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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寻一偏头,就是柔软宽敞的沙发不坐,非要和他这个病号挤在一起的陆盛。所幸私人病床够大,才能躺得下他们两个个高腿长的成年男性。
莫寻看着陆盛工作时认真沉凝的样子,有些手痒。陆盛侧脸的线条流畅,不笑时,整个人都带着些凶,让人只是被他看着,就不自觉矮了一头,不敢和他正面交锋。
但是莫寻一点都不怕他。他抬手按在陆盛看起来就很好揉的脑袋上,入手细软,是和发丝的主人截然不同的温顺。
陆盛对他的视线格外敏感,本来就被他盯得看不进去平板上的字,但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人自打醒过来之后竟然越来越放肆。脑袋上突然一沉,陆盛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揉脑袋,他下意识要拍开莫寻,结果手抬到一半,想起他还散布着针孔和青紫的手背,又给放下了。随后他就感觉到头发被某人得寸进尺地揉弄把玩。
陆盛问:“好玩吗?”
莫寻手指缠绕着他漆黑柔软的发丝,一点也没有正在揉老虎脑袋的自觉。他甚至更用力一些地呼噜了两下,笑:“勉强还行。”
陆盛气笑了:“勉强你还揉?惯得你。”
但他骂归骂,却还是没有实质性的制止。
“嗯,你惯的。”莫寻状似无意地提起,“我还要多久才能出院?”
原来是搁这等着他呢。
陆盛脸色一沉,把平板往床头柜上一丢,握着他手腕把他的手拿开,从床上坐起身,看向莫寻。
“怎么,骨头都断了三根了,才醒过来没几天,就这么想出院?”陆盛微微眯眸,“莫影帝到底是想出院,还是想回剧组?又或者……是想着剧组里的人?”
那层窗户纸毫无征兆地被捅破,刚才还气氛和谐的两个人瞬间剑拔弩张。
陆盛在外尚且是一副锐气逼人年少有为的形象,但是跟他纠缠不休了那么多年的莫寻深知未来稳稳登上首富位置冷漠强势的陆总,年轻的时候到底有多么的喜怒无常。
上一秒能说着动人情话和你抵死缠绵,下一秒就能把你踹下床,嘶哑着嗓子让你滚。
也正是因为这样,莫寻前世一直到死,都没有相信过陆盛在意乱情迷时说出口的爱意。
像现在,莫寻看着陆盛黑沉的眸子中压抑已久的风暴,就知道从他想要出院联想到他想快点回到剧组是为了白月清的陆盛是真的动了怒。而且他的脾气一旦上来了,就算莫寻现在解释些什么,他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以前的莫寻不知道为什么,在陆盛的面前总是撑不住温柔的表象,专挑能够火上浇油的话和他针锋相对,最好是能气到陆盛发脾气,摔完东西转身就走,一连好几天都不会再次出现。
他知道怎么样能让他爆发,自然也清楚怎么样才能安抚他。
住了快半个月的院,莫寻全程配合治疗,又每天好吃好喝地养着,早就能够做一些大幅度的动作了。
他坐起身,动作间牵扯到骨折的地方,疼痛让他不自觉闷哼一声。
莫寻平时动作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处,只要一皱眉,陆盛立刻就会把他按回去躺着,虎着脸让他歇着别动。但他现在只是冷眼看着他,想知道他对那个新人都以命相护了,还准备怎么狡辩。
莫寻和他面对着面,突然向前倾身,亲上去了。
陆盛恼怒。
苦肉计不行就接着上美人计?莫寻把他当什么了?
他想把人推开,莫寻却先一步察觉出他的动作,伸手扣在他脑后,发丝在指缝间穿插过的触感就如同这个吻一般,带着无孔不入的温柔缠绵。
陆盛刚开始还想着硬气地反抗,但是顾忌着他的伤和这份难得的缠绵,他最终还是缓缓卸了力,闭上眼。陆盛哪里是比他多了好几年记忆的莫寻的对手。在莫寻有意的引导之下,他完全被掌控,所有的感官都被剥夺,只剩下唇齿间的纠缠异常清晰,任由他予取予求。
最开始还是满含安抚意味的一个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激烈。在陆盛全身发软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时候,莫寻率先停下。他往后退开,垂眸,就看到了陆总眼尾飞红,神色迷离的动人景色。
陆盛慢慢回过味儿来,怒气不消反增,一把攥住他的领口,咬牙切齿地逼问:“你他妈这么熟练,以前还和谁亲过?!!”
莫寻这才想起来,现在的他才刚和陆盛在一起没多久,偶尔几次因为合约义务,上个床也跟要打架一样,就算陆盛主动亲他,他也木头似的不配合,还会刻意避开。细算下来两个人还真的没有这么专心投入的亲吻过。
眼见着陆盛接近暴走边缘,攥着衣领的手越来越紧,一幅恨不得掐死他的架势,莫寻握住他手腕,说:“没别人,只有你。”
这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惊讶。前世怨恨纠缠了那么久,到头来,他们还是只有彼此。
陆盛看着他桃花眸中纯粹的认真,一时间分不出真假,但是心头的酸涩怒火却被无声浇灭大半。他有些恼怒于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安抚住,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相信。
陆盛表情依然很不好看,他皱着眉,声音也冷,嗤笑:“所以我该夸你天赋异禀?”
莫寻不躲不闪地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心虚地道:“除了你,我如果亲过别人,那就让我不管演什么戏都火不起来,这辈子都得不到奖。”
陆盛知道莫寻最在意的是什么。火不起来,得不到奖,这对一心想要重回巅峰的莫影帝来说从某种程度上比那些天打雷劈的誓言还要毒,分量绝对够重。
他信了。但这不妨碍他清算另一笔账,不过这次再开口时,语气不复之前根本听不进去话的凶恶和断然:“行,那你救的那个家伙呢?”
陆盛连白月清的名字都不乐意说。
莫寻表情不变:“同事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不等陆盛的冷嘲热讽说出口,莫寻接着说:“他骑马的技术太差,摔下来非死即伤。他怎么样与我无关,但是他是周导亲自定下的主角,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剧组的拍摄进程。我跟他的对手戏不少,也会被牵连,不如在有把握不受重伤的情况下卖周导个人情,还能赚一波好名声。”
莫寻心里补充道,才怪。
他就算再精于算计,在乎名声,但他最在意的依然是自己,会为了剧组的进程和一个虚无缥缈的人情不惜受这么重的伤才怪。
这套说辞搁平常,陆盛最多信两分,但是因为他刚刚发的毒誓,陆盛对他现在说的话不由得多相信了几分。他隐带深意地问:“只是同事一场?”
“当然只是同事。”莫寻从容不迫,说出的话却很肯定,“现在不熟,以后也不会熟的那种。你不喜欢,那以后有他在的剧我都不接。”
莫寻这话说得格外真心实意。
他刚醒过来的时候还存了些想要报复回去的怨恨,但是后来他冷静下来,想到自己的结局,再一想白月清强大的主角光环,莫寻惜命且怂的放弃了和他作对的打算。
陆盛前世已经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富,还继承了京城的陆家,有权有势,连主角攻傅流背后的傅家都不敢得罪他。但是他最后的结局却是不到三十岁就突然因劳累过度而猝死。
这种荒谬的结局,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发现他成为主角跨不过去的一个拦路的bug之后,直接信手一挥,让他就此毫无征兆的消失。
莫寻对自己脑海中多出的那本书和那瓶男配眼药水都感到一种源于未知的恐惧。他原本是不信鬼神的,但是在经历了这么离奇的事情之后,他不得不对那双无形中能够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手心怀忌惮。
只要不喜欢上白月清,莫寻自认和主角攻受之间都没什么冲突可言。白月清继续走他的璀璨星途,和傅流还有一众男配纠纠缠缠,而他现在只想演好每一场戏,两人大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陆盛不说,莫寻也准备和主角那批人保持距离,能不交集就不交集。
惹不起,他总躲得起。
陆盛都做好兴师问罪听他各种狡辩的准备了,完全没想到他说得这么干脆利落,甚至有些避之唯恐不及的意思在。他看着莫寻那张哪哪都长在了他审美上的脸,审视地盯了他一会儿,彻底气不起来了。
莫寻留意着他的表情,见他凌厉眉峰稍缓,就含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郑重承诺道:“不骗你,以后都不骗你,说到做到。”
陆盛心中一颤,抿唇。
他也知道他经常骗他,没什么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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