六眼回馈给他信息显示,这个纹路应该是屁用没有的。啊,更正一下,也不是全然没用吧,装饰也能算作一个作用的。
“……这不是完全没帮上忙嘛,可恶……”五条悟极小声的念叨,手中的纸被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第三天凌晨,厨房的地板再度出现了那个带走訚千代和夏油杰的黑色光圈。夏油杰被光圈飞快的吐了出来。
夏油笃终于等回了家人。——但是只有儿子一个人,没有被带走的妻子。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捂住胸口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杰平安回来就好……”
“……”夏油杰抓着父亲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完全没有办法反抗的那种力量……
五条悟无声叹息,和夏油杰对过眼神之后悄然离开,把空间留给失去重要家人的父子俩。
“呀,我也该去做任务啦……”
大门口的门牌上,夏油两个字清晰如昨,外人不知道这个家里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
*
“哼!”
在不知名的地方,有一只手恼怒的把杯中酒泼了出去。碧翠的酒液落在地面上,泛起了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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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